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你跟女孩子表白過沒有?”
“什麼情況,兄弟,一上來就是這種級別的問題?你表白悲劇了啊?”
“我有時候真懷疑你到底是輸入法問題還是故意的...”
“嗨,兄弟,表白這種東西...哥們兒還真沒有主動出擊過,從來都是別的女人來表白哥們兒我的。”
“表白你?你很帥嗎?”
“那必然是英俊瀟灑,威武不凡...最關鍵的是哥們兒有錢你懂吧?”
“懂的懂的,你住在美國,資本主義嘛。”
“也不能這麼說,資本主義都是掌控了生產資料的人,哥們兒我可是勤勤懇懇的打工人,至多算個勤勞的無產階級主義,兩隻手一手掛一個資本主義的走狗上路燈。”
“我明天要跟喜歡的人表白了。”
“哦?這麼狠,你終於想開了?跟你班上那個文文藝藝的女生是吧?我記得以前你跟我提過一嘴,準備這麼表白啊?99朵玫瑰,蠟燭擺愛心,還是蛋糕裡藏戒指。”
“最後一個是求婚用的吧...我們班裡明天準備包場一個小影廳看電影,我準備了我們文學社的照片,準備在電影開場之前手捧蒲公英表白。”
“蒲公英?爲什麼不是玫瑰?”
“...買不起。”
“?你們那邊九十九朵玫瑰多少錢?”
“兩三百塊?大概,我學生黨沒那麼多錢啦,蒲公英也不錯更有紀念意義一些。”
“簡而言之就是買不起,把你國內銀行卡號發來,銀聯的都可以。”
“你要幹什麼?”
“全服第二高手錶白,我這個第一個高手難道不給幫襯一下?99朵玫瑰我還是幫你買得起的,祝你表白大吉。”
“老唐...你這也太義氣了吧?就不怕我騙你?”
“認識這麼久你就圖這99朵玫瑰花的錢也太low了,我轉你一千,你去整一身過得去眼的西裝,表白當天一定要抻抻敨敨的,別丟了我們星際人的份兒。”
“謝了,老唐,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下次有機會來美國我請你吃飯。”
“你請我上網就可以了,美國這邊網費不便宜嘞,有機會再說吧,祝你表白成功啊,明明。”
QQ聊天記錄到這裡就結束了。
—
“夕陽你上來啦?”
“嗯。”
“最近都不怎麼上線,是學校裡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沒什麼...小蛇,我問你個問題?”
“什麼,夕陽你儘管說!”
“如果你鼓起勇氣向一個人告白被拒絕了你會怎麼辦?”
“...夕陽?(愛心emoji)”
“只是一個假設,假設。”
“哦哦好的,我懂。如果我告白被拒的話...大概和其他人一樣會很傷心吧?畢竟我會覺得自己不夠優秀,但如果是夕陽你的話,那肯定就是對方沒長眼睛,像你這樣的好女孩能喜歡上誰估計那人都得祖墳上冒青煙了,把你拒絕了估計都是在彰顯自己的個性!”
“那如果我沒那麼優秀呢?相反我很普通,普通到骨子裡的那種?”
“我不准你這麼說自己夕陽,如果你是普通,那別人是什麼呢?普通永遠都是相對的,你在我眼裡永遠都是人羣中最優秀的那一個,灰塵永遠都遮蔽不了你的閃光點,你信不信如果我們線下見面我一眼就能在人羣中認出你?”
“真的嗎?小蛇你真好。”
“等等...我表哥來了。”
躺在客廳沙發上的路鳴澤扣完字把手機屏幕蓋在了自己目測有B的胸膛上,仰頭斜眼看着房間裡探頭出來呆頭呆腦的路明非冷冷地說,“幹嘛?”
“不幹啥...就看看你...”
“傻逼。”
“......”
—
“路明非,明天古德里安教授就要飛往北京了,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拒絕了卡塞爾之門就會永遠向你關閉了,你不會知道你錯過了什麼。”
“維樂娃...小姐是嗎?對不起...我真的要再考慮一下。”
“我才說了,你已經沒有時間考慮了。跟你同校的蘇曉檣都已經同意入學了,你有什麼特殊的嗎?”
