按照海洋知識,海水深的地方一般顏色更深,這是因爲海水顏色的形成與光的散射和吸收有關。
海水較深的區域,由於陽光無法充分穿透,海水就會呈現出較爲黯淡的顏色,接近黑色,而在淺水區域,海水能充分地吸收和散射太陽光,因此就會呈現出比較顯眼的顏色,就像是安德沃德島嶼周邊漂亮的果凍海。
理所當然的,曼蒂和路明非眼前所看到的那一汪巨大的漆黑海域就是這種現象呈現的景觀。
“你有什麼頭緒麼?”曼蒂叉着腰看着這一幕,扭頭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也是有些呆愣,看着這一幕摸摸腦殼,他能有什麼頭緒?他昨天甚至都沒來過這裡,也不知道這兒到底原來是個什麼樣子的。
“首先明確一點,昨天我們來過這裡。”曼蒂說,“那個管家帶我們遊覽了一圈島上的景觀你忘記了嗎?”
“所以?”路明非下意識問。
“我們經過這裡的時候,我很清楚地記得,是沒有這一片深色的海域的。”曼蒂遙指着他們眼前那巨大連綿向遙遠處的漆黑海域說道,“如果有,那我肯定會記得。”
她倒是沒說錯,如果真有這樣的奇觀,路明非也肯定能記得,很明顯,這玩意兒到昨天爲止是壓根不存在的,一晚上之後,這裡就莫名其妙多了一片深水區。
他們去找沙灘邊上勞累了一上午的工作人員問了一下情況,暫時得知了這片海域初步勘測下來的情況,這片海域南北長度大約是800米,東西寬度是400米總面積達到了接近可怕的32萬平方米,深度由緩到淺最深處達到了驚人的93米。
整個範圍內的海域呈現出了深黑色,陽光無法穿透的地步,從高空往下看,簡直就是一片美麗的果凍之中出現了一塊巨大的深色黑斑扎眼無比。
可能對數字沒什麼概念的人不能有直觀的感受,換句話來說,這個深水區域的深度可以淹沒一尊自由女神像,而面積則是接近一個天安門廣場。
要知道,天安門廣場可容納100萬人舉行聚會,這麼一來這個深海區域的大小可能就能立體許多了。
島上的工作人員,以及遊客,最開始所有人都對這一幕毫無頭緒,但現在似乎所有的主流聲音都是,這是某種不爲人知的自然奇觀。這都是因爲遊客裡一位研究地質學的美國博士站出來了,早些時候還在言之鑿鑿地論證這是某種極度罕見的水下塌方。
他認爲安德沃德島嶼的海牀下其實在原本板塊的擠壓中形成了中空的結構,珊瑚的死亡所帶來的細沙和岩石結構填補了中空結構的外層,但因爲某種原因,這些結構一口坍塌掉了,造成了連鎖反應,纔出現了這一幕的發生。
那位地質學博士望着這漆黑的深海區域眼睛都在發光,直言所有人下個月就能看見他的新論文在“nature”上發光發熱
安德沃德島嶼的經理以及酒店的老闆已經在和那位地質學博士商討島嶼之後是否會有風險的問題了,想要聘請地質學博士成爲他們的顧問。有了主流的聲音背書,大家都當作這是難得的自然奇觀,抓住機會在這裡成爲研究地之前瘋狂玩耍。
可很顯然,看見這個景觀的某些人抱有不同的看法。
“1962年的時候,美國做過一次地下核爆實驗炸出的深坑不過98米左右,直接導致了超過1100萬噸的泥土瞬間位移。”曼蒂望着漆黑的海域沒來由地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你不會覺得這是林年乾的吧?”路明非驟然放低聲音,瞅着那浩瀚的深黑色海域,有些心悸,“真不開玩笑,這是人能做到的?”
