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衿向來認爲,自己雖無大智慧,但小聰明也是有的。在應付老皇帝一事上,何子衿就覺着,自己有些心得。而且,她兩世一生,也算見過些世面,雖然來到這封建社會,她也沒幹啥光輝人類事業的大事,主要是她想幹也沒那本事不是。要知道,不是每個穿越女都一穿越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隨便跌個跤都能摔進王爺懷抱的。何子衿穿越十幾年,平生見到的最大官兒就是縣令老爺,以及致仕退休的胡山長,前五品官身。
這就是何子衿今生的見識啦,其實,就是這樣,何子衿也很知足。想她前輩子,也沒跟縣長打過交道呢,正何況胡老爺這致仕的前五品知府,怎麼說也是個前市長吧!
說來,她家同市長還做親了哩。
雖然,何子衿覺着,她一進帝都就開始遭遇狗血,但在何子衿心裡,她依舊那個本本分分、認認真真過日子的人。前世今生,從未變過。
遭遇狗血時當然也意味着機遇,何子衿又不傻,她當然能察覺出老皇帝對她的好感,可天地良心,何子衿完全沒有一搏富貴的意思。就是老皇帝他娘老太后,給何子衿個瓔珞,何子衿還敢收,老太后要再賞個金釵,她就不敢拿了。何子衿一直非常小心,不要說她是顏控,嫌人家皇帝老啥的,真要想搏富貴,皇帝老,富貴又不老,不要說前世,今生也有多少人哭着喊着想讓皇帝睡呢。
何子衿不是這樣的人。
她進宮也有幾回了,這次進宮,何子衿以爲,還如以往一般,老皇帝叫她進宮來說說話,順面看着她緬懷一下故人呢。老皇帝依舊和氣,讓何子衿坐了,笑道,“春闈將近,聽說你家裡有考生,就沒叫你進宮。”
何子衿便笑道,“可不是,近來忙的了不得。先時燒香,準備考場的物件,吃食,一家子忙的人仰馬翻。光燒香就燒了三十兩銀子,夠我家三個月花銷了。”
老皇帝道,“一個月才十兩銀子花銷?”
“十兩就不少了。這也就是在帝都,什麼都要花銀子買,要是在我們老家,一月頂天也就二三兩銀子,這還是我家裡讀書人多的緣故。不過,這科舉考試時不同,去歲我爹和阿念秋闈,我們一家子都去送考,住在姑祖母家裡,因在州府,也花了些銀子。其實,平日裡沒什麼花銷,菜蔬什麼的,我家院子裡都種的,隨吃隨摘,方便又鮮嫩。有時長得太多,怕菜變老,還要提前摘了,或曬乾菜,或醃醬菜。就是雞鴨之類,我家小莊子上哪年也得養百十來只雞,都是自家吃的。平日裡就是吃魚要現買,還有牛羊肉,這些要買。鄉下東西便宜,故此花銷不多。”何子衿口齒伶俐的同穆元帝介紹着家鄉的生活,又道,“帝都東西貴,這才花的略多一些。陛下只管放心,我家還可以啦。每年莊子鋪子都有收成。”
“那就好。”老皇帝笑,見何子衿一身櫻桃紅的長裙,十分喜慶,笑道,“難得穿得這般鮮亮。”
“這不是我爹和阿念去春闈麼,我們一家子,從他們去貢院那天起,都是紅的。比較旺。”
老皇帝哈哈大笑,笑一時方道,“我每天子衿,必能解憂。”
何子衿笑笑,不語。
老皇帝又問,“聽說你去歲與人定的親。”
“就是阿念,我早與陛下說過的。”何子衿十分懷疑老皇帝的記性,道,“我們自幼一道長大,知根知底,情分也好。”
老皇帝道,“誒,女孩子家,哪裡有這般大咧咧的。”
“這有什麼不好說的,我們親事已定,再說,這也是事實。”
老皇帝莫測高深一笑,“朕之心事,朕不信子衿不明白。何苦與朕總說這位阿念舉人?”
何子衿一雙眼睛靈透極了,她脆生生道,“那我的心事,陛下明不明白?”
