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方全鐵青着臉反對:“這匹馬雖然病了,可還有治好的希望。你這麼一動手,就徹底斷絕了它的生路。你這麼做太殘忍了!我絕不同意!”
杜郎中冷哼一聲:“照你這麼說,你是寧願看着這麼多馬一起病死了?”
方全:“……”
夏雲錦此時回過神來,想了想說道:“方叔,杜郎中說的有道理。如果真的是有人在馬的飼料或是飲水中做了手腳,只有切開病馬的胃部查看才能清楚。也能更好的對症下藥。”
方全也不是蠢人,這樣淺顯易懂的道理很快就明白過來。可明白是一回事,讓他眼睜睜的看着杜郎中對馬動刀子是另一回事......
杜郎中懶得再說什麼,重又轉過了頭去。這次連猶豫也沒有,直接一刀就切斷了病馬的喉嚨。病馬哀嘶一聲,一股鮮血頓時噴濺而出,杜郎中的衣襟立刻就被染紅了一片。濃重的血腥氣頓時在空中彌散。
這一幕場景實在血腥刺激,方全臉色陡然白了。荷花勉強維持冷靜,桃花卻已忍不住跑到一邊作嘔。
夏雲錦也覺得反胃,稍稍退開了幾步,可她卻沒有躲開,一直默默的在旁邊站着。看着杜郎中手法熟稔的將馬腹切開,然後毫不避諱的在一堆內臟裡挑挑揀揀,終於找到了一個血肉模糊的東西,再次用刀切開,現出了一些尚未完全消化的東西......
方全不忍再看,將目光移了開來,低聲說道:“三娘子,馬場裡到處都是病馬,氣味實在不好聞。你還是到那邊的屋子裡坐着休息會兒吧!”
夏雲錦的臉色確實蒼白難看。連着趕了兩天的路,一進馬場滿眼看到的都是病馬,再看到這麼血腥刺激的一幕,心情能維持平穩纔是怪事。可她卻不肯去休息:“方叔,你不用擔心,我能撐得住。”
方全還想再勸。夏雲錦又說道:“我不能總躲在你的身後。如今既有人處心積慮的要出手對付夏家。我這個當家人總該學着站出來應對這些事情。我知道我有很多都不懂,做的也不夠好。不過,我一定會認真學。”
既然已經別無選擇的成爲了夏雲錦,那麼她就要義無反顧的承擔起夏雲錦這個身份應該承擔的一切。不僅是照顧夏家上下所有的人,還包括看似風光實則風雨飄搖的夏家生意,還要應付在暗中覬覦夏家甚至出手對付夏家的敵人......
她絕不會逃避屬於自己的責任!
看着那張美麗蒼白的俏臉上浮現出的堅毅和勇敢,方全又是欣慰又是酸楚。欣慰的是,老爺後繼有人,三娘子雖是女子卻不像夫人那般柔弱,反而有着不輸男子的堅韌勇敢。酸楚的卻是。眼下情況實在不容樂觀。有些困境不是憑着意志就能熬過去的......
荷花也聽到了夏雲錦的這番話,眼中流露出心疼。
以前的三娘子最是嬌氣。絕不可能連着兩天趕了這麼遠的路,更別說是站在臭氣哄哄氣味難聞的馬場裡看一個郎中這樣“檢查”病馬了。
荷花沒有吭聲,只是默默的靠近夏雲錦,悄然攙扶住她的胳膊。
夏雲錦定定神,衝荷花笑了笑,然後擔憂不已的問道:“桃花一直在那兒吐不要緊吧!”
桃花自從看了一眼之後,便哇啦一聲吐了出來。到現在還沒停。看那個架勢,大概是連昨天吃下去的飯也都快吐光了。
荷花瞄了桃花一眼,笑着說道:“三娘子放心,等她都吐光了,自然就會好了。”
話剛說完沒多久,桃花果然站直了身子。可剛看過了一眼,胃裡又開始翻騰不休,立刻轉過頭去繼續幹嘔。這次卻是連膽汁都快吐出來了。
杜郎中對周圍的一切恍若未聞,他一直蹲在那匹被切開了馬腹的病馬面前。用刀尖撥弄着那個被切開的血糊糊的胃,後來乾脆就用上了手。先是用手指碾,然後湊到鼻前嗅了一嗅,再後來索性伸出舌頭嚐了一嘗。
......別說幾個女子了,就連方全看着這一幕都快吐出來了。
可杜郎中的神情卻無比專注,彷彿他此刻正在做的是世上最神聖的事情。那張平凡的沒有絲毫特色的臉孔,此時卻散發出奪目的光芒。
荷花忍不住在夏雲錦耳邊低語道:“三娘子,杜郎中真的是個好郎中。”
夏雲錦面色泛白移開了目光,笑着點了點頭。不管杜郎中有多少古怪脾氣,可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他真的是一個很敬業又對醫術很執着的人!說不定,他真的能找出病馬的病因......
