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琛說的沒錯,就是憑着吻。 []
他這王八犢子,應該是早知道。我在很久以前就淪陷了。
此刻不過是把話放在臺面上。
韓祁白說,戀愛中先說出來的人就是輸了,但那是對男女法則,龍陽大概不需要,什麼輸不輸的,彼此心照不宣就好。
我主動擡手勾住他脖子,嘴上直接道:“是,就憑這個,你贏了,大獅子。”
池琛身子一僵,沒做聲,手卻摟住我腰。脣還連着。啐句:“不要臉。”
我十分肯定的看着他道:“對,不要了。”我又能要什麼?我現在,除了他什麼都沒有。他眸中斂着日月的光華,我看他沒有吻我的意思,主動把舌尖兒送上去,反正又不是沒親過。
結果就是,吻得難捨難分還是要分。
因爲他這廝全沒反應的!我喘着粗氣看他,看我和他脣齒間連帶着的一縷透明。我這氣息凌亂,他卻一副聖人模樣,“玩夠了?”我心跳一頓,他已經鬆開我,倨傲吩咐着:“那就去收拾東西,走了。”說罷,頭一扭,妖嬈的大屁股也扭着。走的那叫一個風騷。
我靠,我心情還沒緩過來,他就這麼走了!
“走哪兒去?”
池琛遠遠的又是丟來那句“少問!”靠,我都算表白了!他這算是什麼反應?默認我喜歡他了?那他呢?
我大叫道:“喂,池琛!你是不是忘記說什麼了?”
池琛竟然真停下來。嘴角噙着冷笑,“說什麼。”
我一怔,眯眸咬住下脣。
這王八分明是故意的。
閻羅說他感情純白,白個屁!
分明是個腹黑的毒王八。
“沒什麼!”我跺跺腳,轉身走開。
不急,不急,以後,我總能逼着他說出來。
但只怕是不可能。閻羅沒跟我說,池琛和風卿私下都說些什麼,但依照我對池琛的瞭解……
能不能說,池琛只是不想把給別人的,強加給我?
我抿抿脣,再回頭時,我看池琛已經入了旁邊小房。
初魃也輕輕一躍,跟跳過去……
我去屋子裡收拾東西,纔想起來他沒說收拾什麼,算了,我還是簡單的拾掇了一下,帶了些出門必需品,出來時,我看見池琛在指揮初魃做事兒。
我故意站在五米外,初魃無表情拿着一大把頭髮,是之前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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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他用手指頭把頭髮剪成細微的小段小段,黑髮粉末飛揚,被兜放在池琛手裡的小包兒中。
我說池琛這不急不躁的,原來早有對策。
他應是想把這些頭髮給那些中蠱的人吃下去。
閻羅說,之前池琛爲解蠱,踏遍山河,找很多靈丹妙藥。
如果那時候找到魃,阿卿很可能就不會死了。
所以,他纔會在得到初魃瞬間,又哭又笑。
想到那笑聲和哭聲,我心裡一疼,這輩子,能讓他,爲我也瘋一次嗎?
那邊兒,初魃已經全部剪好頭髮,池琛擡眸看我,上下打量一番,“準備好了?”
我點點頭後,他帶初魃去了小房。
我估摸着是要換身體,果不其然,再出來時人已經上初魃的身。
池琛還是白襯衫,黑西褲。
四月初,天氣早熱起來了。看那板寸,我纔想起自己頭髮也剪了,這情侶頭啊。
池琛袖口微卷,邊走邊叼煙,西褲越發顯得腿長,一張傾國傾城的臉上,被薄霧暈染,形容詞都沒有,值得注意的是,這傢伙拎着登機箱。
我又想起大蘿蔔,突然間感覺日子美美的,如果能一直走下去就好了。等我馴服這隻驕傲的大獅子,到時候就這一三五初魃,二四六江戶川,週末——
抓鬮!
輪番伺候着!
我的手也不疼了,本來這對我來說,就不算什麼大事。
爺又不是嬌滴滴的小姑娘。
走出去的時候,我問他,“江戶川就這麼放着?”池琛“嗯”了一聲,我琢磨着池琛不會亂來,也就沒說什麼。
打車,去機場,買機票——
直奔長白山。
這該來的總會來。
但上飛機前的等候時,我完全沒想過,這趟飛機裡有楊華。她來江城是幹什麼?找江戶川?江家都倒了。
我看見她就膈應得慌,楊華看見我,也是怔住。
而池琛也不知道抽什麼風,竟然走向了楊華!