老皇帝嘆,“子衿,你知道昭雲是個什麼人嗎?”
“朝雲道長是我的師傅,雖然我沒正式拜過師,可我自小就認得他,我在他的道觀裡看過許多書,也得過他許多教導,他還救過我,給過我許多東西。”何子衿說着,忽又將話一轉,“不過,我也知道朝雲師傅自有來歷。我又不是傻子,以前沒看出來,只覺着朝雲師傅那裡藏書甚多,而且,他的藏書,不是我們縣城裡書鋪裡的書可以比的。可他的書,只能在道觀裡看,不能拿回家去,我就常抄錄回家,只當練字了。那時,我以爲他是什麼書香門第的落魄之人。所以,也不好問他身世,只當他凋零至此,沒個家眷人口,就在芙蓉山上做了道士。後來,我漸大了,尤其是小王爺到閩地就藩,從那時起,朝雲師傅就常給我些女眷用的衣料首飾之類,那樣的好東西,州府也買不到呢。我就琢磨着,朝雲師傅想是有些來歷的。只是,他既做了道士,想是有難言之隱,這就更不好問了。後來,我種了綠菊,在家鄉小有些名聲,就有人要打我的主意,我傢什麼樣,陛下也清楚,多虧朝雲師傅救我,我家也躲了一樁劫難。我初見聞道師兄展露武功時,就猜到朝雲師傅的身份定比我想像的還要高貴。不過,我也沒想到,他是您的表弟,太子妃娘娘她舅呢。”
何子衿這話,說的很實在,老皇帝心中自然知道,何子衿沒什麼隱瞞,坦誠相告。老皇帝見她如此直率,道,“你如此聰明,難道沒想到昭雲這樣的人于山中一住幾十載,或有不得已的苦衷,或是仇家之類。”
“不用想也知道,不然,哪個大活人好好的擱山裡不動彈呢。”何子衿道,“就是先時我年少時不懂,後來也懂了。可知道後怎麼辦呢?想到朝雲師傅可能有苦衷有仇家,就從此一刀兩斷,再不往來?”何子衿輕嘆,“不管朝雲師傅如何,他待我終是有恩的。我不能那樣忘恩負義。”
老皇帝笑,“朕並不是要你忘恩負義,只是,你或許不明白昭雲讓你來帝都之意。”
何子衿裝傻,“這也不是朝雲師傅讓我來的,是恰好我爹跟阿念要來春闈,我順道幫他給太子妃娘娘帶些東西罷了。”
“你哪裡明白昭雲,你與他相識之時,他已是朝雲道長。我與他相識時,他還是方昭雲。”老皇帝道,“他出身英國公方家,以前方家老英國公有一頭白狼,那頭白狼,除了老英國公,無人能近身。朕彼時年輕,也去見過那狼,頗是兇暴。後來,卻是被昭雲馴服了。要知道,昭雲與我姑丈一個脾性,自來只喜琴棋書畫,因出身武門,他只是應景的學了套方家的傳家槍法,學的亦是稀鬆尋常,就是朕也不知,他是如何馴服那頭狼的。”
何子衿黑線,鬱悶道,“陛下,我好端端一人。”
“但是,你深受他的影響,你看的書,是昭雲讓你看的書,你開闊的眼界,是昭雲指點你開闊的眼界,甚至,你還如此率真,是他保留了你的率真。不然,倘當時他不曾出手相救,你家有爲人要脅,讓你進宮,你進還是不進?”穆元帝問。
何子衿道,“我好歹不是個笨蛋吧,陛下。再說,我比朝雲師傅還有見識呢,哪裡是他給我開闊的眼界。我看的書,是在他書架子上選的,也不是他拿給我的。我時常去看他,當然也很尊敬他,可他的一些臭毛病我是不喜歡的,成天瞎講究。還有,他不吃醬菜,我家開醬鋪子的,我每天都要用醬菜下飯。要是如陛下所說,他就是神仙啦。再說,趙李兩家要我進宮我就進宮啊,我舅舅也是個官兒哩。我家三姐姐嫁給我們縣最顯赫的人家,還是姓胡的,胡姐夫說,他家還曾巴結到承恩公府呢。這可是陛下的舅家。就是趙李兩家有權有勢,他也不敢魚死網破!難道她逼我進宮我就進宮,然後,進宮爭寵,報仇血恨,做朝雲師傅的棋子?怎麼可能啊!難道我長得像傻瓜?”皇家人實在太有想像力了。
何子衿道,“我明說了吧,朝雲師傅是待我不錯,可我也不能爲他賣身。多傻啊,他待我不錯,難道我就待他差了?世間之事,做時便不能想日後報答如何如何的。我知道陛下說的不是假話,我早就猜到,可能朝雲師傅是有些不好的主意,我都已經想通了。他別說只是我師傅了,他就是我親爹,想我爲他犧牲也是發夢,沒這樣的事!”
