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穆蒙他們又抓到了一個外來者,一個女人,現在已經關到地牢裡了。”
茅草屋的草簾子被掀開了,一個披着蓑衣的迪維希女孩鑽進來匆忙地快速說道。
這個年輕的迪維希女孩打扮野性又精緻,頭髮編織成許多股辮子在身後,額頭上戴着的抹額上插着一根鮮豔的羽毛,清秀漂亮的臉上畫着漆黑的刻面,眼眸周圍勾勒出獸性的眼妝,臉頰上也有着藤蔓似的花紋一直延伸到脖頸以下的獸皮裙內,一圈不知道品種的獸類尖齒掛在胸口隨她的動作搖晃,整個人看起來充滿着一股野性和靈動結合的美。
在茅草屋內滿是薰香的氣味,角落內手工制的木香爐內點燃着不知道什麼野獸的麝香,青煙寥寥而上,整個屋內充滿着淡青色的霧氣,架子上陳列着的奇奇怪怪的物品若隱若現,整個環境充斥着一股怪誕神秘的氣息。
茅草屋的最深處,一個木雕的神龕前,一個老主母跪坐在乾草蒲團上虔誠地跪拜着,她的身上掛着各種骨質雕刻飾品,抹額一圈插滿了不知品種的鳥類羽毛,滿是皺紋的臉頰上像是身後走進來的女孩一樣塗抹滿了黑色的刻面。
在冒失的女孩進到茅草屋之後,老主母貼着地面跪拜的手才稍微離地,沙啞地問道,“南邊的火勢怎麼樣了?”
“火勢被山脈隔斷了,暫時威脅不到部族,但南邊的森林已經徹底.”迪維希女孩哽咽了一下,隨後強行壓下難過,銀牙緊咬,“都是這羣外來人乾的好事情,我這就讓穆蒙大哥把地牢裡那羣人給——”
“勞妲,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那麼冒失。”老主母的聲音輕微地提了一些,瞬間被叫做勞妲的女孩就噤聲下來了,小聲說了聲“對不起,主母。”低頭站到了一旁。
跪坐在乾草蒲團上的老主母擡起了右手,勞妲立刻就過去遞出自己的手輕輕托住對方,幫助對方站了起來,同時看向神龕裡那煙霧繚繞之後的神明雕像,那被部族內奉爲“馱天”的神祇,很奇怪的只有一個背影,就算是神龕中的雕像也只有一個背影,一身白衣長髮飄飄,看起來像是一位美麗的女性。
據說神龕中的神明雕像之所以是這樣,只因爲曾經部族中出現過一位驍勇的戰士,不畏懼那最高的神山上的白骨詛咒,一路登頂去覲見這座島嶼上的神明。
部族中的所有人都以爲那位戰士和以前那些登山的族人一樣死在了神山上,成爲了山頂那白骨皚皚中的一具,可沒想到的是一段日子之後,他們居然在峽谷的出海口發現了殘存着一口氣的那位戰士。
即使當時發現那位奄奄一息的戰士的人立刻就給他服用了救人命的藥,但這也只能暫時給那位戰士吊了一口氣送到了部族內,在最後的生命關頭,他講述了自己登頂神山時最後看到的畫面。
在山巔上,他看到了一個白骨的王座,王座上有着一個白衣的背影,孤獨地眺望着整片一望無際的大海,無數難以叫出名字的骸骨在它的腳下堆積成山。
只可惜他沒有機會看見那背影的正面,大腦就已經被那些白骨中的亡靈所催生出來的幻覺逼迫到崩潰了,摔下了山崖落進了峽谷的海水之中昏厥不醒。
自此,部族之中任何對於“馱天”的描述都是一身白衣,屹立在骸骨之上的背影,無論颳風下雨,那位神明都身處在島嶼的最高處,最接近天的地方,俯視着一切,風暴和島上的生與死都由它所掌控。
被叫做主母的嬤嬤望着神龕中的神明木雕,緩緩地說,“這是偉大的‘馱天’賜予我們的考驗,火焰是一種洗滌,懲戒我們過去無數的歲月裡的懦弱,洗滌我們靈魂中的罪孽,我們神選之民並沒有像是‘馱天’所期望的一樣,在戰鬥之中得到真正的進化。一定是我們無法迴應‘馱天’的期望,纔會遭受這種劫難。”
