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了一個月,我的電話從來沒有開過機,每天除了兩三個小時的睡眠,其它時間我都在和師父一起修行。
對於我的變化師父和晴姨是看在眼裡的,但誰都沒有點破,其實說破了又能怎麼樣?我現在像是一隻沒有感情的動物,所做的不過是在依照本能行事而已。
曾經有幾次晴姨告訴我,外面的朋友們因爲聯繫不上我,來找過幾次了,讓我跟他們打個招呼,可我覺得這沒有什麼意義,於是拒絕了。
就連我爸爸來找,我也只是到門口和他見了個面,說我沒事,只是忙着修行而已。
隨着時間一點點過去,晴姨愈發的不安起來,他知道這這樣下去的話,會傷很多人的心,於是總找機會開導我,但統統被我回避掉了。
是我變得冷漠了嗎?我並不覺得,林越和沈沁,還有千恩浩他們,都印在我的腦子裡面呢,我只是覺得,大家應該各自過自己的生活,沒有什麼必要頻繁聯繫了。
這一天我還是在打坐修行,晴姨匆匆走進來說道:“蘇澈來了,你想見他嗎?”
我有點不快,停止了修行問她:“蘇澈是誰?”
晴姨張大了嘴,接着搖頭苦笑,說薑茶我知道你心裡的傷很深,可沒有必要連我也要沾光吧?
我知道她是誤會了,於是一臉認真的說道:“晴姨你別多想,我是真的不知道蘇澈是誰,他是我從前的朋友嗎?”
晴姨一臉驚訝,說薑茶你難道真的忘記他了?不能吧?
我也疑惑了,忍不住站起身,望着她問道:“蘇澈到底是誰?我爲什麼要記得他?”
晴姨苦笑,說薑茶難道你也忘了自己爲什麼挖出自己的心臟了嗎?
我說當然不會忘了,是因爲雲晚啊。
晴姨一怔,說既然你記得雲晚,卻不記得蘇澈,那我問你,雲晚對你做了什麼,你才那樣做的?
一句話把我給問糊塗了,仔細的想了一下,我發現自己真的不記得當初爲什麼自殘,我是怎麼了?
晴姨接着問我,還有,你不是還記得魑嗎?難道不是你通過蘇澈認識的嗎?
魑?晴姨說起了他,他的形象馬上在我腦海裡浮現出來,可我是怎麼認識他的卻一點都不記得了,這又是怎麼回事?
見我一臉茫然的思索,晴姨這才相信我是真的不記得蘇澈了,嘆了口氣說道:“這樣也好,免得那些記憶一直折磨着你,忘了就忘了吧,我讓他離開好了。”
對於一個自己並不認識並且沒有回憶的人,我是沒有興趣去見面的,所以點了點頭,看着她轉身出去了。
而我此時卻陷入了沉默,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看起來我的確是缺失了一部分記憶,是關於那個蘇澈的,他到底是誰?
沒人能回答我。
又過了一天,晴姨又上來了,猶豫了一下對我說道:“薑茶,你師父喊你。”
一般我在練功的時候師父幾乎不會打擾,怎麼今天忽然要找我了?
我愣了一下之後,還是起身跟着他下樓,見到師父還是萬年不變的坐着喝茶,見我來了,微微一笑說道:“薑茶,這陣子你全心全意的修行,收穫不小吧?”
我點點頭,說多謝師父的指導,徒兒這陣子的確是進步很大。
師父點點頭,話鋒一轉:“不過,你這樣下去,太容易走火入魔了,所以我決定,給你幾天假期,出去散散心吧?”
我搖搖頭拒絕了,說自己並不需要散心,只想跟着師父修行。
師父和晴姨對視了一眼,皺起了眉頭,加重了語氣,說薑茶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通知你的,難道你要違背師父的意思嗎?
他這麼一說,讓我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好點頭同意了。
晴姨見我答應了,頓時眉開眼笑的上樓去幫我收拾,而我爲了不讓她操勞,也只好跟着上樓。
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晴姨笑眯眯的問我:“薑茶,出去了想做什麼?”
我搖搖頭,說不知道,或許回家陪陪父母吧,一點打算都沒有。
晴姨一怔,接着輕笑,說薑茶你這陣子變化太大,能不能聽阿姨一句勸?
