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兮心中亦多了幾分不安,不停的奔跑着,握着*的手更緊了幾分,她早該察覺的,那雙眼,明明有幾分熟悉的。
而她又該死的忽略了。
黃沙漫漫,四野蒼蒼,夜色將視線寸寸覆沒,一望無際的沙漠之中,她就這麼奮力的奔跑着,腦海裡閃現的卻只是那雙陰冷的眸。
瞳孔不由緊縮。
腳步亦是一滯。
是他!那晚易容成尹林的人!
而還不待他錯愕,一玄衣打扮的人便也緩步朝暗處走去。
“站住!”不知是因爲着急還是爲何,憶兮亦是喝道,那人明顯一頓,腳步卻未停下,只是徑直朝暗處走去。
憶兮哪裡還管其他,快速追了上去。
而巡邏的將士亦被這聲底喊嚇到,卻也朝那憶兮追去的方向望去,微微蹙眉,並未發現有何異常,便也只以爲那軍醫有事找冷護衛罷了,便未在意。
直到令一處安靜的沙漠,那人腳步才停下,聲音亦多了幾分陰冷,不過與之前相比,卻少了一些殺意。
“這裡離營帳有些遠了,你確定要跟來嗎?”
憶兮擡眸,果然看到營帳離他們現在的位置有些距離,可卻未在意,只是警惕道:“你到底是誰?去主帳又想做什麼!”
那人到未回答,緩緩轉過身,雖是頂着冷蕭的摸樣,可那雙眼卻完全不是。“你既然跟過來,應該也猜到幾分了吧!又何必多問。”
“我問的,不是你頂着冷蕭尹林的臉所扮演的角色,而是問那面具後的人是誰?”
“你的警惕性道挺高,做了軍醫到有些屈才了,你記性應該不差,這話我之前也說過,若是郢霧當真對你如此不重視,我亦不介意手下多一個人。”他看着眼前的人,嘴角亦勾起一抹冷邪的笑。
“你也不傻,多餘的話我也不想說第二遍。”這算是挖牆腳,還是招賢納士。
延術道也並不在意,道:“不過我到想知道,你是如何認出我的。”
他自認易容術並不差,能拆穿他的人不多,而眼前的人,不僅在第一次見面就傷了自己,現在竟能憑那一眼便認出自己。
果然是他!
而憶兮顯然不關心這些,眸光亦是緊了幾分。“當初你既然逃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你到底是誰?又有什麼目的!”
他不會主動來送死,那麼目的呢?
之前在岄西關那一仗,她雖只知曉個大概,但還是專門去問過武殷關於沙漠八鷹和眼前人的情況。
沙漠八鷹是江湖人,武功不差,可她最在意的,卻是眼前的人,能調動江湖中人,又能潛伏到郢霧大軍裡的人。
可讓她吃驚的卻是,沙漠八鷹無一人活着離開,相比他們,一個武藝並不算太高的人卻逃了。
匈奴之人氣節不低,不會零陣脫逃,可連沙漠八鷹都喪命岄西關,那證明當時他們的情況不會太好,那麼武藝還不及他們的人又怎麼能逃掉?
雖之後一直疑惑,但也未多想,不過現在看來,只有一個原因,那便是再那之前,他已想到了最糟糕的情況,而且早就做好了逃離的打算,留下了後路。
若真是如此,此人心思必定深沉,只是又怎麼會再次出現在這裡。
“似乎你對我很好奇?”那人到不以爲意,不答反問,陰冷的眸光中多了幾抹戲謔。
憶兮冷哼,語氣中到無什麼友好。“私闖郢霧的異族我皆會在意,不過不是好奇,而是反感。”
她本不是這裡的人,本沒有什麼種族之分。
可在此四年,又生在將軍府,她聽慣了太多沙場之事,亦見過國與國廝殺的場面,這裡,不再是她之前的時代,敵國之間,除了你死便是我亡。
不是心中有芥蒂,而是真的馬虎不得,因爲稍微的馬虎,便足以讓成千上萬的百姓陪葬,而這樣的感覺,在行軍來了此處後,更加明顯。
“異族……”延術聲音忽冷了些。“那便看誰能真正的留下吧!”
那人亦不再多言,閃身打算離開。
“站住!”憶兮亦是一緊,不由分說便也舉起手上的*,腦海裡唯一的想法,便是不能讓他逃了。
箭矢呼嘯,直直像那人射去。
而延術顯然也有些吃驚,慌忙閃過,這箭矢的速度和凌厲遠比羽箭高上數倍。
視線亦落在那女子的手中,眸光亦是一寒,還未待反應,第二支箭矢便也襲來。
“該死!”延術亦是低咒,卻也快速閃躲,這弩竟還是連發的!
