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得放她下來休息一下,這山路太顛簸了。”
曼蒂觀察到路明非懷裡的零幾次咳嗽都帶着血唾沫,不由叫停了登山的舉動,停在了半山腰的密林之間。
她和路明非攀爬的山峰是就近的一座,大體還是有植被覆蓋的,所以登山之間的崎嶇路段經常有溼滑的落葉以及泥土覆蓋在青苔的岩石上,一不小心就得腳下打滑,攀爬起來難度極大。
“是我顛到她了嗎?之前不是動過手術了嗎?怎麼還不見好。”路明非把零放在了一塊稍微平整一點的青石上,有些擔憂,他已經儘量控制自己登山時的幅度了。
“我沒有自帶X光機,沒法給她拍一張胸片,但看這症狀有些像是血胸,也就是存在氣胸的同時肺部也積了液體。”曼蒂低頭檢查零的情況,她也有些煩躁,因爲她也不是醫學專業的,戰場急救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大致先按着症狀分析個模糊的病症,然後直接不管三七二十一救了再說。
被那條霸王龍給了一尾巴正面砸中胸膛後,零才起到了呼吸急促的反應,所以她就只能按着張力性氣胸來治了。其實那種情況下也可能是肋骨刺穿肺部後形成的開放性氣胸,但現在的條件壓根無法開胸然後封閉傷口,所以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直接按着張力性氣胸治了,幸好也賭對了。
可現在出現了血胸的症狀,想處理就得進行胸腔穿刺排血,然後同步輸血進行治療,他們三人荒郊野外哪兒有這個手術條件?
看着躺在青石上閉着眼睛呼吸略微困難的零,曼蒂也是緊皺眉頭。
說實話,零作爲特工和諜報人員技術可以堪稱業界頂級,在一些潛入和偵查細節上面就連曼蒂都得佩服,在暴露時候的近身格鬥搏殺的技術更是絲毫不虛任何人。
不誇張的來講,在密閉空間內,零就算對上楚子航,只談近身格鬥的技術搏殺,兩人的勝算恐怕都是零略微佔據上風一點。
但就是這麼個PVP的高玩,被丟進了PVE的戰場,一下子就顯得水土不服了起來。
“你言靈那麼花裡胡哨,就沒有什麼治療方面的言靈嗎?”曼蒂看向路明非問。
“大姐,火元素的權柄怎麼可能會有治療的言靈?”路明非麻了。
“就沒有那種什麼治癒之火,有大家在身邊傷口就不會痛啊.什麼的?”
“你玩兒遊戲玩兒多了吧!”
路明非抓了兩把頭髮,沉默了片刻,忽然轉頭看向曼蒂說,“去海邊吧。”
曼蒂擡頭盯向他沒說話。
“翻過這座山,我們就去海邊,我猜你應該有辦法離開這個尼伯龍根,你先帶零離開這裡,救人的事情我留在這裡解決就好了。”路明非做出了決定,看向曼蒂,沉聲說道,“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就把你想找的人具體的詳細信息告訴我,有照片最好,我保證我盡力而爲把人給你帶回來!”
他是認真的,曼蒂能從路明非的眼眸中看出了他說這句話時滿腔的承諾。
似乎現在還真只有這麼一個辦法了。
曼蒂看着青石上的零,眼中掠過了一抹怪異,正想開口給出路明非答覆的時候,她卻兀然發現路明非擡手就抓向了她的脖頸,像是要掐死她一樣,速度快,力道狠,讓她完全反應不過來。
“你——”曼蒂話沒說出口,路明非的手已經擦着她的脖子伸到了她的後頸處,穩穩地停住了。
曼蒂能清晰看見近在咫尺的路明非額頭上滴落的汗水,而在她看不見的脖頸之後,路明非的手指緊緊捏住了一根帶有褐色尾羽的骨針,在那差一毫釐就刺進她後頸的針尖上淬着烏青色的汁液。
丟掉了那根骨針,路明非手按住曼蒂的肩背就把她整個人摁在了青石上平躺的零身旁,隨後一隻穿葉而來的箭矢驟然在即將命中依舊半跪着的路明非喉嚨之前,像是撞上了看不見的屏障,驟然起火爆燃成了灰燼。
骨針,箭矢。
人爲襲擊。
路明非站起身甩手就畫了一道圓,圍繞着青石,一團熾熱的火焰圓環燃燒而起,隨後三根暴雨箭矢從林中飛來,在觸碰到火焰圓環的邊界時通通熊熊燃起。
路明非瞬間抓到了那箭矢射出的剎那,箭矢飛來方向的灌木和林葉之後出現的移動痕跡,腳下燃起一簇細火,整個人爆發性地衝了出去,同時一巴掌拍掉那倉促射來的兩三隻箭矢。
