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樹應了一聲,反手捉住五姨娘的臂膀便把她拖了出去,隔得老遠都還聽得見她不甘心的咒罵聲。
四姨娘一直靜靜的看着,見着文老爺凌厲的雙眼看過來,心中一凜,不知道老爺看出來沒有,她識趣的走前,“老爺,妾身身體不適,先行告退了。”也不待文老爺說話,急急忙忙的退也了梨院。
出得院門,她回望梨院,眼裡閃過深深的怨毒,
“賤人,這樣都扳不倒你。不過,你不要得意,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
文老爺走向若蓮,扶着若蓮站了起來,輕輕擦掉若蓮臉上的淚水,蒼老的面孔是滿是心疼之色,他的大掌輕拍若蓮的背,“蓮兒,今天這件事就這樣了了。小採誤摔了你三姨娘的玉佩,受了處罰也是應當,至於雪兒,”文老爺低頭看了一眼雪兒,才道:“我知你喜愛它,你找個地方把它葬了。以後爹爹喚人再幫你尋一隻,可好?”
若蓮看着文老爺蒼老的臉龐,心裡一陣心酸,知他是真的關心自己,從剛纔的情形來看,便可知爹爹與三姨娘之間有着什麼。她想,爹爹是喜歡三姨娘的吧。
一切已成定局,小採受傷,雪兒已死,就算她找三姨娘報仇,雪兒能回來嗎?而且,她能對三姨娘怎麼樣呢?爹爹喜歡三姨娘啊!
她悲哀的心裡流淚,她一把拉住文老爺,一字一句的道:“爹爹,再也沒有雪兒了。”
是的,不管再找多少隻雪狸,再也沒有雪兒了。
文老爺也是一徵,嘴角掀起一抹苦澀的笑容,“蓮兒可是在怪爹爹?”
怪我沒有與你主持公道?
若蓮急忙搖頭,“爹爹,我沒有怪你,我也不怪三姨娘,怪只怪雪兒太頑皮。”
見着文老爺還想要再說什麼,若蓮不給他這個機會,
“爹爹,蓮兒有點累了,想要回去了。”
文老爺一聽,嘴脣動了動,想要再說什麼,卻見着若蓮臉色蒼白,頓時便心疼的點頭,“回去吧,好好休息。”
若蓮對着文老爺和一直沒有說話的蘇秀行了個禮,便向外走去。
“爹爹,兒子也回去了。”文若竹揚手,示意山力推着他跟上若蓮的身影。
於素冷眼看着,直到若蓮的背影快要消失在視線裡時,才高聲道:“雪兒並不是死於我手。”
若蓮身形一頓,便消失在了梨院。
當年的事,蘇秀是全部都知道的,畢竟那時候她已嫁給了文盛學,而文盛學也是相當尊重她。所以,所有的事都告訴了她。只是後來發生什麼了,她也不知道。
她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只要不扯上她,什麼都好說。反正她已對文老爺徹底死了心。
知道文老爺與三姨娘還有話要說,她也識趣提出了離去。
還要回去與梅兒說,免得他擔心那小丫頭。
臨走之際,她也沒忘讓下人把躺在雪地上昏迷的婦人擡了出去。而蓉香等人也識趣的退了下去。
至此,整個梨院只剩下了文老爺與於素兩人。
不知何時起,天空又下起了小雪,細細的雪飄灑着,落在兩人身上,不一會兒,兩人身上都佈滿了白雪。
兩人都沒有說話,一時之間,整個梨院靜得可怕。
文老爺畢竟是老了,身體並不是很好,沒一會兒,便咳嗽起來。
於素終於打破寂靜,她看着文老爺長年不離手的柺杖,“你一直拿着它有什麼用?是想做給誰看?微兒嗎?”
一瞬間,文老爺的臉色變得煞白,他的聲音彷彿是從喉嚨裡擠出來一般,“別說了!”
“呵呵……”於素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看着文老爺不住的咳嗽,她也沒有上前爲他順氣,仍舊無動於衷的站在那裡,直到文老爺順過氣才道:“好,我不說了。那你留在這裡幹什麼?該不是想要爲你那個寶貝女兒討回公道吧。”
於素撫掉了掉在睫毛上的雪,許是有點冷了,她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我已經很手下留情了,看在你的面子上,並沒有打死她的丫頭,你還想要再說什麼。”
見文老爺依舊不說話,她突的一笑,嗤道:“該不是你真的以爲那隻畜牲是我殺的吧。”
見文老爺還是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盯着自己,被他看得虛心,她不耐煩了,臉色沉了下去,“夠了,別這樣看着我。摔碎了阿勁留給我最後的東西,不管是誰,我一定不會放過她!”
文老爺終於說話了,“阿素,你放過麗華吧,她這些年也苦。你當年害得她不能沒有生育,我也沒有跟你計較,你就放過她吧。”
“呵呵,放過她?”於素彷彿聽見了天大的笑話一般,直笑得眼裡的淚水都流了出來,才死死盯着文老爺,眼裡滿是仇恨,低沉的道:“那誰來放過我?”
“好了,你有本事在這裡和我計較,還不如回去好好的保護你的五姨娘,不然,也許某一天一不小心,她便會沒了。”
“你!”文老爺指着她怒聲道。
見於素背過身不再看自己,文老爺氣得又是一陣咳嗽,良久,才疲憊着聲音問道:“你既然知道她們的計劃,爲何還要順着她們,蓮兒是無辜的!”
說到後面,文老爺已是一片怒氣。
“我無聊不可以嗎?好不容易有點有趣的事,當然不能放過。”於素滿不在乎的道。
“你……!”
“簡直是不可理喻!我不會讓你得逞的。”說完這句話,文老爺便拂袖離開了。
良久,於素才轉過頭,拿出已碎了的玉佩,輕撫着上面的‘勁’字,喃喃道:“阿勁,我錯了嗎?我在爲你報仇啊。”
可是爲何我還是不高興……
一滴淚水滴在‘勁’字上面,暈開一道水暈……
蓮苑
一進入院子,若蓮便急步步入小採的房間,房間裡,輕柳與玉慧正與小採上藥。
“怎麼樣?大夫怎麼說?嚴重嗎?會有什麼後遣症嗎?”還沒走近,若蓮便連珠帶炮的問道。
走近了,再看見小採血肉模糊的後背時,鼻頭酸楚,眼眶又紅了。
玉慧與輕柳也是紅着雙眼繼續爲小採上藥,輕柳邊上藥邊回答若蓮的問話,“大夫說了,小採姐受的傷重,但都是皮肉傷,好好調養,便不會有什麼,好不會留下什麼後遣症。大夫還說了,若是再打幾棍,小採姐就危險了。”
說到後面,輕柳的語氣裡透着一股慶幸。
若蓮鬆了一口氣,她細細的打量着小採,見小採雖然面色蒼白,但是呼吸有序,終於完全放了心。她輕聲叮囑,“你們好生照顧小採,若是小採醒了第一時間告訴我。”
“是,小姐!”
“是,小姐!”
輕柳和玉慧均恭聲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