“這全是他一廂情願,陛下放心,我絕不會上他當的!”何子衿聲音一向清脆,這會兒既急且快,抑揚頓挫,當真如珠落玉盤,動聽至極。
老皇帝感嘆,“當年,她也是如此。”
何子衿就不曉得要說什麼了。
待老皇帝緬懷完過去,他道,“朕原以爲你年歲還小,不想,就如這聰敏,也不差分毫。”
“這哪裡是聰敏,我糊里糊塗的,一來帝都就得陛下召見,陛下別看我在您面前還敢說話,心裡也緊張的很呢。我這些天也沒少琢磨。”
“琢磨什麼?”
“琢磨着,別人再要緊,也不如我要緊。”何子衿道,“我也知道,陛下不是可輕易糊弄的人。倘朝雲師傅真是別有用心,那麼,他既看錯了陛下,也看錯了我。”
何子衿說着,心裡對朝雲師傅也很是不滿,先前屁都不放一個,害她在帝都摸不着頭腦。
老皇帝笑,“小小年紀,頗有辯才。”
“不過是有什麼說什麼罷了。”何子衿正色道,“我不喜被人愚弄。”
老皇帝道,“朕有一事,不知當不當立太子妃?”
先時還要打她主意,轉眼又說到立太子妃的國家大事……何子衿肚子裡罵娘,嘴上道,“陛下,這立太子妃的事,我也不懂啊。這個,得是,禮,啊,禮部的事兒吧。”
“太后不喜太子妃,太子由此竟與太后生了嫌隙。”
何子衿立刻想起來了,道,“我倒是聽人說過,不是太子殿下不想幹了麼,原來是爲這事啊?”想到太子妃娘娘是朝雲師傅的外甥女,何子衿瞬時便明白,老皇帝這是在試探她呢,還以爲她是朝雲師傅的探子呢。何子衿道,“陛下總是有話不能直說,我來帝都這麼久,也知道一些傳聞之類的。我早說了,別人再要緊,都不如我重要。太子妃立與不立,端看了陛下。陛下非要我說,我就一句話,不立,立刻殺了她。給她個體面的結果。我勸您,別想那些兩全其美的法子,我就是在民間,也聽說過太子對太子妃的情分,當年劉秀被迫立郭氏女爲後,元配陰麗華爲貴妃,其後如何?世事本就難兩全,不論陛下如何做,體面些也就是了。”
何子衿說這些話,沒有半點猶豫、掙扎之類的神色,她本就有些個率真,便是以老皇帝的眼力也看不出何子衿有半分僞色。
老皇帝忽然明白,她是真是這樣想,故而,便如此說了。
老皇帝陡然驚醒,何子衿的性子再如何像她,也並不是她。她可爲太子妃去死,何子衿是不會在這件事情上付出半點的。何子衿與她,分明是兩個人。
“子衿子衿,”老皇帝感慨,“這名字取得真正好。”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爲君故,沉吟至今。
何子衿生怕老皇帝想到詩經裡的情詩,立刻道,“我舅舅單名一個素字,我娘閨名裡是一個青字。我爹總喜歡讀詩啊啥的,就給我取了這個名字。”
老皇帝瞭然一笑,道,“倘朕對你有別個意思,要你進宮也只是一句話的事罷了。何需這般緊張。”
“陛下是個聖明人,什麼能瞞得過您呢。”何子衿在戴高帽拍馬屁上頗有一手,她覺着自己可以改名爲馬屁小能手了。
老皇子問,“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很好。”何子衿斬釘截鐵。
“那就好,你去吧。”老皇帝未再留人,打發何子衿去了。
