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到現在還沒來敬茶!
傅氏微微皺起了眉頭。哪有新媳婦第一天過門敬茶這麼遲還沒來的,真是不像話!當然了,這肯定都怪夏雲錦。自己的兒子可從來都沒有遲起的習慣。
傅氏蠻不講理的想着,理直氣壯的將所有的原因都歸咎到了兒媳的身上。
比起一臉不快的傅氏,坐在一旁的蕭易卻鎮定多了,眼角餘光瞄到傅氏不滿的表情,甚至還笑着勸了一句:“新婚晚起一些也不算什麼。”
傅氏輕哼一聲:“哪有婆婆等兒媳敬茶等這麼久的,要是傳出去,我這張臉往哪兒放。”傅氏要面子的性子又發作了,這麼點小事也斤斤計較。
蕭易啞然失笑。
好在傅氏沒生氣太久,新婚小夫妻就來了。
蕭晉一臉的神清氣爽,精神奕奕的走了進來。爲了遷就夏雲錦的速度,他特地放慢了腳步。在邁步進門檻的時候,還細心的扶了夏雲錦一把。
傅氏瞄到了這個小動作,忍不住又輕哼了一聲。聲音不大,也就正好夠夏雲錦聽見而已。
夏雲錦早料到今天敬茶這一關肯定不好過,倒也沒放在心上。蕭晉看到傅氏刻意板起來的臉孔,心裡卻不樂意了。費勁了心思才娶回來的媳婦,他喜歡滿意的不得了,母親擺出這副樣子是要做什麼,該不會是要來個下馬威吧!
蕭晉果然很瞭解傅氏,還沒等他張口解釋,傅氏就不悅的張口了:“剛進門一天就遲起。連敬茶也來的這麼遲。讓一屋子的人都等你,也太不像話了。”
按着此時的規矩,成親第二天的敬茶,不止是敬茶給公婆這麼簡單。男方的叔伯兄弟和女眷,也都會到場。安國侯府人丁不算興旺,不過也有三房。所有人都到齊了也有不少。傅氏當着衆人的面擺起了婆婆的架子,顯然是故意爲之。
衆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到了夏雲錦的身上。只見她一張白生生的精緻臉龐,烏黑的眸子,柔潤的紅脣。初爲人婦的嬌豔嫵媚妝點着她的美麗。
早就聽聞夏雲錦的美貌動人,今天終於親眼目睹,衆人不由得暗暗在心中讚歎一聲。果然是個美人。
傅氏的責難顯然沒什麼效果,因爲夏雲錦此時還是很鎮靜。事實上,她什麼也不用說,蕭晉已經張口了:“母親,今天遲起都怪我,和錦兒無關,要生氣就罵我好了。”竟是立刻就挺身而出護着媳婦了。
傅氏的表情瞬間就僵硬了。
蕭晉毫不猶豫的呵護,讓夏雲錦的心裡甜絲絲的。她很清楚這樣的做法其實並不是最好的。根本解決不了本質問題。反而會讓傅氏心裡更不痛快。以後必然會變本加厲的挑刺找茬。可她還是覺得很窩心。
蕭易張口打破了這份略顯尷尬的沉默:“時候也不早了,可以先敬茶了。”
蕭晉和夏雲錦一起應了。
傅氏悻悻的移開了目光。
敬茶第一個要敬的當然是公公蕭易。夏雲錦跪下,從一旁的丫鬟手中接過茶杯,恭敬的舉到蕭易的面前:“公公請用茶。”
蕭易嗯了一聲,?絲毫沒有猶豫的取過了茶杯,喝了一口放下。
緊接着。夏雲錦就奉上了一雙鞋:“這是兒媳親手做的一雙鞋,希望公公不嫌棄兒媳的手藝。”這也是此時的習俗之一。要爲婆家所有的人都準備一份見面禮,一般都是女子親手做的鞋襪衣物之類的。
這雙鞋確實是夏雲錦親手做的——在做好的鞋子上裝模作樣的動了幾針。不管怎麼說,只要是動過了針線,就算是親手做的。反正就是走個過場,誰也不會真的計較東西是不是出自新娘的手。
蕭易並不多話,隨意的瞄了一眼,便命人收下了,然後又命人把準備好的見面禮送到了夏雲錦的眼前。夏雲錦迅速的瞄了一眼,赫然發現上面竟然放了一張銀票。具體面額不清楚。不過,見面禮送銀票會不會太直接了一點?該不會是藉着這樣的舉動譏諷她出身商戶愛錢財吧!
夏雲錦心裡暗暗嘀咕着,面上卻露出了略帶羞怯的笑意:“謝謝公公。”趁着這樣的機會,迅速的擡眸看了蕭易一眼。
這是一個英俊又嚴肅的中年男子,蕭晉的相貌大半承襲了他而來。可父子兩個的氣質卻迥然不同。蕭晉是驕傲任性又張揚的。安國侯蕭易卻內斂深沉,渾身散發着威嚴。
蕭易也迅速的打量了夏雲錦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類似讚許的笑意。
夏雲錦悄然鬆口氣。看來公公對自己的第一印象還是不錯的。至於傅氏,從第一次見面對她就毫無好感。估計短期之內是扭轉不過來了......