我心跳一頓,竟然發現,自己什麼都不能做,阻止都做不了!
可池琛卻是……把楊華,打昏了過去!
“呃……”
這邊兒池琛回來,扯我上飛機,我看着椅子上昏迷的的楊華,又看看池琛,抿抿脣,想笑,然後就笑出來了。
池琛沒做聲,可我就是樂呵的不行。
一直樂呵到飛機起飛後,池琛突然問我:“不要臉,你以前有什麼打算。”頓了頓,他怕我聽不懂,又補充道:“遇見我之前。”團廣頁弟。
同樣是坐飛機,上次和池琛這麼坐着飛機,我是萬念俱灰。
現在,我已重新燃起希望。
尤其是,他剛剛爲了我打昏了楊華。
“遇見你之前?”我下意識的警惕起來,他什麼意思?不會是給我鋪路,又不要我了吧?
“你想幹嘛。”我很警惕,池琛“哼”了一聲,“說。”我同樣哼了哼,“我的打算就是沒有打算!吃喝玩樂,坑蒙拐騙,偶爾見義勇爲,英雄救美……”
“夠了。”他打斷我,側目看過來,眼底有些恨鐵不成鋼。
“沒出息的東西。”
池琛說着,卻在嘴角突然噙起一抹笑,那傾國傾城的側臉,叫我看的整個人都呆了呆。
“休息吧,等會兒有你累的。”
池琛聲音淡淡,那廂兒空姐竟是主動過來問需要什麼。
池琛頓時收了笑。
“不用了。”
我說完後,空姐轉身離去,那走時,還一步三回頭。然後,池琛嘴角又勾淡淡笑容,他看着窗外,藍天白雲全在他一雙媚眼中。
那眼裡,似有憧憬。
我也憧憬呢,憧憬和他在一起的時光。
哪怕只有一瞬美好,想起曾經擁有,也足夠了。
就算以後,死在他手下,我也無怨悔了。
……
下了飛機後,我去買厚衣服換上,直奔長白山。
四月份的天根本不適合上長白山,最遲也要得六月。
我記得誰說的,五月的長白山都還在下雪,還是鵝毛大雪,車都上不去,只能走上去。
上山共有一千多臺階,氣溫又最低零下四十度,尋常人根本上不得。
提起長白山,大約不會有什麼印象,但若是說起長白山的特產,人蔘,貂皮和鹿茸這東北三寶,怕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長白山上不出所料,一片雪白,飄着鵝毛大雪。
冷的很,我全身上下血液都快凍住了。
山下我喝了些暖湯,但這會兒也都凍成了冰渣渣。這大雪紛紛中,我穿的像是頭熊,池琛卻單薄如世外高人,還那一身白襯衫的單薄衣服。
他無所謂,可我不行。
腿到用時方恨短的,爬樓梯也不夠用。
我和池琛很快拉開一段距離……我爬得“哼哧”“哼哧”,池琛卻一點都沒有幫我的意思。
眼看池琛背影越來越遠,咬牙,我繼續追。
我絕不能掉隊!池琛對這裡好像很熟悉,左拐右拐的,前頭遠遠的看見了一抹火紅袈裟,在一片雪白中,煞是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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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被困長白山天池 電腦壞了抱歉!!!!發紅包!!!
池琛是終於到了,他一躍三尺高,直接就到了那袈裟小僧面前。我在後頭,氣喘吁吁的繼續往前狼狽地爬還差得遠。
這種惡劣天氣下,即便是我一直跑着,也渾身冰冷。在我離勝利不過有百餘米,低頭咬牙往前跑時,冷不丁撞上堵銅牆鐵壁,還是熱的。熟悉的菸草味道,是池琛。這傢伙可算是回來了……
我都追了一路。
但撞擊力度太大,我冷不丁就要往後倒,被池琛攔腰給抱住。
“不長眼的東西。”
他說着,把我扶好。
從我旁邊走了過去……
我注意到,池琛手裡的登機箱不見了。遠處。袈裟小僧已經離開,他的速度和那日給寵乾遞送喜帖的三位僧侶般,只幾步便是數丈,眨眼就消失在雪幕之中,看不見了。
這廂兒池琛雪中漫步的身影亦是風姿卓越。
他走下山的背影越發遠了。
“走了。”
他聲音自遠處傳來,我在原地怔了一怔,又懵了一懵,才轉身跟下去:“走?不是要上山嗎?”
我是跟着池琛來參加門主大會的,池琛這出的是哪張牌?