“總是有那麼一兩個原因的嘛...”
“能讓你放棄卡塞爾之門?”
“...或許吧,我下了。”
“路明非,我覺得你應該再考慮一下。”
“您好,我現在有事不在,一會再和您聯繫。”
“路明非?”
“您好,我現在有事不在,一會再和您聯繫。”
—
“林年?在嗎?”
“您好,我現在有事不在,一會再和您聯繫。”
“林年?”
“您好,我現在有事不在,一會再和您聯繫。”
“算了。我只是想告訴你已經準備好了,你說的沒錯...孤獨和庸俗我總不能佔兩樣吧?你以前一直不覺得我跟她的事情能成大概就是因爲我一直嘴巴里念得厲害,實際上什麼都沒做吧...我已經做好準備了,如果可以的話明天你也會去影廳嗎?陳雯雯說他們也會給你留位置,倒也不是我害怕了...我只是覺得如果你在那兒的話更好一些。看到消息的話麻煩回覆我一下吧。”
“您好,我現在有事不在,一會再和您聯繫。”
少年宮劍道館內,抱着面罩的林年拿着手機看着上面的聊天記錄,不遠處的蘇曉檣仰躺在地上香汗淋漓小狗似的吐着舌頭,側頭看見放下手機重新走來的男孩,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握緊了手中的竹劍。
—
“在嗎?”
“怎麼了,路明非?這個點還沒睡。”
“唔,你居然在線?最近身體好一點沒有,明天去看電影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沒事的,我已經好多了,醫院最後一次復健也做了,醫生說我很健康已經不用再回去了。”
“你還記得明珠塔嗎?”
“明珠塔?海灘那邊的明珠塔嗎?”
“是。”
安靜了大概有一分鐘,誰也沒說話。
“其實我沒睡是因爲睡不着,你呢,路明非?”
“我也睡不着,所以纔來...騷擾你了,抱歉。”
“我又做夢了。”
“做夢?噩夢嗎?”
“這幾天經常做的一個夢...感覺就像看電影一樣,每次閉上眼睛睡覺總是會做那個夢。”
“什麼夢?”
“我夢見我在一座塔裡,跟着一羣不認識的陌生人爬樓梯,夢裡很黑,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樓梯還要黑,我很害怕但卻一直跟着那隻隊伍向上爬,在夢裡我不止一次哭出來了,希望夢快結束。”
“...然後呢?”
“夢裡樓梯的最高處有光,好像有一扇門,我推開了那扇門...然後看到了你。”
“看到了我?”
“嗯。”
“然後呢。”
“你跟我擦肩而過了。”
“......”
“我想叫你的名字,但叫不出口,你看了我一眼眼神簡直複雜的看不懂...我是第一次在你身上看到那種目光。有些好笑的是我在夢裡想問你是不是討厭我了,但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看着你從樓梯跑下去了,我想可能在夢裡你是真的討厭我了吧?”
“不...我怎麼會討厭你呢?你的那個夢裡可能...可能我只是愛莫能助吧?去找救兵什麼的?”
“那只是夢而已,我不是在說現實裡的你。”
“...我知道。”
“如果在現實中你遇到我的話一定不會那樣的。”
“...嗯。”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一直做夢夢到你...感覺蠻奇怪的,現在說出來倒是覺得好多了。謝謝你,路明非。”
“謝我幹什麼啊,能一直被你夢見我也很高興啊。”他說,“如果我能在夢裡把你救下來的話...那就更好了,這樣你就不會做噩夢了。”
“謝謝你...晚安,路明非,我有些困了。”
“晚安呀,這次就別做噩夢了,好好睡一覺吧,明天還得去看電影呢。”
“晚安。”
“晚安。”
合上了筆記本電腦的屏幕,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路燈的光照在了電腦桌上,在那裡放着一捧路邊摘的蒲公英,躺在紙口袋裡泛着黯淡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