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邂逅

莽原荒林。

雲逸畫完畫,駕着翅虎獅往荒林飛了一陣,天色漸暗,讓翅虎獅去附近自己找吃的,就在樹枝間扯了幾根藤條編了張大吊牀,將吊牀帳蓬被褥弄好,翅虎獅也歇息在樹椏警戒,舒服地睡了一覺。

當金色的陽光透過樹葉斑駁地灑進帳篷,雲逸起了牀,清洗一番,收了帳篷,在荒林中將昨天的打鬥場景重放,仔細體會一番,不覺過了正午,從儲物戒中拿出食物填飽了肚子,駕着翅虎獅往大路的方向飛去。

飛了一個多時辰,雲逸還未接近大路,就聽見天空傳來一陣獅吼狼嗥,幾十頭青狼鷹和血獅鷺在空中排成人字陣,鷹鷺背上的大戰師一個個皮甲勁裝,窄刃長刀背在後背,腰間懸弩,勇武非常。

人字陣中間,簇擁着一頭體形堪比兩三頭虎翅獅的火焰巨獅,渾身毛色黑中泛金,一對遮天蔽日的巨翅上四五團盆大的火焰載浮載沉。

雲逸黑白水銀異瞳轉動,眼力奇好,將幾十丈外的火金猊看得清清楚楚。

這是靈智境魔獸火金猊,出雲帝國皇室豢養的,雲逸認得,暗暗有些詫異,火金猊背上放着一個鏤空的精美車廂,坐着一位身着碧色胸衣,翡翠瑰繡長裙,臉覆白紗的少女,旁邊還有位侍女。

莫非是阿施瓦婭公主?

那碧裙白紗少女額頭環着一串細小珠鏈,眉心處是用精金打製的指頭般大的菩提葉,玉藕似的手臂上套着一個精金臂環。

還沒等雲逸的翅虎獅靠近,就有兩頭青狼鷹飛了過來,狼鷹背上是出雲帝國皇家羽林空騎,舉弩大喝:“出雲帝國的公主阿施瓦婭出巡,閒雜人等閃開。”

果然是阿施瓦婭公主?又來了一位退親的老婆,雲逸臉上立刻浮出最最親切的笑容:“我是大商盟的戰師,奉米大小姐的命令前來迎接阿施瓦婭公主。”

兩名羽林空騎又仔細盤問了一陣,一名羽林空騎轉身去稟報,另外一名羽林空騎依然一臉戒備地盯着隨羽林空騎往前飛行的雲逸,直到稟報的羽林空騎回來:“公主允許他隨行帶路。”

等雲逸駕着翅虎獅飛到了火金猊旁邊,阿施瓦婭公主眼前一亮,見跨坐在翅虎獅背上的大商盟戰師少年不卑不亢,身姿英武,想到此次到雲帝城來的另一個目的,爲出雲帝國招攬勇武之士。

雲戰帝夫婦寵愛雲逸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對他多娶幾個媳婦的要求百依百順,阿施瓦婭公主跟雲逸的親事是有原因的,百獸蠻族幾年前大舉入侵出雲帝國,攻到了出雲帝國都城出雲城的城下,雲戰帝剛好在出雲城,接受了出雲帝國皇帝的請求,出手刺殺了百獸蠻族的統帥,出雲帝國大軍趁機****,殺得百獸蠻族抱頭鼠竄,帝國皇帝因爲這個與戰帝雲橫秦聯姻。

出雲帝國常遭百獸蠻族的入侵,最是尊敬強者,阿施瓦婭公主禮貌問道:“大商盟的戰師,請問你怎麼稱呼?”

