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錦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怎麼可能!你該不是在騙我吧!”
“這麼大的事情,我騙你幹什麼。蕭如月沒好氣的輕哼一聲:“你可別告訴我,你之前半點都不知情。”
……她確實什麼都不知情好吧!
說實話,蕭晉雖然一直宣稱要娶她爲妻,可她壓根就沒把此事當真。在這裡生活的這麼久,她對這裡的等級森嚴分明也算了解一些。商戶女兒的身份,做他的側室都算是高攀了,何況是堂堂正正的世子妃。當日對着蕭晉說出那番話,故意提出世子妃的名分,其實是想讓蕭晉知難而退。
誰能想到,蕭晉竟一聲不吭的一直在爲此事努力。而且,真的得到了父母的同意!
蕭晉到底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此時不得而知。可是想也知道,這絕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情……
夏雲錦這一愣神的功夫,蕭如月又張口了:“表姐和六哥自小青梅竹馬,他們兩個纔是最合適的一對。你要是識趣,就不要纏着六哥了。”
傅文怡此時也鼓足了勇氣說道:“夏娘子,你若是對錶哥無意,就請和表哥明言。也能成全了我和表哥的緣分。我一定感激不盡。”
面對蕭如月的咄咄逼人和傅文怡的軟言懇求,夏雲錦忽然嗤笑了一聲:“你們兩個真是奇怪。我之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這件事我壓根不知道。你們有這樣的想法,只管去找蕭晉說,和我說這些有什麼用。”
……關鍵是,誰敢和蕭晉去說這些?!
連傅氏等人都鎩羽而歸了,蕭如月這個妹妹就更沒那麼大的影響力了。傅文怡一個女孩子,也沒勇氣去表明心跡。
夏雲錦一句話就戳中了兩人的痛處。兩人的臉色都有些不自然。不過,最難開口的話已經說出了口,接下來要說的話也順溜多了。
蕭如月正要張口,卻聽表姐傅文怡柔聲說道:“夏娘子性情耿直,快人快語。實在令人佩服。說句不知羞恥的話,我雖然一直戀慕表哥,可從未真正表白過心跡。我一直以爲,以我們傅家和侯府的關係,我和表哥的親事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所以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默默的在爲成爲表哥的妻子而努力。我自信一定可以做一個好妻子,也能做好安國侯府的世子妃。可表哥真正中意的人是你……”
說到這兒,傅文怡的聲音有些顫抖,更有幾分晦澀,卻很快的又說了下去:“如果夏娘子也對錶哥有意。那我一定會真摯的祝福你們兩個有情人終成眷屬。絕不會厚顏來打擾。不過。夏娘子對錶哥無意,也不想嫁給表哥爲妻。就請娘子成親了我和表哥的緣分吧!只要你和表哥表明心意,表哥總會有幡然醒悟的那一天。到那個時候,他自然會知道我纔是他真正的良配。”
相比起之前武秀兒的尋死覓活鬧騰不休。眼前這個傅文怡顯然要聰明多了。示之以弱,放低姿態,言辭懇切。
夏雲錦看着一臉情真意切楚楚可憐的傅文怡,腦海中忽然浮出一個奇怪的念頭來。在前世,蕭晉是成過親的吧!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會是眼前的傅文怡嗎?如果是的話,那就說明他們兩個纔是真正的一對。自己夾在其中,好像確實有些怪怪的。
可話又說回來了,她喜不喜歡蕭晉樂不樂意嫁給他。都是她的事。憑什麼要隨着傅文怡的心意行事?
想及此,夏雲錦淡淡的說道:“傅娘子,我不能答應你。”
傅文怡臉色悄然一變,暗暗握緊了拳頭,面上總算勉強維持着平靜:“爲什麼?你不是說對錶哥無意嗎?難道你真的是在欲情故縱。其實真正想要的是世子妃的名分?”
說到最後一句,語氣不免有了幾分尖酸刻薄。
果然,剛纔的楚楚可憐有大半都是裝出來的。
這麼一想,之前的那點惻隱之心頓時一掃而空,夏雲錦語氣也冷淡了起來:“我的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是否拒絕柿子爺,那是我和柿子爺之間的事情。我可以拒絕他,但是我沒有左右他決定的權利。至於你想要什麼,和我無關。我不關心,也沒能力幫忙。你可以自己去找他說清楚。如果你的來意就是這個,請恕我無能爲力。”
拒絕的異常直接乾脆!