“你可以自己上去。”
池琛停下來,叼了根菸,發現打不着火後,放棄了,只是叼着煙在嘴裡頭。雙手插兜看我。我回頭看着早無人煙的雪地,趕緊朝着池琛那邊兒跑——
“不,你去哪兒我去哪——啊!”
俗語說,上山容易下山難,此言不差。
由於我跑得太快。穿的又多,嗯,穿的多是重點,我從來沒穿過這麼多衣服,跟個熊一樣。
冷不丁腳下一滑,就直接滾下去!
直撞在池琛小腿上,鐵柱一樣的小腿,叫我“哎呦”一聲呼痛,在池琛面前。我從來不需要裝什麼。
“哧,倒是聰明瞭。”
池琛這明褒暗損的功夫不錯,說我滾的比走得快,下一秒一條腿挪了開踹我:“起來,別裝死。”
說着,傾國傾城的臉微低,媚眼裡滿是嫌棄。
我還偏不起來了,就這麼躺着看他。
雪花翩翩中,美的跟畫兒似得。
保養眼睛。
眼睛都快凍的沒知覺了。
池琛冷眸微眯,“等我抓你起來?”
我不是不起來,而是太累了。
上山已經消耗我太多能量,我故意“哎喲”“哎喲”得喊着疼,趁機休息,面上無比痛苦道:“哎喲,起不來……池少。你的小腿好硬啊……”
池琛表情一遍,我也猛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就地一滾,那邊兒池琛已經一腳踹空,掀起不少的血。
“不要臉的東西!”
在我們那裡,小腿……還有另一種意思。
我發誓,我不是故意的。
但我說出來他也不信,這傢伙啊,心裡在牴觸吶。該死的閻羅,他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
我一定給他烤雞裡塞點什麼佐料!
當然,只是想想。
我悻悻爬起來清清嗓子,在他黑着臉時,轉移話題道:“那個,池少啊,您不是要去參加門主大會嗎?怎麼突然就走了?”
“少問!滾過來!”
池琛皺眉,一臉兇相,橫豎都是一死,我不得不再倒下滾了過去,被池琛抄手拎起來,直接扛在肩上。
“呼。”
我以爲要踹我,都準備好了。
池琛扛着我往山下走,眉頭皺的,跟我欠了他錢似得。
嗯……
還真欠了。
之前在杭州,丟了一百萬呢。
但怎麼着都比不上他一夜明珠值錢,可飛機上被肉肉拿去玩了……
池琛不說話,我也沒自討沒趣,就這麼走着也恢復恢復力氣。
只不過,門主大會還有四天,那一天也是池琛睡着的日子。
難道說,池琛是打算丟了魃毛就回去睡大覺?
我看不然。
我皺起眉,打量着池琛,他已經鬆了眉頭,一雙飛揚的媚眼中,映着天地間一片片飄落的雪花,連帶這他的眼,也變得和雪樣純白。
看池琛這麼淡然的表情,我也不好說什麼。
來長白山的路上,我就發現了。
池琛他對這次門主大會並都不甚緊張,亦或者說,從魃之後,他就變了。再提起門主大會全部都是“等門主大會之後”這類的話,顯然,魃至關重要。池琛從前解決伊藤靜奈的蠱毒,最耗費心力的就是找解藥。
跋山涉水,刀山火海,除了上天外,入了多少次的地,倒了多少的鬥,只爲尋找解蠱之魃。
且看八月和離塵吃下魃毛後安然無恙,池琛把那袋頭髮給出去,我想這次門主大會應不會出什麼事。
閻羅有句話說到了我心坎裡——
如果那時就找到初魃,應該就不會有現在我和王八什麼事兒了。現在看來,門主中蠱之事應無需我來擔憂。
只是,我和陸九重的蠱暫時無藥可醫。
也不知道陸九重怎麼樣了。
之前,池琛那摸樣,我總怕門主大會要出什麼事。
但現在看來,池琛厲害,所有人都不是敵手。
如果非要找一個敵手,我想……
是阿卿。
該死,我都想些什麼。
我甩甩腦袋,發現睫毛上都成冰渣渣了。
靠!這雪飄我一臉,糊我的滿眉毛、睫毛都是,全是冰。池琛側目看我,繼而把我在他肩上繞了半圈。他腳下沒停,這一圈直接將我抱在懷裡。
然後,他把我的臉直接按在他胸膛。
暖意襲來,冰雪全融,我趕緊伸出已經凍僵的手抱住他。他繼續跑着,我卻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兒。
因爲池琛腳步一轉,卻是往上走了!
