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
蒼天佑華夏,大亂於春秋!
據我所知,王上這個詞便是源於那時,泛指與帝王同承一脈之人,亦或是封疆裂土的一方諸侯,永享富貴,地位尊崇!
所以,在聽到土地從嘴裡吐出這兩個字的時候,我有種心悸的感覺,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月牙疤男子的來頭,未免太大了一些吧?
“他是哪裡的王?”
“您應該知道?”土地依舊是一副寒蟬若噤的樣子。
“我不知道!”如果知道,我又何必問他。
“聖軀之內的東西,已經是告訴了您?”土地依舊跪在地上,並將那人皮稱之爲了聖軀,言語之恭敬,是我從未見過的。
“曼陀羅華……”
我呢喃着這幾個字,終於是有了一絲明悟:“曼陀羅華生長在黃泉河畔,生生世世與黃泉河上的擺渡人爲伴,那也就是說……”
“擺渡人算什麼東西?”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耳邊已經傳來了土地不屑的聲音:“他給王上提鞋都不配,這普天之下,又有幾人能壓過王上的風華!”
“他到底是誰?”
“我不能說!”土地搖搖頭。
“你不說我便不問,我只想知道既然你口中的他如此風華絕代,爲何又落到了這般的下場?”旁敲側擊,有時候是更好的辦法。
“還不是拜您所賜!”
“是我害的他?”這是我沒有想到的答案。
“或許是,也或許不是……”
“我很討厭這種模棱兩可的話,我希望你給我一個準確的答案!”土地自始至終都在跟我打太極,這讓我心裡涌出一股怒氣。
“我說是,是因爲我們都認爲如果不是您,王上不會成爲今天的樣子;我說不是,是因爲王上自始至終都沒有怪過您!”
“這樣……”
土地的話說完,我也是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從那兩晚宛若真實的夢境中來看,我相信我跟這月牙疤的男子,一定是有着交集的。
而且,他的一切舉動,也契合土地所說的話,因爲那個時候的他,是溫柔的、是深情的,是對我關懷備至呵護有加的。
可是,我究竟對他做了什麼,或者說我對自己做了什麼,不僅忘記了之前的種種,更是將他也迫害到了如此的境地?
蘇白說,路是我自己選的,所以要自己走下去!
土地說,選擇是我自己做的,所以一切都要我自己找回來!
他們所指的,難道就是我跟月牙疤男子的一切?
土地稱他爲王上,稱呼我爲娘娘,那我們的過去究竟
葬送了多少妖嬈的年華?
又,辜負了多少彼此的情分?
這一切,沒有人能給我回答,而且我自己也是想不起來一絲一毫,我就像是奔跑在迷霧中的一隻兔子,找不到果腹的青草,也找不到那處溫暖的窩!
“那這張人皮,應該怎麼處置?”不管土地怎麼稱呼他,那是土地的事情,在我的眼裡,這就是一張充滿了詭異的人皮。
“葬掉!”
“葬掉?”
我微微驚了一下:“你不是說他還沒有死透嗎,那也就意味着還有一線生機,如果葬掉的話,豈不是徹底絕了他的復生的希望?”
“不!”
土地搖搖頭:“如果不將其葬掉,那纔是真正的斷了他復生的希望,您當初選擇忘記了一切,所以您也就忘記了這聖軀所代表的寓意!”
“什麼寓意?”
“裹囊爲王!”
“裹囊爲王?”
我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說,不管是人還是其他的存在,只要穿上了這身皮囊,一樣可以爲成爲王?”
“是!”
土地點點頭:“所以聖軀不能落在任何人的手裡,而且這是王上覆生的唯一希望,雖然很有可能復生之後,王就不再是王了!”
“王不再是王……”
我呢喃着這句話,不由的露出了一抹苦笑,土地沒有說錯,當毅然決然的捨棄從前的時候,說明這個人就已經變了。
不管他是王侯將相,還是一介布衣,都是如此!
“葬在哪裡?”
“五穀棺中!”
土地說着,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說過,民以食爲天,五穀便是人身之本,而人爲萬物之靈,也就意味着五穀爲天地之基!”
“五穀乃是天地滋養而成,那五穀之氣就是滋養聖軀的最好辦法,只有這樣才能保住最後的一線生機,不然的話……”
“不然會怎麼樣?”
“就會成爲您這樣!”
土地說着,雙手將人皮恭敬的端了起來:“忘記一切,轉世投胎,那或許是一種解脫,但之於沒有忘記的人來說,卻是永世的折磨!”
說完,他長嘆了一口氣:“我們走吧!”
“去哪裡?”
這裡是土地廟,而土地司掌的一切,正是五穀,難道說五穀棺並不在這座土地廟之中?
“去柏林寺!”
土地早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猥瑣之態,而是這樣平靜的說道:“王上是飲黃泉河水封王的,而與之交好之人,與佛家頗有淵源,所以我們不光要藉助五穀棺,更要藉助柏林寺那純
淨的佛氣。即便是事情到了最壞的地步,佛氣幫不上任何的忙,至少老禿驢能夠保證王上的安全!”
“與佛家之人頗有淵源,是誰?”這土地的話,越來越震撼,讓我有種以管窺天的荒唐之感,這月牙疤的男子到底是誰呢?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土地沒有給我明確的答覆,而是說了這樣九個字。
“王佛!”
地獄不空、誓不成佛,這憐念蒼生的宏願,我豈能沒有聽說過,所以頓時就想到了寺廟之中所供奉的司理陰司的地藏王。
難道說,這月牙疤男子,是跟王佛並駕齊驅的存在?
“我們走吧!”
當我說出王佛這兩個字之後,土地沒有再回應任何的話,而是就那麼恭敬的端着人皮,一步步的朝着土地廟外面走了出去。
“等等……”
當土地走到門口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於是趕緊說道:“在來你的廟之前,我曾經想要進入過柏林寺,但是被你和那位大師阻止了,可是現在你爲什麼又說要去柏林寺呢?”
“難道你不怕進入柏林寺之後,這張人皮受到了衝撞,從而將最後一線生機給抹滅掉嗎,那樣豈不是得不償失了?”
我來的時候,土地跟老和尚曾經阻止過我進入柏林寺中,如今土地又要將其帶回去,這本身,就是極爲矛盾的一點!
“首先,當時我並不知道這是聖軀,其次,我們所指的真正東西,並不是聖軀,而是你身上的另外一件物品,我想你應該知道那是什麼?”
“你是說,這個黑雞蛋?”
說着話的時候,我已經是將那東西給掏了出來,這個時候我才發現,這雞蛋已經有了一些詭異的變化,不再是那麼圓滑了。
而是,變得疙裡疙瘩起來!
就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裡面生成長大着一樣!
這一點的確是很令人費解,同時也充滿了奇詭的味道,但說到根兒上,這不過也就是一枚雞蛋啊,怎麼就會這麼可怕了?
“你真以爲這就是一枚雞蛋?”土地問我。
“對啊,不然還能是什麼?”除了上面那些疙瘩之外,我實在是看不出別的不同。
“您可不要小看了這東西,它可是邪乎的緊!”土地鄭重的提醒了我一句。
“邪乎的緊?”
“不錯!”
土地面色凝重的望着我手裡的黑雞蛋:“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是一隻公雞給你的,對不對?”
“對!”我點點頭,事實的確是這樣的。
“那麼您認爲,公雞下的蛋,邪不邪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