她的聲音既高貴,又平易近人,讓雲逸心頭一顫,呵呵笑道:“小逸,他們都叫我小逸哥。”

雲逸看這個公主老婆猜不猜得到他的身份。

“小逸哥,你修煉戰氣到了那一階?”阿施瓦婭公主問。

周圍的皇家空騎微微咧開嘴,投向雲逸都是不屑的眼神,不過是個少年,頂多是個低階大戰師,阿施瓦婭公主也許是旅途沉悶,跟這個戰師小子聊聊天解解乏吧。

雲逸也不回答,猛地從翅虎獅背上一躍而起,在空中擰旋翻轉,撕扯撲擊,掌指腳掌繚繞的白色風系戰氣渾厚無比,讓他在空中借力,動作又高又飄,然後落到翅虎獅背上,連口氣都沒喘,微微一笑:“阿施瓦婭公主,你猜猜?”

“至少是七階大戰師?”阿施瓦婭公主眼前一亮,眼睛裡全是少年強者的形象。

雲逸騎在翅虎獅背上,呼地一拳打出,一束兒臂粗的戰氣暴漲五尺而出,像一把燃燒着火焰的長矛斜着扎向虛空。

“風火雙系戰宗!”阿施瓦婭驚叫出聲,不可思議地盯着這位戰師少年。

周圍的皇家空騎被震得不輕,看來百獸蠻族不敢進攻蠻荒叢林不是沒有道理,雲帝城一個少年便是戰宗,而且至少是五階以上的戰宗,難怪公主要在雲帝城招募強者。

投過來的皇家空騎目光充滿了各種驚奇,讚歎,戒備,羨慕……

“小逸哥,你願不願意到出雲帝國的邊塞爲人類作戰?我阿施瓦婭公主保舉你擔任統率八百人的鋒將之職。”

周圍那些空騎只是大戰師,在出雲帝國的軍銜不過是率領五十騎的隊校,阿施瓦婭公主愛才心切,初次見面就以邊塞鋒將之職籠絡雲逸,那些目光望着一臉淡定的戰師少年,已經換成了各種羨慕嫉妒恨。

“只要阿施瓦婭公主除去面紗,能讓我看見你面紗遮蓋下春花綻放的燦爛笑容,讓我作幅美人畫……”雲逸望着阿施瓦婭,目光灼熱得似乎能把這位公主融化,有了黑白水銀異瞳,這個場景永遠收藏在腦海裡,回去畫也不遲。

“只要帝國能多幾位小逸哥這樣的強者,出雲帝國的子民就少受百獸蠻族的侵擾之苦,我答應你。”阿施瓦婭公主溫柔的聲音像來自天籟,緩緩揭開了面紗。

這是一張有着初生小麥膚色的臉,沉靜秀美的五官,閃耀着聖潔睿智之光。

“小逸哥,你得說話算話?”阿施瓦婭公主黑而亮的彎眉對雲逸輕輕挑了兩下,笑容如清晨的玫瑰初綻。

這樣的老婆一個也不能放棄,雲逸思想痛苦地掙扎了一番,做出了決定,出雲帝國那檔子事他知道,自從跟阿施瓦婭公主訂了親後,雲逸也關心過,纏着戰帝雲橫秦弄了付摩藏大陸的沙盤當做玩具,摩藏大陸中央有塊巨大的雪域高原,雪域人跡稀少,東邊跟無邊無際的蠻原荒林相連,一直延伸到奇幻海。

雪域西南地勢漸低,是廣闊的草原,森林,西北和北部是戈壁荒漠,棲息着身上有魔獸特徵的百獸蠻族:長鼻的象鼻人,帶尾巴的狐人,背生雙翼的翼人,人身蛇尾的蛇人,聚族而居,自成部落,常常糾集部落獸武士,向地處兩河流域的出雲帝國頻頻騷擾,好幾次都攻到了帝都出雲城下,大掠而回。

這個除了地理條件,還有農耕和遊牧文明決定的,何況百獸蠻族一個獸武士可以對付人類三個戰師,人類勢弱是肯定的,不過百獸蠻族畏懼蠻荒叢林中的奇域險境,而且人類強者輩出,不敢攻進荒林。

爲出雲帝國效勞,雲逸感覺很悶的,倒不如弄幾個狐人小妞,跳個舞啥的,雲逸撓了撓頭皮,裝得很靦腆青澀什麼都不懂地問:“公主,你在帝國擔任什麼職務,有多大權力?”

