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郎中明天就要走了!”夏雲錦一本正經的說着,邊留意蕭氏的面色變化:“而且,他這一走,很可能再也不回來了。”
蕭氏愣住了,不自覺的用力的握緊了手中的藥碗,語氣也有些不平穩:“他在夏家待的好好的,爲什麼忽然要走?是嫌我們夏家待他不好嗎?”
夏雲錦心裡暗樂,面上的神情卻越發凝重:“這倒不是。他是被人逼着走的,這一走,說不定還有性命之憂……”
咣噹一聲脆響,蕭氏手中的藥碗直直的掉落在地上,摔的粉碎。大半的藥汁都濺落到了蕭氏的裙襬和鞋子上。
這動靜驚動了趙媽媽和春桃等人,立刻進了屋子裡來。
“夫人,你這是怎麼了?”趙媽媽忙攙扶住蕭氏,急急的問道:“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春桃等人也是一臉憂色。
蕭氏沒有回答趙媽媽的問題,直直的看着夏雲錦,一連串的追問道:“錦兒,杜郎中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爲什麼他會有性命之憂?是不是他的仇家找上門來了?”
……稍微試探一下,效果還真是明顯。蕭氏這一臉的擔憂關切,可絕不是裝出來的。
夏雲錦不忍再試探了,忙笑着說道:“娘,你別擔心。我剛纔其實是故意嚇唬你的。杜郎中好的很,明天寧王會派人來接他進宮爲皇上治病呢!”
蕭氏:“……”
別說蕭氏了,就連趙媽媽等人也都聽的呆住了。杜郎中進宮?她們沒聽錯吧!
“錦兒,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蕭氏蹙眉追問。
夏雲錦也不開玩笑了,正色說道:“娘,有些事我一直瞞着沒告訴你。杜郎中原本是皇上身邊的太醫,因爲醫術高明遭人嫉妒陷害,被攆出了太醫院。因緣巧合之下留在了我們夏府裡。近來皇上生了重病,太醫院的人束手無策,便又想到了他。明天一大早寧王府的馬車就會來接他入宮爲皇上治病。他這一進宮,禍福如何還不好說。所以我提前告訴你一聲。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那個貌不驚人說話毒舌脾氣又壞的杜郎中曾經是宮裡的太醫?!
趙媽媽春桃她們聽的目瞪口呆。而蕭氏,更是一臉錯愕,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可看夏雲錦的神色十分認真,半點開玩笑的樣子都沒有。
蕭氏頭腦裡一片紛亂,半晌才嘆道:“怪不得他的醫術如此高明厲害。原來竟做過太醫。”
“還是太醫院裡醫術最高明最得皇上器重的那一個。”夏雲錦笑着補充了幾句:“他以前在宮裡的時候,就是皇上身邊的太醫,專門替皇上診脈看病。現在皇上的病重了,太醫院的太醫們治不好皇上,就有人想起他來了。”
趙媽媽懊惱不已。
早知道杜郎中身份如此顯赫,以前真該對他客氣些。好在娘子慧眼識英雄。一直都對杜郎中禮遇有加。日後杜郎中又進宮成了太醫。也不至於記恨夏家纔是。
……
這麼重大的事情。總得再告訴方全和劉德海一聲。
夏雲錦索性留在吟春園裡吃了晚飯,又命人去把兩人叫了過來,將此事告訴他們兩個。
兩人的反應也沒好到哪兒去,嘴巴張的老大。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俱是一臉振奮喜悅。
“怪不得娘子一直對杜郎中如此禮遇,”劉德海笑道:“前些日子買的宅院也特地記到了杜郎中的名下。看來,娘子是早就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了吧!”
到了這個時候,也沒什麼隱瞞的必要了。夏雲錦坦然承認道:“是,我確實比你們知道的早一些。不過,我並不是因爲他曾經是太醫的身份對他禮遇。而是敬重他的爲人品性。他以前是被人陷害被攆出了太醫院,無處可去才留在了夏家。我也沒想過他還會重新進宮的一天。”
方全笑着接過了話茬:“這纔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娘子心善,爲夏家結下了善緣。”
只要杜郎中能治好皇上的病。飛黃騰達榮耀風光指日可待。到時候,說不定夏家也能跟着沾光。
夏雲錦笑了笑:“但願如此吧!”
杜郎中要是治好了皇上自然是喜事一樁,寧王有了舉薦之功,夏家也能跟着沾光。可萬一治不好就不妙了……
看他們兩個都這般興高采烈的,潑冷水的話實在說不出口。夏雲錦也只能放寬了心安慰自己。杜郎中既然如此有把握,肯定能治好皇上的病!