憶兮神色亦不是很好,本就只有五支箭矢,剛剛試箭的時候射出去了一支,加上現在的兩支,她不能再射偏。
瞄準眼前的人,憶兮亦道:“別動,你該知道你這箭與之前的不一樣,就算是你的速度,也只是勉強閃過而已。”
“你的箭術的確不錯,上次那箭我記下了,這次的,也不會忘。”延術亦是冷道,語氣中到並無什麼善意。
“不過我到想知道,你那箭匣裡還剩下幾支箭,更想知道,你接下來會如何做。”
他對武器並不算陌生,便是改進過的弩,埋箭的箭匣就算修改,可放數量還是有限,而這女子身上,並未帶多餘的箭矢。
“那你便試試。”憶兮說着,一手舉着弩對着他,而另一隻手卻也探入她身側的小包。
她雖知道那裡放着的是手術的工具,但旁人並不知道。
果然,延術眸光亦緊了幾分,實現亦探向她腰間別着的小包。
就是現在!
弩箭穿破寒風直襲而去,延術亦是一驚,慌忙閃過,而另一箭矢已然逼近眼前,根本躲不開。
‘呲’的一聲輕響,是利箭撕裂肉體的身影,隨機穿破,隨着一聲不大不小的聲音,那帶血的箭矢亦落在了沙漠之中。
延術亦一個站不穩後退了幾分,滴滴殷虹緩緩滲出,染透玄色的衣襟,滴落至黃沙之中,渲染出邪魅嗜血的顏色。
憶兮手亦是一顫,看着眼前的人,卻不知道該如何。
她不是第一次傷他,可上次是急迫之下,所以並未估計那麼多,而現在這裡只有他們兩人,看着那不斷溢出的血跡,和地上染血的箭矢,這一箭,絕不比上次輕。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咬牙道:“你逃不掉的,跟我回去吧!”
而就在這時,一聲急喚的聲音卻傳來,透過夜風,傳到兩人耳中,隨機卻是一陣越來越近的腳步之聲。
憶兮心叫不好,不用轉聲也知道是武殷來了。
“看來我能逃掉。”延術握着傷口,掃了一眼那向這邊跑來的男子,視線還是落在了憶兮身上。“你沒有箭了。”
說完,嘴角亦勾起一抹冷笑,快速閃身,便也消失在整個黃沙大漠之中。
徒留有些呆愣的憶兮,看着那夜色中的沙漠,他竟猜到自己沒有箭了。
“小姐,你沒事吧!”武殷跑過來,亦是氣喘吁吁,這裡沒有旁人,加上着急,所以才喊了小姐二字。
“沒事。”憶兮到未怎麼介意,緩步上前,卻也撿起遠處的箭矢,直到看到那染血的箭矢時,亦未多言,從小包內拿出了紗布,簡單擦拭了一番,卻也回收。
即便是夜色,這被血浸染的黃沙卻瞞不過武殷。“那是何人?”
繞是他也有些吃驚的,剛剛小姐忽然跑開,他亦察覺到了不對,可還是來晚了。
“岄西關遇到的人,可惜還是讓他逃了。”
“岄西關……”武殷亦是有些吃驚的,想起那人之前假扮冷護衛的摸樣,卻還是有些錯愕的。“殺了尹將軍的人。”
憶兮未再說話,只是點頭承認,只是可惜,每次見面他都是易容成其他人的摸樣,真正的面目他們都未見過。
似想到什麼,憶兮卻也道:“武殷,可否讓人多趕製一些箭矢出來。”
一到緊急情況,箭矢太少的確容易吃虧的。
“我會讓人馬上趕製的。”武殷並不傻,看到剛剛的情況也知曉小姐與那人有交手,*之事暫可停下,小姐的安危卻是至關重要的。
不管如何,她手上的箭矢不能少,遇到緊急情況,以她的箭術,亦能抵擋一陣。
“謝謝。”憶兮道了一聲謝,似想到什麼,卻也道:“主帳可有什麼情況嗎?”
“剛剛怕小姐有危險,便未注意主帳,不過一路過來還算安靜,應該不會出什麼情況,再說以將軍的身手,也無需太過擔心。”
是啊!到忘了,凜的身手本來就不差。
“無事了,回吧!我是路癡,若再離主帳遠了,就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小姐不必擔心,末將會誓死護衛小姐安全的。”武殷的聲音很低,但卻帶着堅定。
憶兮知道,他並不是在說笑話,只是這樣的話她還是有些受不了,在她的認知裡,沒有人該爲護另一個人去死。
“行了,我就開個玩笑,路癡又不等於喪命,別弄的那麼沉重,還有,雖然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但要以防萬一,以後要叫我餘意,知道嗎?”
武殷亦是一愣,卻還是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