公主身邊的侍女嬌吒道:“公主是皇帝唯一的女兒,常替皇帝處理政事。”

阿施瓦婭公主伸手阻止了侍女,她與這個戰師少年年齡相仿,感覺很談得來。

“父皇年齡漸老,除了皇太子薩摩外,七位皇兄前赴後繼奔赴邊塞,與百獸蠻族戰鬥,現在僅剩三皇兄拉里統領大軍,我在帝都幫助父皇和皇太子處理政務。”

“出雲帝國除了邊塞大軍,已被大大小小的世家割據,帝國皇帝的政令就在帝都和南部臨海的幾個郡還有點作用。”雲逸對出雲帝國的積弱情形很熟悉,嘴角帶着一絲譏誚,懶洋洋道。

要不是這樣,當年皇帝會用阿施瓦婭公主的婚事向戰帝雲橫秦求助嗎?

“嗯,外患不斷,帝國的軍隊遭受重創,世家割據,出雲皇族只有跟他們妥協,才能得到他們兵源糧草的支持。”阿施瓦婭明亮的眼神漸漸黯淡下來。

“公主,你沒想過萬一那些世家跟百獸蠻族勾結,連出雲城也淪陷蠻族,皇族連個容身之地都沒有?”雲逸看阿施瓦婭公主擡起了頭,一臉的思忖之色,繼續道:“帝都有你的父皇跟皇太子,有你不多,無你不少,不如求一郡之地,掌握郡中大權,招募平民中有智慧和勇敢的人,育民聚財,訓練軍隊,一旦出雲帝國淪陷,帝國也有個重新崛起的機會。”

“那你說求的一郡之地在哪兒?”阿施瓦婭公主睜大了眼睛,驚訝地看着雲逸,星眸裡有奇異的光彩閃爍。

“天涯郡。”雲逸慢慢從牙縫中吐出幾個字,臉色從未有如此凝重。

天涯郡地處天涯半島南端,天災頻頻,出雲帝國的世家勢力沒伸到哪兒去。

雲逸這是給阿施瓦婭公主出餿主意,讓她也學割據,實在不行,就逃到幽冥海上的島嶼去海外建國。

前世華夏五千年的歷史,再加上那些網文的薰陶,雲逸當個公主的狗頭軍師綽綽有餘。

“天涯半島是海嘯颶風火山多發之地,百多年來,出雲帝國的貶官、罪軍、流民放逐到半島,哪兒民風獷悍,盜匪成羣,從來就難以管治?”阿施瓦婭考慮了一會,疑惑地看了雲逸一眼。

“阿施瓦婭公主去了,煮海熬鹽,耕海牧魚,大力發展海運商業,有了錢財,盜匪也可招安!”雲逸針鋒相對地跟她辯了幾句,見她不說話。

雲逸朝前望了一眼,夕陽像打翻的顏料盤,潑在獵村高高低低的圓頂房子上,色彩瑰麗。

冰山御姐不知走了沒有,她一見了我,會不會直接就提劍砍人,雲逸心裡感到一陣發虛,故作豪邁抱拳道:“公主,我還有事要辦,告辭。”

阿施瓦婭公主佯裝生氣道:“小逸哥,你不是讓我揭了面紗,你不是答應我去做鋒將嗎?要麼你跟我一起去天涯郡。”

雲逸雙腿一夾翅虎獅,虎獅巨翅扇動,眨眼間便超過了出雲帝國的皇家空騎,夕陽裡遠遠傳來他懶洋洋的聲音:“那也得等你跟我這個廢材退了親再說。”

“小逸哥,他……他便是雲逸。”阿施瓦婭公主望着他消失在天際的背影,心頭若有所失,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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