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寒梅出來了,見狀,忍不住好笑起來。荊方頓覺無地自容,一把震開要來摟他的姑娘,說道:“姑娘請自重!”
那姑娘嚇了一跳,隨即“噗哧”笑了:“小哥,你們到醉紅樓來不就是想風流快活嗎?怎麼還裝起正人君子來了?”
“誰想風流快活了,我們是在等人!”荊方趕緊過去拉起寒梅就走,寒梅笑着回頭對愣在原地的姑娘說道:“抱歉啊,姑娘!”
轉頭一看,荊方怒氣衝衝的,寒梅忍不住低頭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荊方氣惱地問,“好好的你跑這兒來幹什麼?”
寒梅笑着望了跟在後面的兩個小兵士:“你們也餓了吧?荊方,你是不是還沒吃呢?我們先去吃飯喝酒,晚些再過來辦事。”
“怎麼晚些還要來?”荊方大爲不解。
“少主交待的事情,我不能不辦啊。”寒梅說,“來的時候我考慮過了,這大白天的,估計辦不成。我們只能晚上行動了。”
荊方一愣:“什麼,少主他……”
寒梅猜到荊方肯定是想歪了,糾正道“當然不是少主!”
荊方鬆了口氣:“我還以爲少年這麼年輕便這般……這般……”
寒梅說道:“這般什麼?不要胡思亂想。”
“好吧!”荊方點點頭,“主要是眼下形勢不太好,所以我纔會擔心少主……”
“好了,回去再說。”寒梅說着,將荊方三人領到一個酒樓,坐了下來,跑堂的小二立即熱情地招呼來了:“四位客官,請問都吃些什麼?”
寒梅看了荊方三人一眼,笑道:“來三斤牛肉吧,再燙一壺酒,再一人一碗麪。”
荊方連忙擺手:“事情還沒辦好,不敢喝酒。”
寒梅說道:“沒事,三個人喝一壺酒,醉不了。再說了,還有我在呢。”
荊方歡喜地點頭:“那就聽你的。”
小二道,“好嘞,客官請稍等!”
寒梅鬆了口氣,轉頭看看四周,吃飯的,喝酒的,坐的人還真不少,牛肉上來了,酒也上來了,荊方三人歡喜地喝了起來。那兩個小兵士平時何曾如此自在過,都感激地對寒梅說:“寒梅姐姐,下次出來辦事你可要記得再帶我們出來!”
寒梅笑道,“哪有那麼多的事要辦呢?不過你們放心,有機會的話我不會忘了你們的。”
兩人歡喜地執起酒杯,與荊方碰了:“荊護衛,我們可是第一次有機會跟你喝酒,我們敬你一杯。”
“好!”荊方舉起酒杯,“幹!”
三人喝得差不多了,肉吃完了,面也吃完了,寒梅抹抹嘴,說道:“走,喝茶去。”
荊方驚呼:“啊?喝了這麼多酒,吃了這麼多肉,哪還喝
得下茶?”
寒梅說:“不是說茶能解酒嗎?趕緊的吧!”
四人於是又去了十字街口的大茶棚喝起了茶來。兩個小兵士酒意上頭,趴在桌上便開始睡,荊方尚還清醒,疑惑地問:“蓮青,你這唱的是哪一齣?”
寒梅說道:“久了不曾聽人說話,想聽聽大家談天說地。”
“不妨等到晚上,我說給你聽。”荊方笑嘻嘻地說。
“去!”寒梅推了荊方一把,“沒事你也趴着睡一會兒吧!”
“那我睡了?這大夏天的,又喝了點酒,真犯困!”
“睡吧!”寒梅看了看天,這天色尚早,事情辦不成,真是愁人。
夜色終於降臨。荊方三人也睡夠了,一個個直起腰來,直揉眼睛。荊方嘟噥道:“這樣睡可真遭罪,我這腰都快斷了。”
寒梅站起身來:“走吧,人家老闆都要收攤了。”
“上哪兒去?”荊方趕緊跟上。
“醉紅樓。”
“怎麼還去醉紅樓?”荊方一下子停下腳步。
“辦完事好回去交差呀!”寒梅說。
荊方只得跟了上去。四人來到醉紅樓門外,寒梅回身對那兩個小兵士說道:“你們倆牽着馬到醉紅樓的後門口等我們吧。荊方,你跟我走。”
三人老老實實聽命,倆人牽着馬從小巷繞到醉紅樓後門去了。荊方跟在寒梅身後,渾身不自在地進了醉紅樓。
一見來了兩位青年才俊,老鴇歡喜地迎了出來:“喲,兩位客官,裡面請,裡面請!”