不是下山嗎,池琛怎麼又開始上山了?我狐疑中,他突然停下來,走到我前頭,站住腳,背對着我伸出手,聲音淡淡:“上來。”
“嗯?”我皺起眉看着他這動作,他是讓我趴在他背上?
我道:“呃,咱們這是去哪?上山?”
他又不耐煩:“少問!別讓我說第二遍。”
“好吧。”我用力蹦達着,爬上去,他果然是上山。
我趴在他背上,風雪讓他擋去大半。
池琛的脊背很寬,很溫暖,很可靠。
我琢磨着,門主大會還有四天時間,難道說,池琛還要準備什麼?還真被我猜對了,池琛帶我到了天池,但是……他準備做的事,卻讓我咬牙切?!
中國四大天池,我竟有幸短期內觀摩兩個。
雖然我未曾來過長白山的天池,但我曾查過資料。
這裡和天山的天池不同。天山天池是出了名的芳草綠蔭,長白山天池是出了名夏無萍,冬無冰,由火山噴發形成的九座山巒在鵝毛大雪中,圍繞着一池天水,水天一色皆白,景色美不勝收,缺點是太冷。我感覺我呼出來的氣都變成了冰渣似得。
雖然一路被池琛揹着,還是失去了直覺。
“池少,咱們……來,來這裡幹嘛啊,好冷……”
我早被池琛放下來,說話間,上下牙?打着顫兒,發出磕碰的“咯咯”聲,池琛沒看我,只是看着天池,一言不發。我朝他那邊靠過去,他身上暖和,池琛沒有拒絕,相反,他還抱起我,我沒有絲毫的震驚,迅速抱住他。
暖和!天然的小火爐。
王八牌的。
我把凍得失去知覺的臉緊貼在池琛胸膛,池琛低頭看我道:“帶你去池底,怕不怕。”
我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卻想起以前報道說,這裡有“水怪”的事兒,故意抖了個機靈。把臉埋在他心口,學他口氣道:“有你,我怕個屁!”
池琛擡起頭,我擡眸間,只看見他美豔絕倫的下巴。
他似是笑了,臉上肌肉拉出線條優美,那心口也跟着顫了顫,他笑了。
可惜我看不到。
繼而他抱我往下走去……
池琛站在池邊兒,又笑出聲來,我被笑的心裡發毛不禁擡頭看他,卻冷不丁乍寒乍暖的打個噴嚏,“阿啾”的一聲噴嚏後,池琛已經一躍數米,帶我到了天池中央,在落下之前,我聽他沉聲道:“在下面好好睡一覺,等我來找你。”他對我說完後,下一秒,不等我回答,主動吻住我的脣,那菸草氣息渡過來時,“砰”地一聲,我們雙雙落下了水……
水是溫的,不冷。
但且先不說水溫如何,他剛纔那句話什麼意思?
什麼叫好好睡一覺?
他是打算把我拋下嗎?
難道說……我愕然睜大眼睛,驚訝中?裡嗆了水,劇烈咳嗽起來,水中怎能咳嗽!結果就是嗆得越發厲害。
他趕緊一手捏我?子,一手緊緊摟着我。
那舌尖也主動遞過來,卻被我咳嗽中咬破了……
血腥味蔓延在口中,是他的血。無視水對眼的刺痛,我睜大眼看他。
眼疼,心更疼。
他爲什麼要讓我睡覺?他想獨自一人去門主大會嗎?
可池琛目光淡淡,裡頭沒有絲毫感情色彩,而且……他閉上了眼!
我肺部已經舒服很多,他感覺到了要抽回舌頭,我死死的咬着不讓他離開。
天池之水一片赤明,什麼都看得見。
周圍數條虹鱒游過去。縱歲妖號。
我真的想問爲什麼,可他不理我。
我是個旱鴨子,但是不代表我不會掙扎。
我推開他,結果卻是無用功,我被他死死抓着,我用腳踹他什麼方法都用了,他就是不睜開眼,帶着我一直一直往下沉。
我氣不過狠狠咬他,他也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周圍被脣?間的血染紅,他毫無反應。
千算萬算,算不到王八蛋要丟下我!
可他知道我是旱鴨子,那我在水裡,死了怎麼辦?帶着憤怒,帶着狐疑不解,帶着種種……
一直下沉,一直往下沉。
入了周圍的黑暗。突然間,池琛動了。卻是——把我衣服褪了去。
一件又一件厚厚的衣服減輕了身上的束縛,卻沒有讓我往上浮起。
池琛他是怕我上岸,想脫了衣服凍死我嗎?