“可我們已經很努力了,穆蒙大哥他們每天都在狩獵那些災厄,能成功殺死那些災厄在我看來已經很了不起了。”勞妲小聲地爲自己的族人辯駁道。
“不,遠遠不夠。‘馱天’曾經以一己之力,戰勝了整座島嶼上的強大之物,獨自屹立在了皚皚白骨的頂點,這意味着‘馱天’真正想要的是絕對的強,它想要一個真正的強者能去挑戰它,甚至戰勝它,這就是我們所生活的這方世界存在的理由。”
主母雙手合十着骨質的手串,深陷的眼窩中乾枯的瞳眸裡幽光黯淡,
“穆蒙的確是近年來最優秀的孩子,不用你給他說好話,我也會把他的繁衍權給你,作爲部族的女巫血脈,也是我的準繼承人,想必你們兩個一定能結出更優秀的後代,以滿足‘馱天’的期望。”
“那些外來者該怎麼辦呢?平時好幾年都見不到幾個,最近不知道怎麼了,成批成批的來,難道是外面的世界出了什麼事情嗎?”勞妲憂心忡忡地說道。
主母多看了勞妲幾眼,緩緩說道,“外界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也不是我們該操心的,神選之民的一生都是奉獻給‘馱天’的,這是我們的宿命。我們的靈魂由‘馱天’掌握,唯有獻上真正令神明滿意的祭品之時,纔是我族解放之日。”
勞妲輕輕點頭表示自己瞭解,這是神選之民部族之中就連小孩子都知道的信仰。
所謂滿意的祭品,正是能給予他們的神,‘馱天’,一場真正的戰鬥,也就是親手殺死他們自己的神明,將神明化身爲那漫山遍野的骸骨之一。
聽起來很矛盾,但在無數歲月的解讀之中,神選之民的女巫們早就敲定了,“馱天”孤寂無求,那些腳下的滿山屍骸便是證據,曾經這座島上充滿了與‘馱天’相同的神明,可有朝一日,爲了享受真正的戰鬥以及榮譽,‘馱天’親手殺死了這些神明,卻也沒有得到滿足,於是佇立山巔,將這座島嶼視爲鬥技場,想要等出一個真正有資格的勇士登山去挑戰它,然後殺死它。
神選之民,虔誠的信仰自己的神明,認爲他們的力量,他們的敏捷,他們的體魄全都是神明所賜予的,在噩夢般的島嶼上通過神明給予的試煉場不斷地磨鍊自己的戰鬥技巧以及被他們稱爲“神力”的力量,直到有一天能蛻變出真正的勇士。
在部族之中,通婚已經是很正常的現象了,身爲神的子民,只要是擁有神的血脈的幸運兒,就算是近親結婚也很少會產生畸形兒,反而會提純神的血脈,使得後裔的潛力越來越強。
通常每一代部族都會在繼承了神的血脈的族人之中選出最強的戰士,再與部族之中的女巫繼承人進行繁衍,得出的子嗣倘若血統純正,那麼女巫的繼承人就能轉正爲正式女巫,每個人無論年齡身份見面都得低頭叫一聲“主母”,而戰士則是在能保持繁衍的情況下與下一任女巫的繼承人繼續繁衍。
在部族之中,他們稱恐龍爲災厄,因爲在島上遇見這些災厄就意味着流血以及死亡,世世代代的神選之民都在以拔除、狩獵災厄爲歷練和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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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蒙就是部族這一代最強的戰士,有着超過五次單獨狩獵食肉性災厄的驚人戰績,甚至有在霸主級的災厄口中成功掩護受傷的狩獵小隊撤退的高光戰績,被稱爲最接近勇士這個頭銜,獲得覲見神山資格的歷代最強戰士。