在對方根本來不及轉移陣地前,他撞破林葉,一巴掌摁在了那個人影的脖子上,把它放倒在地上,膝蓋死死抵住那人的腹部,右手攥住脖頸,左手將那人抓住弓箭的右手手腕死死摁在地上。
地上的襲擊者驚嚇得發出尖叫,似乎是被路明非的手段震懾到了,在定睛觀察之後,路明非這才發現自己控制住的這個襲擊者居然是個女性。
這個女野人穿着芒篙藤製成的蓑衣下稍微起伏的胸膛出賣了她的性別,渾身上下裸露的地方都曬成了古銅色,臉上戴着一副古樹雕刻的蛇人面具。
路明非鬆開卡住對方脖頸快要讓其窒息的手,揭開那副面具,露出了那張抹滿鍋灰都蓋不住的年輕漂亮臉頰,在看見這張臉的時候,路明非幾乎就確定這傢伙是個混血種了,無他,本能感應。
只不過這傢伙的血統似乎有些低,在近距離直視路明非的黃金瞳之後,直接被那精神壓迫得呼吸困難了,眼看着就要翻白眼暈過去,但嘴裡卻依舊沒有忘記輸出,用路明非聽不懂的語言罵罵咧咧着什麼。
路明非沒有熄滅黃金瞳,反倒是快速檢查她身上藏着的兇器,摸起了那身蓑衣下的身體,那勻稱和健美的肌肉線條倒是極具手感,在一陣亂摸之後,被黃金瞳威懾住的女孩都快要哭出來了,不斷扭動着雙腿夾緊,似乎害怕路明非更進一步幹什麼畜生事情。
“別動!”路明非惡狠狠一巴掌拍在這女孩的屁股上,倒也不知道是於公還是於私,手勁賊大,一巴掌下去這傢伙慘叫一聲就哼哼唧唧地老實了。
路明非現在可沒這心思管這個女野人到底疼到了還是爽到了,把從這個女野人身上搜出的什麼匕首,毒針還有吹筒,一系列雜七雜八的東西全部掏到了一旁後,才抓住她的胳膊強行讓她翻了個身跪壓在了地上。
“什麼滴乾活!說!”路明非真沒想到這種島上還有野人,下意識就進入了逼供環節,只不過莫名其妙口音帶了點大佐氣息。
被壓迫在地上的野人女孩繼續用着路明非聽不懂的語言大吼大叫着什麼,看起來相當憤怒,也不知道在憤怒個啥,明明是她先對路明非他們發動襲擊的。
不遠處的曼蒂似乎瞧見路明非這邊戰鬥已經結束了,也跑了過來,翻開林葉見到地上被摁住的野人女孩也愣了一下,“又一個。”
“什麼叫又一個?你還見過其他的?”路明非聽見曼蒂這話倒是怔住了。
“登島的時候見過一個,只不過被恐龍吃掉了,現在又抓一個.原來如此,這些傢伙都藏在山脈裡,難怪在森林中沒有見到他們的活動軌跡。”曼蒂像是忽然想明白什麼了,走到兩人的跟前蹲下,翻起了路明非收繳出的這個女野人的戰利品。
“剛纔就是這玩意兒差點射到我?”曼蒂撿起那淬毒的骨針,湊近觀察後臉上瞬間露出了難看的表情。
這暗綠色的淬毒應該是某種神經毒素,如果直接命中接近大腦的後頸,就算是混血種都難以抗住毒素快速入侵大腦。
也就是說,剛纔如果沒路明非攔住骨針,現在曼蒂恐怕就已經倒地生死不知了。
所以,本着有仇就報的性格,曼蒂轉頭一拳就打在了路明非控制住的野人女孩的腹部,力度雖然有所控制,但還是引得對方哀鳴一聲雙腿一軟蝦米一樣蜷縮在地上吐清口水。
曼蒂轉頭繼續研究地上的這些玩意兒,弓箭的弓身沒什麼奇怪的,但弓弦的材料就很有意思了,帶着一點青黑色,應該是恐龍屍體上剝下來的筋?
吹筒是竹製的,很符合她對野人的想象,骨針後的尾羽應該是在森林中搜集的那些恐龍掉落的羽毛。
粗略磨製的匕首倒是通體暗金色的,她最開始以爲是金子製作的,畢竟有之前那根大金矛的前例子,可上手把玩了一下那把匕首後她的臉色就微微變化了。
曼蒂拿骨質匕首往地上用力戳了一下,青石直接像是豆腐一樣被刺穿了,而匕首刃尖毫髮無損,這讓她看向那疼得動彈不得的野人女孩的眼神充滿了深意。
再檢查其他的東西,忽然她就看見了一個絕不該在一個野人身上搜出來的玩意兒,一個細繩捆好的牛皮筆記本。
“這是你從她身上搜出來的?”曼蒂拿起筆記本朝向路明非問道。
“啊對,等等,這玩意兒不是.”路明非也注意到了曼蒂手上的那個筆記本,反應過來了這是什麼。
這筆記本他是見過的,和安娜在飛機上給他見過的那個筆記本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