這麼一脫完,估計我就是游出天池也成了冰雕。
池琛他好狠的心。
真是要拋下我!
可爲什麼?
下一秒,我看見了光亮……
池琛抱着我朝那光亮處遊着,彼時我的身上只剩下了簡單的襯衣套裝,那……竟是潛水艇。
池琛帶我遊了進去。
看來他是早有準備!
他明知道我是旱鴨子,故意把我丟在這裡,還扒了衣服……
“這是個廢棄的潛水艇,你在這裡呆着,哪兒都不去。”
一哭二鬧三上吊那種把戲我不喜歡,他既然坐好了決定,我知道自己是徒勞,倒不如乖乖的順從,“好。”
池琛眼底劃過一抹深沉,“你有意見就提,反正我不會答應,但你別把自己憋死。”
我抿抿脣,努力的擠出一抹笑來,“我哪敢有意見,但我想知道一件事——你是早就做好這個準備?還是在鄭家之後改的主意?”
池琛答非所問,“你應該知道,就算你上去,也會被凍死,別做無用功。”
“我走了。”
說罷,人就轉身推開門就跳了下去。
我追了過去,怒罵道:“池琛!你王八蛋!”
“我什麼時候也沒說帶你進門主大會,只讓你陪我來罷了。”池琛說完後,我咬咬牙,算了,小爺豁出去了——
“好!你不帶我去!我就死在這裡好了!”
我說完後,池琛卻是皺起眉真沒走。
我跟着他走過去,以爲自己拿捏的住他,誰知道人家拿了鐵鏈和鉛球。
“我草!王八蛋!”
“嗯,多謝提醒。”
這是池琛第一次跟我道謝,我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憤怒掙扎也無用了,“王八蛋!!!”
可惡!可惡!
旁邊就是馬桶,但是飯菜沒有他是要餓死我嗎?我聽見落水聲了,他走了……他真的走了!我迅速的深呼吸,在心底開始數秒,不行,我必須要知道時間過了多久。
池琛這鐵鎖很牢固,他知道會掙脫開,這麼做我根本沒有辦法離開。
第一個86400秒後,我重頭再來,第二個86400後……我除了心焦外,還有餓。
兩天沒吃飯又爬山。
池琛……這個王八蛋也不知道怎麼了。
第四個86400開始的時候,我知道……門主大會的日子到了。
接下來的秒數,簡直讓我度秒如年。
數到三千六百秒時候,心口陡然一震,身子僵住。
是閻羅!
閻羅依舊是笑盈盈的語氣——
“當然是本殿,丫頭,你怎麼了?餓成這樣?”
我萎靡不振之時,如若打了雞血,迅速道:“我被池琛困在長白山天池下的潛水艇,他要一個人去門主大會!”
閻羅卻早有所料道:“嘖嘖,我就猜到了他會丟下你,明知道你是旱鴨子,再加上游出去會凍死……”
我打斷閻羅道:“不僅如此,他還把我鎖起來了!”
“哦?這不是當年對阿卿的那招嗎。怎麼着,又給你了……”
聞言,我心一頓,閻羅嘖嘖咂嘴,“哈哈哈哈開玩笑的,沒有事。不過,門主大會沒什麼事,你別去了……”
此時此刻我還敢信閻羅嗎?
我按耐不住自己的想法,閻羅聲音帶了三分的奸詐,“不錯,學聰明瞭。不過,你可要想好了,也許你不去的話,乖乖等他回來,會更好。我永遠是站在你這邊的,真的!本殿下可以舉起三根手指頭對天發誓……”
我不敢跟閻羅談條件,但是,我又不得不——
“你想要什麼?我給你什麼,但是我必須去,因爲他會睡過去,我……”
“好好好好,我這就讓千面去救你。”
我微微一怔,“你說真的?”
“嗯,不過我想,既然他不想讓你去,你易個容吧,也看看我千面門的手藝。”
閻羅說完後又嘆口氣,“不過,以池琛的資歷大概是一眼看出來,你注意別和他產生什麼正面矛盾,隱藏身份。”
“好!沒問題!只要他在睡前離開,我再回這裡也……”
“行了,本殿不需要你來保證,你是什麼人本殿清楚得很,不過,還是那句話,選擇了,可別後悔。”
他這麼一說,我真有點怕了。
而他已經離去——
“本殿還有要事在身,就不說了,你等千面吧!”