而勞妲也就是這一代的女巫繼承者了,她有着一頭烏黑的長髮以及如海般透藍的眼眸,就和第一代的女巫一樣。同時她也擁有相當純正的神的血脈,以及每一代女巫都必須擁有的神之力——魅惑的力量,可以篡改人的記憶,使人陷入沉眠,甚至可以安撫大型的恐龍,使他們沉睡下來得以被捕獲。
這種不詳的力量只要出現在女性的部族成員之中,都會被認爲是擁有成爲女巫的資格,而勞妲正是這一代的女巫繼承者,負責的便是成爲部族之中的精神領袖,安撫族人,傳承神的精神以及使命。
勞妲的女巫之力是有史以來最強的,就算是部族之中的最強戰士穆蒙,倘若在戰場上與她相見都不一定能勝過她,那魅惑之力已經強大到只要聽見她的聲音,看見她的眼眸就會被掌控,成爲刀俎下的魚肉。
勞妲最厲害的戰績便是在一隻特暴龍失控的情況下,一人之力站在了部族的老弱前,以女巫的力量讓那隻特暴龍安順了下來,甚至沉睡了下去直到族內的戰士趕到,也就是那一次意外讓勞妲的聲望在部族內一度升到了最高。
不僅如此,女巫還掌管着另外一項最爲重要的技巧——神授武器的製作,通過歷代的主母傳承下來的技藝,去製作擁有着奇異力量的武器以及道具,用各種島上隨處可見的材料,通過特殊的儀式來賦予一件原本平平無奇的武器可以殺死災厄的強大力量。
戰士們的每一件武器都是主母親手製作的,勞妲在確定女巫繼承者的身份後也開始學習着如何製作這些擁有着神之力的武器以及道具,主母更是親口承認了
勞妲和穆蒙的結合是這一代部族最看好的組合,大家都相信他們能誕生出相當優秀的後代,說不定真正的“勇士”就能在他們之中誕生。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勞妲和穆蒙的“儀式”大概就會在近期的潮汐之月之後進行,兩位新人都很期待着這個日子的到來,但很可惜,一場大火無限期地將這個儀式給推後了,當務之急是解決這場不知何時休止的森林大火,以及儘快地挖出隔離帶,以免火勢燒到了山上,又或者引燃了另外半邊的森林。
勞妲現在還是女巫繼承者,還不能私自離開部族的保護範圍內,只能在山脈之上遠遠地看着這場慘烈的火災,聽着火焰之中那些恐龍以及其他生物的哀嚎與慘叫流淚不止。
雖說森林之中的恐龍吞吃了不少族人,但那麼多年來,神之選民和這些恐龍鬥智鬥勇早已經成爲習慣了,可以說他們已經成爲了生態的一部分,部族狩獵恐龍,恐龍狩獵部族,都已經成爲了自然的一環,所以彼此都談不上仇恨。
反倒是現在有人一把火燒了大半個森林,讓整個部族都怒不可遏,這意味着整個自然的生態鏈在這一把大火下直接灰飛煙滅,水資源,森林資源,珍貴的古蹟,以及各種他們賴以爲生的環境都被毀了。
能幹出這種事情的必然就只有那些被海水衝上島的外來者了,其實起初,部族之間也有願意接納這些外來者的聲音存在,可之後,他們逐漸發現了,這些外來者在被搭救之後,清一色的都會因爲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瘋狂。
比如那些到處都是的金色的石料,以及晶瑩剔透的堅固石料,在某些外來者爲了這些東西殺死了部族中的族人之後,他們算是對這些外來者徹底死了心,根本就是未開化的,沒禮貌的野蠻人,最終的宿命就只有關押在地牢裡,等到時候到了丟去血祭取悅‘馱天’。
再加上最近不知道爲什麼,島上多了一批又一批的外來者,忽然就燃起了這場大火,很難不把這場火災跟那些外來者聯想到一起,現在所有試圖接近山脈的外來者都會被立刻抓捕起來,如果不是要將他們丟去血祭,恐怕在抓到的第一時間,部族中的戰士就將他們處刑了。
勞妲扶着主母走出了茅草屋外,入眼的就是一望無際的大海以及落日的餘暉,只不過現在的天空以及蒙上了淡淡的黑煙,山脈另一頭的火勢已經影響到了部族的天空,每一個族人看向那些黑煙眼中都充滿着擔憂。
