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琛打昏我後,揹着我往外走,暖暖的陽光灑在身上。比不上風吹的一片冰涼,涼的還有心。我悄然睜開眼,看着身後的古董鋪門,看着左右兩側的熟悉門鋪。
看來,我在桃花島的三天,出了很多事。
誰要殺我,答案再清楚不過。
白帝、男人喜歡男人……這般推測下來,只會是韓祁白。可我不信,我趴在池琛的背上。卻越發摸不透這隻鬼。
但我真的很感謝他強行把我帶出來。
不然,真問出是韓祁白所爲,我又該怎麼辦呢!肩胛上一陣陣鑽心的疼,估計金葉割破肌肉了,我感覺的到我肩膀在不停的往外滴血。
池琛走路已經足夠輕緩了,可我依舊覺得很疼。
就不知是心疼,還是肋骨斷了的疼。
池琛帶着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兒,我此刻也懶得問。我現在腦袋裡一片空蕩蕩。
江湖有云,禍不及妻兒,今日我雖險被九品紅葉門殺害,但我知道他們絕不會動輒我家人。顛簸疼痛中。我心臟裡突然傳來那夜男子聲音。
“丫頭,你肋骨斷了四根,要我幫你修補嗎。”
瞬間,我身子控制不住的抖了抖。隨即僵住,不能動彈。
但我還有意識。還能感覺到池琛亦是停下腳步。他沉聲問我道:“你怎麼了。”
我想開口,卻發現我說不出話來,身體也動不了。是蠱蟲搞的鬼嗎?男人似是聽得懂我心語一般,竟是承認了,“是。是我搞的鬼。”
“你聽得到我心所想……”
那男人又“嗯”了一聲,接着道:“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想通了嗎。”
“想通什麼?”
此刻。我心裡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其他想法。
免得被他窺探了去。
男人丟下一塊天大的餡餅給我----
“想通是不是要跟我走,我可以幫你救出家人。”
我就從不信這世上會有掉餡餅的好事兒,於心冷笑:“你定不是無緣無故對我好,你到底什麼人,又有什麼目的或者條件?不妨直說。”
瞬間,男人哈哈大笑起來----呆有以技。
“倒真是個機靈又痛快的丫頭!也好,我便不賣關子。”
我靜心聽着。
他緩聲道:“我的條件很簡單,就是讓你身下那隻鬼,再陷入五行困死鬼陣。”
那聲音落畢時,池琛把我放下來。
耳邊又傳來池琛拍打我臉的“啪啪”聲。
臉上很疼,但還是醒不過來。
“別裝死。醒醒。”
池琛又拍了拍,可我無法回答池琛。
我心裡迴盪着那句“五行困死鬼陣”,就是這個破陣法致使我現在的局面。
“你是現任罌粟吧。”我心說着,那男人卻答非所問,:“你知道,他爲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你嗎。”
我一怔。
“這個他是誰。”
男人沒正面回答我,拐了個彎兒道:“破陣之人是‘困死鬼’的主人,直到……”
“直到什麼?”
剎那間我百感上心頭,好像有什麼呼之欲出,卻又壓抑着想不起來。
那聲音卻不再說了,而是撤了。
“下次再和你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我靠,你起碼告訴我,主人都能做什麼……”我心裡怒吼,但那聲音就這麼消失了。我也瞬間沒了束縛感,我睜開眼,面前是池琛放大的臉。
他蹙眉看着我肩膀,道:“疼得這麼厲害?”
“不疼,臉疼。”我臉上不知被他打了多少耳光,火辣辣的。池琛眯眯丹鳳眸,清了清嗓子道,“我們得找個地方,我給你把傷口縫上。”
我不知方纔對我用蠱的男人,言說的是真是假,但我記得爺爺的確是說過類似的話,但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但我可以試一試池琛的態度。我直接望着他眼睛道:“我是你的主人,對麼。”
那瞬間,池琛眸色一沉。
我死死盯着他眼睛,不放過一絲一毫。
然後,我從他眼神裡讀到了肯定答案。
我確是他主人,池琛沒說話。我卻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
我大概是這世上最倒黴的主人了……我笑的心口肋骨斷處要命疼。眼前一黑,疼昏過去。這次是真昏……
醒來時,日頭偏西還正濃,下午。我躺在一家農舍裡,胳膊上已經包紮好了。
嗯?包紮。我猛然看向自己的衣服……衣服都在,但袖子被剪了,那一隻受傷的胳膊禿擼着,裹着血紗布。
外頭幾隻雞“咕咕咕咕”的叫着。
貼着舊剪紙窗花的玻璃窗,投下來一片暗影在牀上,在碎花被子上描繪出一隻豬。池琛臉上也映着一隻豬。彼時是2008年1月,直到2月份纔是新年鼠年。
我看着池琛臉上的豬,池琛坐在小板凳上,一雙漂亮的丹鳳眸裡滿是陰鷙,死死瞪着我。見我醒了,他沉聲道:“開測吧!”
測?測什麼?我同樣眯起眸子,睫毛遮擋住眼中光斂,心下敲打着小鼓,面上卻是冷笑吟吟,“你說我該測什麼?”
池琛狠狠剜我一眼後,不耐道:“我怎麼知道你要測什麼!”他說着,伸過來手,別過臉,抱臂不耐道,“快點。”
我看着他伸過來的手,他說到“測算”的瞬間。
我腦袋裡突然清明起來,記起爺爺關於困死鬼陣法的解說----
“五行困死鬼陣法,下陣者斷子絕孫。”
“破陣者積攢陰德,得困死鬼之助,借五行之法,每五日卜得一卦天機,破陣者終而止。”
唉,怪不得我會忘記了。
因爲我對測算天機從來都沒興趣。世人皆曰,十全十美,但華夏數字,是以九爲極數。天有九重,地有九支,星宿一百零八,獨沒有“十”,沒有這圓滿之數。
爺爺說,“天機漏一,方能旋轉不息。”
所以,我對這等不能實打實的卜卦之術,興趣毫無,我不喜歡橫生變數……我喜歡板上釘釘。
若我感興趣的話,我現在應該不是盜墓賊,而是算命先生。
見我許久沒做聲,池琛沉默半晌,忍不住問我道:“我看你之前並不知此事,現在是怎麼知道的。”
“少問!”我哼了一哼。現在我可不再怕他了,哪有主子被欺負的份兒?
不想,池琛直接伸出手,卡住我喉嚨,“寒霜,你不要以爲就此可以抓住我的把柄,對我呼來喝去,我還有上千種方法折磨你,除了算卦外,你必須聽我的,否則----”
我被掐的面紅耳赤,腦中卻想着那一句,破陣者終而止。止是什麼意思?是我死了,他也會跟我一起死麼?
書到用時方恨少,只能豁命賭一賭----
我毫不懼怕的大聲道。“好啊!有本事……你就……掐死我!咱們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