……
第二天一大早,夏雲錦早早的起牀去了杜郎中的院子裡。
杜郎中的行李少的可憐,只有一個木藥箱加一個包裹而已。夏雲錦訝然的問道:“你怎麼就帶這點行李?”自從杜郎中住在夏家,衣物可沒少添置過。
杜郎中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是一去就不回來了,帶兩身換洗的衣物就足夠了。”
他說的理所當然,夏雲錦立刻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來。
萬一皇上堅持讓他回太醫院或是留在皇宮裡怎麼辦?
杜郎中似是看出了夏雲錦的心思,淡淡的說道:“如果我治不好皇上的病,皇上肯定會再把我再攆出宮。到時候我沒別的地方可去,當然要回來。如果我治好了,皇上自然會嘉獎於我。我會向皇上求情,讓他放我回夏家……”
“你真的還會回來嗎?”一個聲音從門邊響起。
竟是蕭氏來了!也不知道她在門邊站了多久聽了多久,面色還算平靜,可眼神卻有些複雜。
杜郎中也愣了一愣,然後才答道:“夫人的病還沒痊癒,我當然得回來。”
這話明明是一個大夫對患者的承諾,可聽着卻有那麼一點曖昧不清的意思。
蕭氏的臉紅了一紅,旋即含笑說道:“杜郎中此次入宮,只要能治好了皇上的病,自然有大好前程,不必顧慮我的病情。”
她本就生的貌美,此時眉眼含笑,更顯得的嬌弱動人。
杜郎中看的愣了一愣,然後迅速的移開了目光。耳後卻有一塊可疑的暗紅。
夏雲錦在一旁看着,心裡暗暗好笑不已。
就在此刻,方全和劉德海也聯袂來了。他們兩個顯然是爲杜郎中來送行的。原本就對醫術高超的杜郎中有幾分敬意,如今知道了他曾經的太醫身份,自然又多了幾分恭敬。
杜郎中此時倒顯出了幾分身爲太醫的氣派,理所當然的領受了方全劉德海的恭敬。還特地叮囑劉德海幾句:“那邊院子裡的兩個病患可不能少了人照顧,我走了之後,還請劉管事派人去照顧幾天。讓他們按時服藥。”
劉德海不假思索的應了下來。
很快,小廝便跑着來稟報:“啓稟娘子,寧王府的馬車已經到了。還有,寧王殿下也親自來了。”
什麼?寧王竟然也來了?
夏雲錦一怔,旋即反應過來,立刻說道:“快請殿下進來。”
……
不管寧王是出於禮賢下士還是別的什麼念頭,既然親自登門,夏家上下便不能怠慢。蕭氏和夏雲錦領着衆人一起出門相迎。
寧王身材頎長形貌俊朗氣度出衆,風度翩翩溫和有禮,剛一出現便折服了衆人。蕭氏還是第一次見寧王,這一見之下不由得暗暗讚歎不已。忙領着衆人上前行禮。
“大家不必多禮。”寧王笑的十分和氣:“快些平身。本王今日是特地來接杜太醫進宮的。”
說着,向杜郎中看了過來。杜郎中做了十幾年的太醫。大部分時間一直是皇上的專職太醫。寧王對他當然是很熟悉的。這一看便認了出來。
果然是杜衡!
杜郎中面無表情的說了句:“我早就不是太醫了。殿下還是叫我一聲杜郎中吧!”
寧王被噎了一下,也不生氣。當年杜衡在宮中可是赫赫有名,除了高明的醫術,他孤僻古怪不近人情的性格也是衆人皆知。寧王知曉他的脾氣,對他的口出不敬也不以爲意,笑着說道:“只要你治好了父皇的病,別說是太醫,就算是想做太醫院的院使也不在話下。”
院使是太醫院的最高官職,是正經的正四品官職。每一個做太醫的最大夢想,就是能做上這個位置。
寧王看似隨口一說,其實是變相的在許諾。只要杜郎中能把皇上的病治好,就一定捧他做上院使一職。當然了,這麼做對寧王來說也是有益的事。太醫院雖沒有實權,卻是任何人都不願意開罪的。如果能將太醫院掌控於自己人的手中,無形中就多了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
杜郎中卻好像沒聽懂寧王話語中強烈的暗示一般,神色淡然的應道:“殿下誤會了。我從來就沒想過要重回太醫院。”
寧王碰了個軟釘子,笑容也有些掛不住了。
夏雲錦忙笑着打圓場:“時候也不早了,殿下還是領着杜郎中早些進宮吧!免得耽擱了時辰。”
寧王的目光順勢看了過來,笑着說道:“夏娘子提醒的是,本王現在就和杜太醫……杜郎中一起出發。”
夏雲錦不動聲色的躲開了寧王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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