整個神之選民部族的族地是安置在山脈之中的一座海邊高山的斜面上,這裡的半山腰上有着一塊天然平地,無數的草屋、帳篷,以及貼着山面的密密麻麻地洞窟就是整個部族的容身之所,地形寬闊,建築林立,大概人口有數百左右。
在這裡他們不受恐龍的侵擾,離沙灘以及森林都有着很快捷的路程,數百年以來這個部族都藏在這裡安身養息,圈地種植着一些可食用的植物以及藥物,也圈養了一些溫順的動物以及小型恐龍,以屠宰後鞣製皮革和分離肉類脂肪。
在山脈的更高處接近山頂的地方,也修築了類似鬥技場,以及訓練場地和各種崗哨,爲了以防意外的發生,火災的情報就是崗哨第一時間發現,並且傳達給的部族,只可惜等部族的人趕到火情現場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止這場森林火災了。
主母帶着勞妲在部族之中行走,所有部族之中的族人在見到他們之後都雙手手掌朝天攤在肩部前側微微低頭行禮,這是對族內位高權重的女巫的尊敬,小孩子們也用着充滿敬畏卻不失仰慕的目光看着她們。
“穆蒙大哥已經帶着部族裡大部分的戰士以及男人去警戒山脈周邊了,剩餘留守的戰士都在地牢那邊看管着囚禁的外來者。”勞妲低頭向身旁的主母說,“那羣外來者的數量還暫時不知道有多少,方纔又抓了一個女性外來者丟進了地牢裡,還不知道到底外面藏了多少沒被我們發現的蟲子。”
“無論抓來多少,都放在地牢裡好生看管,等到潮汐之月的前日就拿他們進行祭祀,想必這也是‘馱天’給予我們的考驗。這些外來者之中也有不少可以媲美戰士的人,若是足夠勇武,想來也是能得到‘馱天’的注視。”主母聲音略微嘶啞地說道,“讓看守地牢的戰士加強戒備,穆蒙現在帶人出去了,族內把守空虛,不能讓那些外來者鑽了空子,外來者生性狡猾陰險,無所不用其極,這應該不需要我再多言提醒。”
“知道的,主母,那些外來者穆蒙都讓他們戴上了‘鐵圈’,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逃出坑洞,就算逃了出來,族內留守的戰士也能制服他們。那些‘鐵圈’可是主母您親手製作的,只要戴上了,他們就別想自己取下來。”勞妲很有信心地說道。
主母也微微點頭,那些鐵圈可是按照族內從島上遺蹟之中學來的技巧,足以將被束縛的生物體內的神之血脈壓抑到低點,只要戴上了鐵圈無論再強大的戰士都與常人無異只可惜的是這些鐵圈無法適用於那些霸主級的災厄,即使鐵圈束縛了那些災厄的神之血脈,可那強大的體魄依舊足以殺死他們的戰士。
“等到大火得到了遏制,潮汐之月前完成了祭祀之後,你與穆蒙的事情,照舊,不需要推遲。”主母說道。
勞妲頓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可還沒說什麼,主母就開口給了她一個如臨雷擊的消息,“穆蒙決定在潮汐之月後,進行勇士的試煉,他看準了北面的一隻霸主級災厄,決定去挑戰它完成自己的勇士試煉。”
“什麼?”勞妲忽然站定了腳步呆在了原地,主母卻是離開了她的攙扶獨自往前走去,邊走邊緩緩地說道,“穆蒙是百年以來族內最接近勇士的戰士,他的天分毋庸置疑是我見過最好的,更是在上一次掩護狩獵小隊撤退時,獨自面對霸主級的災厄全身而退,我懷疑就是那一次他領悟了‘血壞’的更深層次的使用方法,那是隻有罕見戰士才能接觸到了技術,也是成爲勇士的敲門磚。”
“可勇士試煉穆蒙他.”勞妲有些口不擇言。