不知過了多久,杜郎中終於站了起來。大概是蹲的太久了,雙腿發麻,踉蹌了一步差點摔倒。離他最近的方大郎不假思索的扶住了他。
杜郎中穩住了身子,卻連說聲謝謝的時間都欠奉,他擡頭看向夏雲錦,眼中閃着喜悅:“我知道這些馬的病因了!”
衆人俱都動容,顧不得杜郎中身上不停散發的血腥味,立刻圍攏了過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夏雲錦雙眼熠熠閃亮,迫不及待的問道。
杜郎中一臉肯定的說道:“我們之前猜的沒錯,這些馬不是無端的生病,而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腳。在馬的飲水裡下了毒。好在劑量不大,馬匹又多,每匹馬飲下的水有多有少。喝水多的馬中毒深一些,還有一些馬大概是水喝的很少,所以沒受什麼影響。”
頓了頓,又道:“這個投毒之人實在狡猾。如果在馬的飼料中下毒,很容易在胃中殘留一部分未消化的,很難找出病因對症下藥。所以選擇在水中下毒。消化快見效也快,又不易查出病因來。如果我不是切開了病馬的胃部仔細檢查,也實在沒辦法確定這一點。”
方全脫口而出道:“你真的能確定嗎?”
杜郎中愛理不理的應道:“隨你信不信。”
方全:“......”
方全早就聽說過這位性情古怪的杜郎中,今天卻是第一次領教,氣的臉都漲紅了。
夏雲錦忙笑着打圓場:“方掌櫃不要見怪,杜郎中素來就是這個耿直的脾氣,其實,這次他是主動要跟着來幫忙的。”
方全擠出一個笑容:“三娘子放心,我沒生氣。”就是有點呼吸不暢順而已。
杜郎中扯了扯脣角,露出一個嘲弄的笑容。夏雲錦唯恐他說出什麼難聽話來,立刻笑着問道:“既然你已經查出馬的病因了,那下面是不是該着手配藥了?”
杜郎中卻皺起了眉頭:“配藥一事得謹慎一些。畢竟隔了幾日,到底是什麼毒藥我一時也查不出來。只能先配幾副藥方試一試。”
夏雲錦當機立斷:“好,那就先找來幾匹病馬試一試。到時候看哪個藥方更有效,就用哪一個。”
杜郎中嗯了一聲,也不說什麼,立刻就打開藥箱取出筆墨準備開藥方。
方大郎拿着幾張方子去抓了藥,兩個郎中要幫着煎藥。杜郎中卻面無表情的說道:“煎藥的事情就不勞煩二位了,我自己來就行了。”
那兩個郎中的臉色頓時變了,其中一個姓楊的郎中忿忿的說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是不相信我們兩個嗎?”
杜郎中的嘴裡從來都吐不出什麼好聽的話:“到底是誰投的毒,現在還沒查清楚,人人都有嫌疑。你們兩個都懂醫術,嫌疑比別人更大。我當然不能相信你們!”
兩個郎中:“......”
楊郎中氣的臉都青了:“你這是血口噴人!我現在就和你到夏娘子面前去對質!”
杜郎中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的問道:“奇怪了,我不過是隨口說說,你怎麼會這麼激動。該不會是做賊心虛吧!”
楊郎中用手指了半天,“你”了半天也沒說出第二個字來。
杜郎中開始蹲下身子煎藥,頭也不擡的說道:“方大郎,請你把這兩位郎中帶走,我現在忙的很,沒時間理他們兩個。”
這一路上方大郎都和杜郎中坐一輛馬車,對他的毒舌是深有體會。見兩個郎中都被氣的說不出話來,着實有幾分同情。忙領了兩個郎中下去,好一通安撫不提。
杜郎中一個人照看幾個爐子,着實有些手忙腳亂。
一個身影出現在他身邊,從他手中接過了一把小蒲扇。然後和杜郎中一樣蹲下了身子,用扇子輕輕的扇着爐火。
杜郎中看了她一眼,沒有吭聲,只默默的讓開了一些。
以杜郎中的脾氣,當然絕不會承認這個夏娘子的性情脾氣其實很合他的眼緣。不是絕頂的聰明,也不夠精明厲害,卻有着一顆善良柔軟的心。還有和其他女子不同的堅毅勇敢樂觀。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她根本對他的來歷一無所知,卻只憑着他露的一手醫術便選擇信任他,還給瞭如今落魄的他一個安身之處。
只憑着這一點,他也一定要幫她度過這個難關。
如果知悉他脾氣的人知道他此刻竟肯醫治病馬,不知會驚訝成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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