我看着她,點點頭說:“您說啊。”
“多和你的朋友們聊聊,他們都很想你,那些發生在雲門總部的事情他們都知道了,也知道你現在的狀態,大家都很擔心你。”晴姨說道。
“哦。”我點點頭,淡淡的說道。
晴姨只好嘆口氣,回頭幫我收拾東西去了。
彷彿這世上的繁華和我無關,出了巷子走在街上,我感覺自己和這個世界是隔絕的,他們是他們,我是我。
我看到有人歡笑有人哭,有人清閒有人忙碌,而我,只不過是個旁觀者而已。
其實這個過程只有幾秒鐘,因爲等我在巷子口站定了,很快就被一羣人給包圍了,他們是林越,大山師兄,千恩浩,楊寧,沈沁,林若薇。
林越撲上來擁抱我,她的懷抱有些溫暖,卻讓我忍不住皺了一下眉。
大家嘰嘰喳喳的說着話,我卻沒有聽進去,只是淡淡的,微笑着,說讓你們惦記了,對不起。
氣氛一下子掉進了冰點。
還是沈沁做事圓滑,對大家笑了笑,說薑茶跟咱們分開的太久了,有點不適應呢,咱們還是先上車吧?
其實我能看到大家的臉上神色古怪,也知道他們驚訝於我的變化,卻不以爲意,邁步上了大山師兄的車子。
一路上再沒有人說話,大家就這麼沉默着到了我父母的家。
人們因爲我的回來都很歡樂,唯一格格不入的人就是我了,結果因爲我的冷淡和平靜,他們的開心最後也消失不見,到後來大家紛紛告辭回家,家裡就只剩下了我的父母和大山師兄。
我並不是大病一場之後就變成了傻子,看的出衆人離開時眼裡的失望,忐忑,心疼等等等等的複雜情緒,可我的心就如同一潭死水,絲毫波瀾都沒有。
等到了晚上,爸爸把我喊道他們房間,讓我坐下之後認真的問道:“薑茶,你真的不記得蘇澈了嗎?”
我很奇怪他爲什麼要這麼問,難道那個蘇澈對他們來說很重要不成?爲什麼都要問我這個問題?
我說我不知道蘇澈是誰。
爸爸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之後無奈的搖搖頭,說那好吧,你先早點休息,明天我帶你出去散散心。
回到自己的臥室,我盤腿坐在牀上開始修行,很快就進入了渾然忘我的境界了。
忽然之間,房間裡出現了一個人,憑空出現在我的面前,而此時的我並不是完全封閉了身體感官,所以在他出現的同時,我手中一道光華閃過,一股靈力從右手食指激射而出,直接命中了那人的胸膛。
他悶哼一聲,後退了幾步,目光炯炯的看着我。
此人帶了一副看上去非常難看的面具,青黑的臉色顯得特別的詭異,可我卻知道,這不過是此人的僞裝,在他的面具之下,不過是個人而已。
那人還是沒忍住,劇烈的咳嗽了幾聲,還帶着幾絲血線,顯然已經受了內傷了。
我冷哼了一聲,看着那人問道:“你是什麼人?”
對方不說話,直愣愣的望着我,過了一會兒他才摘掉面具,露出來的是一副清秀的面孔,清澈的眸子深深的望着我不說話。
我的心一顫,卻覺得十分的奇怪,一個年輕的男子貿然的出現在我的房間,這個人絕對不是好人!
所以我馬上擡手準備再次攻擊,他卻忽然開口了:“薑茶,我現在已經不是你的對手,你真的想要我死嗎?”
我很疑惑,他的語氣中很傷感,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是誰?”
男子苦笑,說我是蘇澈啊,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原來這個人就是蘇澈了,我上下打量着他,說你來的正好,爲什麼總有人問我關於你的事情,可我卻不記得,發生了什麼?
蘇澈向前走了一步,我馬上舉起了手,他連忙停步,說我不知道你是傷心過度,還是可以的迴避了那段記憶,我這次來,就是爲了得到你的原諒的。
我愣住了,原諒?你對我做了什麼,要我來原諒你?
蘇澈說那是一件很複雜的事情,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從頭到尾的講給你聽。
心裡升起一股抗拒之情,我搖搖頭說不必了,從前的事情我沒有什麼興趣,那已經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蘇澈沉默了,半晌後擡起頭,咬着嘴脣說道:“還記得祖祠麼?”
這個地方聽起來很熟悉,我卻想不起來關於祖祠的任何線索,茫然的搖搖頭。
蘇澈接着問道:“還記得守夜人是誰嗎?”
我下意識的回答他,每年七月十五鬼門關開,我是祖祠裡的守夜人,保佑全村人的生活。
蘇澈頓時大喜,說薑茶你都還記得,那說明你只是刻意的在腦子裡屏蔽了我而已,如果相信我的話,我帶你找回從前的記憶好嗎?
我看了看他,淡淡的問道:“有什麼意義嗎?”
蘇澈一愣,說當然有了,我對自己從前做的事情非常後悔,所以想要補償你,大家也不希望你一直這個樣子,他們想看到從前那個活潑開朗的薑茶啊。
他們?是林越等人嗎?我的事情,又關她們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