“那是每一個戰士的宿命,也是他們的願望,每一個戰士都是奔着成爲傳說中的勇士去戰鬥的,去與那些巨大的災厄戰鬥,‘馱天’無時無刻都在注視着我們,我們的體內也留着‘馱天’的血,成爲神明所期待的勇士,這是每一個戰士的宏願。”主母淡淡地說道,“穆蒙去意已決,勇士的試煉會在潮汐之月之後開始,倘若他成功通過了試煉成爲了那個勇士”
不需要主母說,勞妲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成爲勇士便擁有了覲見那最高峰神山上的神祇的資格,挑戰神明,這是每一個勇士的宿命。
可勞妲理解是可以理解,心中卻依舊存在着迷惑。
沒有人知道那被喚作‘馱天’的神明有多厲害,那可是殺死了無數神的同族,凌駕於整座島嶼之上的存在,成爲了勇士真的能挑戰神明嗎?那個他們部族一直信奉、敬畏的神明。
說到底,爲什麼部族從曾經到現在一直堅信的宿命是要去挑戰那位最高峰上的神明,那不是他們自己的神明?不應該敬仰、崇拜嗎?爲什麼一定要付出血的代價以及磨礪成爲勇士之後去親手殺死自己的神明?
勞妲心中就算有再多的迷惑,也只能藏起來,轉頭呆呆地看向遙遠處,那座山脈的最高峰,也是被世世代代的族人稱爲神山的山巔,那高聳入雲,如雪般蒼白的山頂便是‘馱天’的所在,亦如那神名,承載起了這片島嶼的天空,馱起了這一方世界,給予他們這些神民安身之所。
挑戰神明真的有人能做到嗎?
勞妲挪開了視線,可下一刻,她的餘光似乎捕捉到了什麼,忽然又轉頭重新看向神山的山巔然後擦了擦眼睛,以爲自己看錯了。
她看見了那最高的山峰頂端,有一道環形的波浪在空氣中向四面八方擴散而去,所有的雲層都被那波浪給震開,露出了透藍色的天空,而山峰上的蒼白色也是如雪崩般向着下方塌陷露出了山體本來的顏色。
她微微側頭不理解這是什麼奇怪的自然現象直到她悚然發現,那環形的波浪二度擴開了,二這一次,神山的山巔,那最爲尖銳的山峰猛然斷裂了!就像是從內部爆炸崩潰了一樣,頂上的那一截山體直接爆散開,朝着四面八方崩散解體墜落!
終於,數十秒之後,轟隆如雷聲的爆鳴,才遠遠地從遠處傳到部族之中,伴隨着的是一股難以想象的強風,綿長而可怖!
緊接着,隨着那山峰的斷裂,一道白色的軌跡從神山的頂峰飛出,拉出一條筆直的斜線,向着他們的這邊快速飛來,直接撞上了他們部族所安居的山峰頂部,在爆響和劇烈的地動山搖之中,那軌跡撞穿了山頂岩層與泥土,如隕石般徑直墜向了山脈旁的海邊沙灘!
“主母!”勞妲驚恐地看向身旁的主母,卻發現主母早已經看向那山峰頂端傻掉了,那從來都微張發出嘶啞聲音的嘴脣如今大打開露出了裡面快要掉沒的牙齒以及無處安放的乾枯舌頭。
“山塌了!”
“海邊!有什麼東西從神山上落了下來,砸在了海邊上!”
“滾石!山上有滾石落下來了!”
向來歲月靜好的部族之中瞬間混亂一片,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恐懼已經開始蔓延了。
又是森林火災,又是大量的外來者,如今神山更是發生了異變,誰又知道世界末日會不會在下一刻到來?
勞妲望向那失去了山巔雲層空洞一片的神山,見着那尚未消散的白色軌跡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心中涌起了一個恐怖的猜想。
她在一旁主母還呆呆地看着神山回不過來神的時候,轉身就趁着沒人發現跑向了下山的路,朝向那軌跡墜落的沙灘邊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