傅文怡咬着嘴脣,面色十分難看。夏雲錦的話已經說到了這份上,她還能說什麼?就算再苦苦哀求,只怕也是自取其辱。
這個夏雲錦,根本就不是個善茬。今天這一趟算是白來了……
蕭如月在一旁早就坐不住了,霍然起身說道:“夏雲錦,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告訴你,有我在,你就休想嫁到安國侯府來。”
夏雲錦也被激怒了,冷笑一聲反問道:“你也未免太可笑了。柿子爺承諾要明媒正娶,如今安國侯爺和夫人也都點頭同意了。現在無非是在等我點頭。我要是樂意嫁過去,根本無需經過你的同意!你要用什麼立場和什麼理由來阻止我嫁到侯府?”
“你……”論口舌,蕭如月根本就不是夏雲錦的對手,憋了半天才憤憤的憋出了一句:“你別太囂張了!”
她今天還就是要囂張一回給蕭如月看看!
夏雲錦難得的動了真怒,緩緩站了起來,走到了蕭如月面前。若論個頭,兩人其實差不多。這麼面對面的站在一起,比拼的自然是氣場氣勢:“我說的都是事實,你應該很清楚。我原本還沒想過,現在既然柿子爺如此有誠意,我倒是要好好考慮一番要不要做你的大嫂了。”
蕭如月被氣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一張臉憋的通紅。
夏雲錦佔了上風,卻沒放過蕭如月,依舊直直的盯着蕭如月的眼睛,不放過她眼底一絲一毫的變化:“我一直很奇怪,我們兩個一共也沒見過幾回,可你從一開始就對我懷有敵意,三番五次的刁難我。這到底是爲什麼?”
她說不上什麼人見人愛,可也不至於這麼招人討厭吧!這個蕭如月,卻總是處處針對她。這次看似是爲了傅文怡出頭,可再細細一想,根本就是蕭如月慫恿傅文怡來的。
蕭如月眼中迅速的閃過一絲慌亂,旋即強自鎮定下來:“哪有什麼爲什麼。我就是看你不順眼,這個理由足夠充分了。”
不對,一定有什麼理由!
夏雲錦肯定的想着,看向蕭如月的目光多了分審視和探詢。腦海中迅速的轉了起來。那個答案像是被一層輕紗遮蓋着,只要揭開那層輕紗,就會呼之欲出……
蕭如月在夏雲錦明亮的目光下,有些莫名的心虛和狼狽。咬了咬嘴脣,便轉頭對傅文怡說道:“表姐,和這種人根本說不清楚。我們還是走吧!”
傅文怡也自覺無顏再待下去了,默默的起身。
蕭如月迅速的走到傅文怡身邊,心裡總算踏實了一些。猶自嘴硬道:“夏雲錦,我們該說的話已經都說了,你不妨好好考慮清楚。”
她們兩個擺明了要敗退,夏雲錦也不好再過分的咄咄逼人,擺出要送她們一程的客套來:“既然你們要走,那我就不多留你們了。”
蕭如月悻悻的瞪了她一眼:“不用你假惺惺的送我們,我們自己會走。”說着,就拉着傅文怡轉身離開。
夏雲錦曬然一笑,懶得和蕭如月計較,依舊象徵性的送出了一程。只不過,蕭如月自始至終也沒回過頭,腳步也比平日快的多。
想想也是,原本是打算鬧上門來羞辱夏雲錦一番。沒曾想羞辱不成,反而被奚落了一通。心高氣傲的蕭如月哪能忍得下這口閒氣。
眼看着出了垂花門,夏雲錦自覺已經盡到了主人的本分,便停住了腳步。衝着蕭如月傅文怡的背影說了句:“兩位娘子慢走,我還有事,就不多送你們了。”
蕭如月依舊繃着臉不說話,傅文怡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有勞夏娘子相送。”
話音未落,就見門房小廝一路小跑了過來。見夏雲錦站在垂花門邊,眼睛頓時一亮,忙湊上前來稟報:“娘子,李公子來了,正在門房等着,奴才特地來稟報你一聲。”
夏雲錦微微一怔。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蕭如月霍的看了過來,略有幾分急切的追問:“是哪個李公子?”
那小廝遲疑的看了夏雲錦一眼,見夏雲錦沒有吭聲,便說了實話:“奴才也不知道他是哪個府上的,只知道他的名諱是李歆。”
竟然真的是李歆!
蕭如月呼吸一頓,原本有幾分血色的俏臉陡然變的蒼白,眼睛卻直直的盯着夏雲錦,目光中滿是嫉恨和憤怒,語氣也不自覺的尖銳起來:“李二哥怎麼會到夏家來。他是不是以前就來找過你?”
夏雲錦不悅的皺眉:“蕭娘子,你管的未免太寬了。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等等!
電光火石間,夏雲錦的腦海中忽的閃過了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