“我不知道是誰做的,但他肯定給島上帶來了不小的麻煩。”曼蒂摸出手機給路明非看了看。
路明非看了一眼臉色就黑下來了,那是管家在聊天羣裡的通知,整個安德沃德島嶼各處都受到了嚴重的夜間漲潮水淹現象,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浪頭猛地蓋過了整個島嶼,來得快,去得也快,全島的建築和設施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水侵現象,暫且沒有發現人員傷亡。
他臉黑不是因爲疑似林年給島嶼帶來了財物損失,他臉黑純粹是因爲看見餐廳臨時關閉檢修了,他很可能今天中午只能吃麪包了。
“這難道是某種言靈?”曼蒂若有所思地說道。
路明非看着這誇張的一幕,想起了康斯坦丁從地下抽出千米深處的熔岩,將整個山頂學院變成了一座活火山的可怕行徑,就算是現在,地質科的人也在實時檢測着山脈中岩漿的狀態,生怕哪天忽然卡塞爾學院就被火山爆發給淹沒了。
是不是言靈造成的這一切他不清楚,他只能想到昨晚有個超級賽亞人站在海灘邊上,雙手收攏在腰間大喊了一聲“哈滅哈滅哈!”然後一道白色刺眼的粗壯光波就被推了出去(超二悟飯單手推波的規模),直接給平整的海牀給轟出了一個半橢圓形的超級空洞來。
然後就是成千上萬噸的海水被推飛,等到回潮向空腔的時候那些水流就止不住地涌向島嶼造成了這次水災。
所以正兒八經的來說,路明非覺得這不可能是林年乾的。
因爲衆所周知,林年不會發波。
論證結束。
那有沒有可能的確是林年造成的,且是純靠力量造成的這一切,路明非想都沒想過。
沒聽曼蒂才說了嗎,核爆實驗都不過只炸出來個百米深坑,一拳想打出這麼個深海湖出來,那是不是要承認林年天賦異稟領悟了什麼核爆拳一類的功法?
哦,倒也不用核爆拳,只靠蠻力硬轟的話,路明非倒是也能找到參考文獻,《海虎》裡面的海虎爆破拳或者殺鯨霸拳似乎都能做到這一幕,而且效果還只強不弱。
但那可是要他媽的磁場轉動的啊!這個世界要是能領悟磁場之力,那些龍類不一隻只地被磁場強者打至跪地,強迫回去當性奴隸?還有什麼能擋他們了?
盯着這景觀,正常人都只會覺得大自然真奇妙,然後開開心心地帶着自己的浮板和潛水裝備去這片天然賞賜的深潛勝地玩耍,就像是現在海面上的一羣遊客一樣。可路明非的腦回路怎麼都在強迫他往——“這他媽不會真是林年搞出來的吧?”方面去想。
他站在這巨大的深海空洞區域前,只覺得渾身戰慄,對某種他想要否決,但極有可能真實存在的恐怖偉力所恐懼。
沒辦法啊,即使理智在說服自己,這不可能是人力能搞出來的。但某種見鬼的思維迴路一直在念叨着,正常人當然搞不出來這玩意兒,但林年呢?伱敢說林年搞不出來?
權能這種東西本來上限就極高,燭龍還號稱可以點燃世界呢,我林年兄弟向來以一鳴驚人爲著,手搓一個丐版的萊茵不過分吧?
如果,真的只是如果,這海上絕境真是林年搞出來的,那他之後找到林年私底下肯定得磕一個了。
年哥,多謝你在尼伯龍根裡我跟你大小聲的時候,忍住了沒一拳把我打成夸克。
“林年肯定知情,所以我們首先得找到他。”曼蒂摸出手機再度給林年打了個電話。
“我打過了,沒人接.他不會出海了吧?”路明非萬分憂慮。
“是打不通還是沒人接?無人接聽還是暫時無人接通?”曼蒂撥打了號碼,但得到的結果和路明非一樣,“看起來他把手機給弄丟了,又或者乾脆沒帶手機在身上,不想我們聯繫上他。”
“我覺得這玩意兒跟林年有關,你贊同不?”路明非忽然指着那在太陽底下深黑廣袤的深水海域問。
“十有八九。”曼蒂從來都相信自家師弟的搞事情能力。
林年夜不歸宿,島上出現異狀,林年失蹤不見。
路明非和曼蒂用腳指頭想,都能把林年和這個異狀關聯在一起。
“那爲啥呢?”路明非望着這一幕呆呆地問出了一個很核心的問題,“他爲什麼要搞出這動靜呢?”
“遇到敵人了?”曼蒂隨口提出一個可能性。
“他不是傻逼如果遇到能打成這樣都解決不了的敵人,他第一時間會叫我!”路明非否決了這個可能性。
“最主要的還是,搞出這麼大動靜來,我們兩個都睡得比死人還死更詭異吧?”曼蒂說道,“你昨晚被吵醒過嗎?”
路明非搖頭,他睡得比豬都還要死。
“沒轍。”曼蒂攤了攤手,雙手搭在褲腿邊上順着摸上來重新叉起腰,看着這一幕,“比起我們在這裡瞎猜,還是先想辦法找到他吧。”
“你昨晚跟他喝酒喝到最晚,你不知道他最後去哪兒了?”路明非再度質疑,狐疑地看着曼蒂,“你是喝得有多醉才能不省人事到這種程度?”
“我咋知道啊。”曼蒂是真一臉懵,她也覺得有問題,但她找不到證據,喝酒喝着喝着,撩騷撩着撩着,眼睛一黑,然後冗長的黑暗後,睜開眼睛自己就睡在水漫金山的別墅裡了,最詭異的是她身上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上的一身睡衣,簡直毫無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