說罷,我身上沒有了僵硬感。
有情飲水飽絕對不是虛的。
怎麼突然間,就有了力氣呢?
但也更憤怒了。池琛個王八蛋,又一意孤行,他憑什麼把我關起來?我還有事情沒有詢問靜奈。門主大會,我同樣要去!
不過一千八百秒的功夫,千面就來了。
他依舊帶着貓面具,穿着千面門特製的壓花袍子。他手裡拿着一把小匕首,削鐵如泥,直接切斷了鎖鏈,遞過來一個藥丸子似得東西,“吃了,不冷。”
聲音還是上次那般乾巴巴的。
我沒有狐疑的拿過來就吃了,登時,火燒一樣的感覺從胃裡四下蔓延開,“現在走,還是等快開始走。”
我已經等不及了,直接道:“現在走!”然後,我看見千面拿下了招財貓面具……頓時呆了呆,以爲,他和我眼中的閻羅,長的一模一樣,只不同的是,他的髮型是現代人的髮型,很純淨的劉海,蓋着耳朵的發,看起來比閻羅還要少年些。
他似乎有些害羞,我還沒反應過來呢,誇了句“挺好看的”後就跟着他跳下水,然後——
他一把摟住了我。
我脣上一軟,錯愕睜大眼看着千面的眼,貼在一起的兩具身體皆是火熱的,我沒想過,閻羅會不知我會水。
千面一雙單純的眼眸猛然閉上,然後拖着我往上游。
我不想讓閻羅抓住我的把柄,反正只是渡氣,千面……也只是分身。
我閉上眼,任由他帶我一路游上去……
出了水面後,他立刻鬆開我,抱我一躍而起,到了岸邊。
岸邊已經不下雪了。
放着一包。
千面拉開拉鍊,裡頭,和千面差不多的衣服。
很是漂亮的袍子,冬款,領口綴着白兔毛。
我還穿着襯衣吶,有點臉紅,那邊兒千面轉個身,聲音還是乾巴巴:“你換。”我看他發功似得身上不斷冒着白氣,深知他不會轉過來,立刻脫了衣服,迅速換上,這般身心皆暖的感覺,真好。
“好了,你可轉過來了。”我看着他周圍的蒸汽,他衣服已經自行烘乾了,他“嗯”了一聲後,捲起包和我,我正打算跑呢,被他抄手撈起來——
“我帶你走,會快些。”
我沒拒絕。
千面奔跑速度自是沒話說,我到佛寺時,門主大會還未曾開始。與天山道門不同,佛門淨地,一片安詳。
雖人煙不多,卻十分肅穆,讓人不敢造次。
一片檀香中,一面大佛立在院中央,幾棵菩提分散兩旁。
我以爲自己做好了此生不與陸九重見面的準備。
但看見離塵和一名陌生的小道士走過去時,心頭仍舊一痛。短短數月,道門連遭變故,樑丘清風和阿奴故去,陸九重中蠱。
我真不知,老天爺還想再給陸九重多少磨難。
可我什麼都做不了,我甚至無法接近他……
縱然緣深,卻也情淺。
來得早終歸不如來得巧。
陸九重出現時,我們就已經錯過。
抿抿脣,我看着雪中遠去的離塵,旁側千面突然道句“丫頭,你隨便轉轉,我用千面做點事情,回來找你!”說罷,人就跳走了。
我微微一怔,皺起眉,不過,這類大會不會出現公報私仇之象,我也不怕什麼!更何況……我摸了摸自己的臉,我已經變了臉,還穿着千面門的衣服,就算遇上什麼人,千面門除了風流之外,向來與世無爭。
佛寺內小僧不多。
我也不知道自己走在哪兒。
這裡雖人煙稀少,可並不顯寂寥,反處處都是肅穆,讓人心悅誠服。千面不在也好,我得尋池琛去。
這王八犢子,最好別給我抓到……
我在心裡悱惻着,走沒多遠,天又下起雪來。
前頭的青石板路,又鋪上一層薄雪。!
我在雪中走着,見着路口就右轉,這樣走,應該出不了什麼差。
沒感覺到什麼動靜,明明一片靜謐,頭頂卻突然沒了雪,面前還在下雪,怎麼可能我頭頂不下?
擡眸,是一把油紙傘。
心跳一頓,腳步更是停下。
連帶着我的呼吸都急促起來。
我轉過身,直接大聲喊了出來,到底有多煎熬,心裡多擔心,全在那一聲——
“陸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