雖然她不是她,老皇帝還是希望,有這樣明媚性子的女孩子,能過得好。
何子衿心有餘悸的跟着內侍離開昭德殿,昭德殿外是宏闊的由漢白玉鋪就的廣場,聽說新年到來之際,宮內祭典便在此地舉行。何子衿可以想像那種壯觀莊嚴,那種皇權在上的氣概,是多麼的激盪人心。以至於連朝雲師傅這樣的人,離開權力中樞多年,都想要在此地翻覆**。
哎,能幫的,她都幫了。至於效果如果,她就不知道了。
就如同她對老皇帝所說,朝雲師傅再好,她也不會爲了朝雲師傅犧牲自己。
一陣暖春的微風拂來,何子衿攏一攏鬢間細發,快步離開宮闈。
自此之後,何子衿再未見過這位始終待她不錯的老皇帝。
何子衿偶有進宮侍弄花草,何家對此事也都熟了,故而,現下早就放下心來。
不過,何子衿一回家,還是受到何老孃的熱情招呼,何老孃也是鮮少這般熱情滴,以前是出自對皇宮的畏懼,關心自家丫頭片子,生怕去宮裡會有不妥當。後來何子衿去過好幾句,何老孃也就適應了此事,恢復了往日模樣,不再一驚一乍的了。可今天,何子衿一回來,何老孃就招呼餘嬤嬤來給何子衿端茶倒水,而且,還是蜜水哩。喝完蜜水,餘嬤嬤又端來一碟糕,何老孃笑眯眯地,“快嚐嚐,這是帝都最有名的糕點鋪子八方齋霜糖柿餅和金絲蜜棗。”
何子衿道,“沒說讓你少吃甜的麼。”何老孃越老越家吃甜食,何子衿經常說她。還有,這一看就不是她喜歡的,她根本不喜歡吃太甜的,她喜歡的是八方齋的玫瑰團糕。
何老孃笑眯眯的模樣,“傻丫頭,這是給你買的,我不吃。”
何子衿拿個不太甜的柿餅吃了,何老孃拈了個蜜棗,也招呼沈氏一道吃,沈氏笑,“我不大愛吃甜的,嬤嬤也吃些。”餘嬤嬤一輩子跟着何老孃,何家都當餘嬤嬤半個長輩。
餘嬤嬤不愧何老孃的貼心人,也拿了個蜜棗吃,何老孃還道,“這上了年歲,吃別的沒味兒,也就吃個甜的有些味兒。”
何子衿道,“那也得適量,不要吃太多。”
“知道知道,忒個囉嗦。”何老孃道,“這八方齋的東西貴的緊,就是叫我天天吃,也捨不得哩。”
待請自家丫頭片子吃過東西,何老孃就把沈氏和餘嬤嬤都打發出去,自己跟丫頭片子說話。何老孃打聽,“進宮都跟皇帝老爺說了些什麼啊。”
何子衿自不會與何老孃實說,要不,得把老太太嚇出病來。何子衿便道,“能說什麼,也就是如何侍弄花草的事。”
何老孃一聽這話,立刻一跺腳,低聲道,“真個傻丫頭,你就沒有跟皇帝老子提一提,你爹跟阿念考進士的事兒?”
何子衿真是服了何老孃的想像,她連忙道,“您還說我傻呢!這春闈要是有作弊的,有走後門的,查出來,一輩子擡不起頭!我哪裡會跟陛下說這個!說了,以後豈不是讓陛下輕看我爹跟阿念麼。”
何老孃嘀咕,“反正以後做官也是給皇帝老爺當差,當初,你和三丫頭去考薛千針的徒弟,我不還買了二斤蛋烘糕過去麼。”
“這是二斤蛋烘糕能解決的事麼。”何子衿低語道,“我爹跟阿念都念這麼些年的書了,不走後門照樣能中,何必走後門,叫人瞧不起。”
“我這也是未雨綢繆。”
“你這事兒,沒跟別人說過吧。”
“我哪裡會跟人說,就等你回來問你哪。”何老孃自覺也是個有分寸的人涅~因爲受到何子衿的恐嚇,何老孃更是準備把自己有意走後門的事完全忘掉,還叮囑自家丫頭片子道,“那啥,我可沒說過那話啊?”