寒梅開門見山地問:“我要找香荷姑娘。”
“你們兩位……”老鴇疑惑地望了荊方一眼,寒梅解釋道:“這是我的隨從。”
“好,那客官請隨我來吧!”老鴇高興地領着寒梅兩人上了樓,高聲呼道:“香荷,香荷!來客人了……”
有姑娘開門迎了出來,老鴇退去了。荊方悄聲問寒梅:“你認得這香荷?”
寒梅說道:“白天不是來過一趟了嗎?”
果然,那香荷姑娘認出了寒梅,臉上有些不悅:“你怎麼又來了?我說過了,我哪兒也不會去的。”
寒梅說道:“你不去,我們這不是來了嗎?”
上下打量了一下荊方,香荷點了點頭:“好吧,客官請進。”
一進屋,寒梅立刻用點穴法將香荷點暈了過去,輕聲對香荷說道:“姑娘,對不住了!我一定會雙倍付給你酬勞的。”
荊方一愣:“蓮青,你要幹什麼?”
寒梅將香荷交給荊方,進入內室打開窗戶,說道:“你還不快把她背上?”
荊方如夢初醒,立即將香荷背到背上,跟到窗前,寒梅指指窗下,說道:“看,翻過那道
院牆,我們的那兩位兄弟就在外面等着。走!”
荊方立即背起香荷跳出窗外,翻過院牆,果然見兩名小兵士牽馬等在外面,寒梅也已經躍出院牆,翻身上馬,四人一路疾馳,往鳴翠山莊奔回。
鳴翠山莊裡,慕子羽正默默地坐在離湮的牀前。想着扶庶所說的關於八千年前人族與鳳族的那一段歷史糾葛,又想到扶庶所說的話:“你要剔了她的靈根,強行將她留在身邊,難道,你不怕她的族人找你算帳嗎?”
他是想過的。萬一離湮的族人循跡走來,強行要將離湮帶走,那該怎麼辦。離湮的族人身負靈力,而他沒有,鳴翠山莊的五千兵士也沒有。
因此,恐怕鳴翠山莊的五千人加起來,都抵不住離湮的一個族人吧!
可是,不管怎樣,他都不能讓離湮離開!
在益城王宮裡,若不是離湮的到來給了他力量,給了他支撐,說不定他會與殷乘風拼個魚死網破,他是陳國的王子,他怎能淪爲殷乘風那老賊的玩物!
是離湮的到來,改寫了他可能發生的命運。她替他承受了那屈辱的一切,保全了他的命,也保全了他的清白。她像他的親人一樣保護着他,爲了救他不遺餘力。
她在他最苦難的時候走近他,走進了他的心裡。他覺得她是他相依爲命的親人,也是他精神上的依託,更是他指路的明燈。這種感覺,是任何人都給不了,也比不上的。
在心裡,他早已視她如自己的親人一般,她也是他精神上的依託,哪怕後來她與殷乘風那般親近,她也依然被他深深地藏在心裡。
他從來就沒想過要與她分開,誰也別想帶走她,哪怕是她的族人,哪怕她們擁有人族無法抗衡的法力,他也不怕!
誰來找他算帳,他也不怕!離湮,我不會放你走的。我要光復我大陳國,我要當皇帝,到時候你就是我的皇后!至於殷乘風那個老賊,他破我陳國,殺我親人,殺我子民,這血海深仇我一定會找他報的,你就不要再想着他了!
牀上的離湮,臉色是那般的蒼白。如今她已經被剔了靈根,不再是擁有靈力的鳳凰了,若再這樣沉睡下去,她的身體還能承受得了嗎?
快醒醒吧,離湮!
慕子羽一隻手握着離湮的手,另一隻手輕輕地撫摸着離湮的臉,離湮的臉那般柔嫩,便如初生的嬰兒一般。慕子羽眼中含淚,凝望着這始終不肯醒來的人兒,心中焦慮,不安。
這時香憐在門口說道:“少主,寒梅姐姐回來了!”
“好,讓他們在前廳等我。”
慕子羽收起眼淚,輕輕地將離湮的手放回牀上。站起身來,猶自回頭傷感地望着離湮:趕緊醒來吧,離湮,不要再睡了。
我需要你,你不能有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