接下來,就輪到給傅氏敬茶了。
夏雲錦維持着和剛纔一樣的動作,跪下奉茶:“婆婆請用茶。”
傅氏當然不會這麼輕易就接過這杯茶,故意慢悠悠的笑道:“你現在既是嫁到了我們侯府來,侯府的規矩總得說給你聽一聽。免得你日後出了差錯,會怪我這個做婆婆的沒教過你。第一條就是要孝順公婆,我們侯府裡可容不下那等忤逆不孝的人。聽懂了嗎?”
“兒媳聽懂了。”夏雲錦維持着敬茶的姿勢輕聲應道。
傅氏對她此刻的恭敬柔順還算滿意,不過,她憋了這麼久的悶氣,早就等着這一天發作了。當然不會就這麼消停,繼續說道:“這第二條,就是要早日爲我們蕭家開枝散葉。我們這一房只有六郎這麼一個男丁,人丁實在太過單薄。我沒別的奢望,只盼着有生之年能含飴弄孫。”
夏雲錦充分表現出了一個新嫁娘的嬌羞和柔順,繼續應了聲是。雖然是跪在綿軟的蒲團上,可跪的久了總是不太舒服。更不用說她的手裡還端着茶杯。維持這樣的姿勢,實在很累人。
可傅氏絲毫沒有要停止的意思:“這第三條也很簡單。你是六郎的媳婦,日後得處處爲六郎爲先,細心照顧他的衣食起居,不得怠慢偷懶......”
蕭晉的眉頭悄然擰了起來,俊臉沉了一沉。傅氏這個下馬威有些過分了吧!夏雲錦昨夜被他折騰了大半夜,身子疲累又痠痛。這樣跪着還舉着茶杯,哪裡能吃得消。
蕭晉一個衝動,正要張口說什麼,夏雲錦卻迅速的看了他一眼。
傅氏畢竟是婆婆,在兒媳敬茶的時候小小的刁難一下也不算什麼。這一關她得自己撐過去。要是蕭晉此時張口,傅氏可就丟臉又難堪了。日後還得在一個屋檐下生活,總不能新婚第二天就鬧的太過分了。
蕭晉瞬間就看懂了夏雲錦的心意,無奈的將心裡的不快按捺了下去。
傅氏囉囉嗦嗦的說了一長篇之後,總算是停下了,慢吞吞的的接過了夏雲錦手裡的茶杯,喝了一口。
夏雲錦的胳膊終於可以放下了,不着痕跡的悄悄動了幾下。剛纔舉了這麼久,早就又酸又軟了。
傅氏出手倒是一點都不小氣,見面禮是一對成色上佳的玉鐲。
過了傅氏這一關之後,接下來就輕鬆多了。一一給二房三房的長輩們敬了茶,收了一堆見面禮。然後,就是和平輩一個個見禮。
到這個時候,夏雲錦才知道傅氏剛纔說的那句人丁單薄果然是真的。
安國侯蕭易是兄弟三個,到了蕭晉這一輩,堂兄弟姐妹加起來一共九個。其中有兩個年幼夭折,平安長大的共有七個。這七個中,有五個都是女子,男丁只有排行第六的蕭晉和二房的蕭蘊。女子出嫁之後就是別人家的媳婦,今天是不會露面的。也就是說,平輩只有蕭蘊夫婦兩個,還有尚未出嫁的蕭如月。
蕭蘊在家中排行第四,比蕭晉年長了幾歲。少年時也曾上過戰場,卻傷了一條腿,走路時不太利索。妻子呂氏是一個容貌清秀的年輕婦人,身邊還有一個四五歲的女童。
以一個家族來說,子嗣確實不豐。也怪不得傅氏會着重強調開枝散葉那一條。
夏雲錦笑着和呂氏見了禮,將準備好的見面禮奉上。依舊是“親手”做的鞋襪。第一次見面,彼此都不熟悉。客客氣氣的打了個招呼認了人,下面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接下來就輪到蕭如月了。
按理來說,蕭如月應該主動來見過她這個大嫂。可蕭如月卻動也沒動,看着夏雲錦的目光裡,帶着顯而易見的冷漠和不善。
換在平日,夏雲錦壓根理都不會理她。可現在身份不同了,這個難纏又任性的少女已經成了自己的小姑,想不搭理也不行。
夏雲錦定定神,微笑着走到蕭如月面前,主動的伸出了友善的橄欖枝:“九妹,我特地繡了個荷包送給你。”一旁的荷花,立刻將準備好的荷包送到了蕭如月的手裡。
蕭如月接過了荷包看了一眼,然後輕蔑的冷笑一聲:“我可不缺區區一個荷包。”
說着,竟把荷包塞給了身邊的丫鬟:“這個荷包就賞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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