何子衿很配合地,一臉疑惑地問,“啥話?我怎麼不知道啊?祖母你剛纔不是在跟我說八方齋的玫瑰團糕好吃,要給我買二斤麼。什麼時候買啊?這可得快點兒。”何子衿趁機敲了何老孃二斤八方齋的玫瑰團糕,一聽二斤玫瑰團糕,何老孃那叫一個肉疼。丫頭片子嘴高,一斤玫瑰團糕的價抵得上二斤蜜棗加二斤柿餅的價了,再加上那東西不太甜,何老孃一向認爲,傻子纔會喜歡那種又貴又不大好吃的東西呢。
可一看丫頭片子的模樣,似是不給她買,她就要出賣老孃一樣。何老孃咬牙擠出個肉疼的笑容來,拉着自家丫頭片子的小肉手道,“現在天氣暖和,東西放不了太久。那團糕是個金貴物,也就剛出爐的時候好吃,放久就變味兒啦。先買一斤,待吃完再買。”
何子衿勉勉強強地,“明早就得買!”
“成!”因減了一斤玫瑰團糕的很子,雖然依舊肉疼,何老孃還是答應了,心下暗搓搓的想,要不說丫頭片子是賠錢貨哩,天天就知道算計老孃的銀子!
何老孃還是得叮囑自家丫頭片子幾句,“在孃家貪嘴倒罷了,以後成了親,可不許這樣。銀子哪裡有花的理,得攢着。要都像你這樣嘴饞,多大的家業也得給你吃窮!”
何子衿笑嘻嘻地,“這不是祖母您請客呢,要擱我自己個兒,我也捨不得哩。”
何老孃鬱悶地,“合着我的銀子你就捨得啦?”
何子衿立刻道,“當初燒香,我可是出了二十兩的!比祖母你多出一半,那會兒我可說什麼沒?這會兒就叫你給我買斤玫瑰團糕,就這麼不爽快。您老怎麼對自己和對別人是倆個標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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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二十兩銀子我也是要了好幾回,你哪兒爽快了。”何老孃也很會翻舊賬,尤其她即將出血給丫頭片子買糕,翻起舊賬來更是嘩啦嘩啦地。
何子衿懷疑地小眼神,“您老這不會是想賴掉我的糕吧?”
何老孃板着老臉,“你以爲我像你啊!”
何老孃自稱很有信用的人,但第二天何子衿也沒見着那一斤玫瑰團糕,何子衿也啥都不說,只當沒有這事一般,倒叫何老孃心虛起來,私下同餘嬤嬤商量,“要別個時候,丫頭片子可不吃這樣的虧。阿餘,你說,我沒給她買糕,她咋沒動靜了呢。”
餘嬤嬤想了想,“興許咱們姑娘昨兒是跟老太太說笑呢。”
“切,我知道這丫頭,她可是半點兒虧都不吃的。”何老孃絞盡腦汁都想不通,她家丫頭片子可從來不吃虧的啊!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憋大招呢!
何老孃想不能,就決定去瞧瞧何子衿在做啥,結果一看,何子衿在帶着丸子翠兒整理那些提前刊印的書集哩。就是去歲在碧水縣賣的特好的,她和阿念寫的有關如何唸書考功名的書。何老孃頓時茅塞頓開,立刻提高聲音吩咐道,“翠兒,找你半日啦。在這兒哪!”
翠兒起身笑道,“老太太,是有什麼事?”
“可不是有事麼!你去跟小福子說,趕緊着,去八方齋,給你家姑娘買二斤玫瑰團糕,再買二斤碧玉千層糕,那個你們姑娘也愛吃!”唉喲喂,險些上了丫頭片子的當。先時丫頭片子可是承諾過給她一成分紅的,這要是她不給丫頭片子買糕,估計丫頭片子那分紅就給她賴掉了!
虧得她老太太機智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