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違心昏迷了很久,但是駱霄寒堅持認定他體內的蛇毒暫時封存起來,所以目前沒有性命之憂。我瞧着他的面色,確實已經恢復了原來的白皙,但撫之面頰卻冰冷異常,除了胸口微溫外,四肢皆是冷如冰霜。
我給他餵了一些水,又用溼布給他擦了臉和雙手。“阿塵。”上官違心突然從牀|上坐起,兩眼緊閉,但雙手向前似乎是騎馬追趕之姿,他嘴裡叫着我的名字,扯着脖子叫了兩三聲後他便又倒回牀|上昏睡過去。
我啞然失笑,看來上官違心確實對我情根深種,便連昏迷中也牽掛於我。
“主人,他真不是你的意中人嗎?我看他對你情深一片呢,都半死了還叫着你的名字。”
我心中忖奪,可能前夜上官違心確實是把小迷當成了我,可儘管是這樣我心裡還是極不舒服,彷彿有一件很珍視的東西被人搶走了。
“駱霄寒,帶我去看你的食物貯存的地方吧。”
“好。”
走出院子外面,我忽然想到一事不妥,忙道:“我們離開後,毒蛇會不會進入木屋?”
“不會,木屋裡面到處都是雄黃,蛇最怕了。”
我這才放心下來,跟在駱霄寒後面往前走,不及多遠便見綠樹蔥籠,一條瀑布從數丈高的懸崖飛濺而下,白色的水花在岩石上亂竄,叮咚之聲如珍珠墜落玉盤,清脆聲不絕於耳。
駱霄寒徑直涉水走向瀑布,瞬間他便消失在瀑布後面,我心知瀑布後面必是中空,趕緊趟水穿過瀑布。溪水迷朦了眼前的視線,但等我擦乾水漬時,面前便出現一個寬闊的大空間。
原來是一處大溶洞,洞中的溫度非常低,偶爾有晶瑩的雪花飄過。駱霄寒不知何時手裡擎着一隻長明燈,正繼續往洞中深處走去。
我瑟縮着雙肩,往裡走了幾丈,益發覺得寒冷,寒氣浸骨,地面上已然結了厚厚的一層冰。我咳嗽了兩聲,道:“駱霄寒,我不能進去了,你就告訴我裡面有什麼。”
“你怕冷嗎?原來主人也有力所不能及之處啊。”駱霄寒咧着兩顆牙大笑。
這說的什麼話,凡是個人便有弱點嘛,我又不是神仙,自然不是萬能的。“我被極劍刺傷過,不能受涼,否則舊疾復發,我會冰凍而亡。”
駱霄寒吃了一驚,道:“極劍可就是傳說中萬年寒冰製成的冰劍,被此劍所傷,傷口不會流血,全身的血脈被封?”
我點着頭,遂又道:“駱霄寒,這樣吧,你儘量將島上的毒蛇驅趕走,我去官船通知士兵來運走食物。我看這島上有不少的野菜,也可以挖野菜充飢。”
“這蛇沒法趕走,不過我可以將它們驅趕到一定的地方,只要士兵不接近那裡就不會有事。”
商議即定,我和駱霄寒便向官船停靠的海岸走去,此時太陽已經升起,但叢林中嵐氣仍深,在草叢間略走一會便溼了鞋襪。半個時辰後,我們抵達了官船停靠處所,劉大千正在部署將四艘官船上的士兵集合成兩艘,看見我出現後便握着刀迅速走到踏板上。
我介紹駱霄寒是此島的主人,幼年時隨家人出海飄泊至此,因此只要將他帶回陸地,他便允諾將毒蛇圈趕到此島西岸,並將自己歷年儲蓄的食物奉送給官兵。
劉大千一臉的不屑和不信,手中的儀刀在刀鞘中發出了拔動的聲音,忽然他大聲道:“阿塵,上官正使追你而去,爲何不見他隨同你回來。”
“上官正使被毒蛇咬傷了,這位駱先生出手替他驅除蛇毒,現在駱先生家中尚未醒來。”
“妖女,休想騙我,上官正使是否被你謀害了?快從實招來。”劉大千倏地一下拔出了環首儀刀,森冷的刀尖指向我的胸口。
我看着被反射在刀身上的影子,道:“上官正使一路救護我,我若害了他,將來劉副使要殺我時,誰還能救我呢。”
劉大千略一愣,道:“就算你這妖女沒有加害上官正使,但是難保你不是想誘騙我們進入島上,然後被毒蛇噬咬。”
我嘆了一口氣,道:“劉副使,此回陸地茫茫無期,你們就算是不上島,也會餓死渴死。何妨相信我一次,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劉大千眼中滿是血絲,一張圓臉也似乎變尖了少許,想必這兩天累壞了。他沉吟了許久,大約權衡出了利弊,道:“暫且相信你一次,如果你有陰謀詭計,我手中的刀絕不饒你,定讓你人頭落地。”
我沒有說話,駱霄寒在一旁輕笑,低聲道:“主人,我發現官船不只這位劉副使想要你的命,這全船人好像都不待見你。”
“纔不是呢。”我突然想在他面前掙回一點面子。
“是啊!我忘記了,那個狗官對你念念不忘。”
我實在受不了駱霄寒,道:“以後不許罵上官違心,你罵他就形同於罵我。”
“還說他不是你的意中人,這麼護着他。”駱霄寒扁着嘴。
我懶得理他,這傢伙準是長時間沒人陪他說過話了,所以嘴巴一旦打開就關不住了。
劉大千派出二十名士兵去取食物,我心知劉大千仍是不相信我,故而只派出二十名士兵。我叮囑士兵要緊密尾隨其後,不要走散。這廂駱霄寒嘴脣裡突然發出了奇怪的嗚嗚聲,便聽見草叢裡發出哧溜的一連串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草叢裡的聲音消失了,駱霄寒也停止發出嗚嗚聲,我料得那應該是馴蛇之聲,像蕭然就懂得狼語,能與狼交談。駱霄寒久居蛇島,估計也懂了蛇語。
士兵跟隨駱霄寒進入了瀑布後面的大溶洞,我因不耐寒便留守在外面,過了一會便看見士兵用衣襟裹着一些東西出來了,我略瞧了一眼,原來是一些醃製過的海魚。島上天氣炎熱,這個溶洞是個天然的避暑之地,確實適合儲藏食物。
我心裡擔憂上官違心,便沒和士兵一起返回官船,只找了其中的一個小校官,令他和劉大千言明,毒蛇已驅趕至西海岸,可以讓士兵上島歇息,挖取野菜,存儲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