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兮淺笑,聲音卻低。“我說過我知道你的目的,我能輸,你卻不能,我們比箭時,匈奴之人必定會鬆散些,看準機會,儘量留下一個口子。”
不管輸贏,他們此刻被四面包圍,只有朝一處撕開一個口子,纔可能奮勇殺出去。
而匈奴人本就好這些,這賭注可是他們幾千族人呢,而比試的人還是他們的王,不可能不感興趣,自會鬆懈一些。
那時候,便是機會,逃出去的機會。
“不過在我輸之前,要稍安勿躁,不能讓他們察覺,你若有安排也要小心行事。”
冷蕭看着眼前的人,眼底亦有幾分複雜,可卻還是點了點頭,對身後的人命令着什麼。
而不多時,卻也有幾個郢霧將士搬來一個較大的圓形木板,連憶兮也是一愣,這又是從哪裡拆下來的,還真有啊!
不過她現在可不會在意這些,只道:“喂,你們得後退點兒啊!這裡連開弓的點兒都沒啊!圍的那麼死幹嘛,跟你們關係又不好。”
憶兮亦是惱怒,而武殷已經在翻譯了。
匈奴人也不傻,可看憶兮他們的確沒處退,也不好說什麼。
而那烏維亦是擡了擡手,他身後的將士亦退了些,而其他地方的人卻未動分毫。
不過中間已留下一處不小的空地。
那翻譯已然被駕起,即便他撕心裂肺的喊,可是並無人在意,畢竟在匈奴人眼中,他是外族人,而在郢霧人眼中,他是通敵叛國的人。
這樣的人,又有何人能同情呢?
憶兮不急,卻也將腰間那排箭袋藏入外衣裡,卻纔打馬要朝那空地走去。
而武殷卻也打馬跟了上來。
“你來作何?”武殷亦是蹙眉,帶着一抹慍色,這可不是玩笑,在隊伍中,至少有這麼多後盾,而去了那裡,即便想要逃,也得看速度的。
而武殷卻似未聽到般,道:“我得幫你跟他對話。”
說着,便也不顧憶兮,朝那空地上走去。
憶兮思緒亦不太好,她不是不知道武殷跟上來的原因,就像他剛剛一直寸步不離自己一樣。
未再多想,憶兮卻也打馬上前,而前方的圓盤也已經做好,那翻譯被綁成大字鑲在圓盤之上,來回轉動着。
“大王……大王……繞了我吧……”
這聲,聽着還挺可憐的,可現在她卻沒那工夫去可憐別人。
兩匹戰馬並排立於遠處,一大一小,一強一弱,這誰看着不得爲憶兮捏一把汗吶。
饒是憶兮自己,也不得嚥了咽口水,如此望着,她的確沒什麼優勢,好在自己要求的是比箭,如果是比其他的,自己絕對會被眼前的人手撕了。
烏維手握金弓,亦從馬身旁抽出一支長箭,拉弓搭箭,亦朝憶兮說着什麼。
“他說……此次他贏了,不僅會要回那幾千將士,還會……”
“還會將我手撕了不成?”憶兮隨意開口,但看武殷臉色不是太好,卻覺得自己猜對了。
“我靠!我都沒加賭注,他還敢加,你告訴他,如果我贏了,我火烤了他。”
欺人太甚,不過如此。
而顯然,武殷當真就這樣翻譯了,如果光線好的話,憶兮一定能看到他頭頂冒煙。
“呱嗒呱嗒……”
“他說不必廢話,開始吧!”武殷亦翻譯。
“誰讓跟鳥廢話,說什麼鳥語,還有,這句不必翻譯了。”憶兮說完,亦拿了馬背旁袋子裡放的*。
而那烏維亦是蹙眉,看着憶兮的武器,又是一陣亂嚎。
“他說,不是比箭嗎?爲何要使詐。”
憶兮纔不理會,從一旁袋子裡拿出一支箭矢,她故意拆下來,一支一支的放,是不想讓眼前人知道她的連弩。
而用弩,是因爲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她不想多費力氣,再有個原因,便是一旦開戰,她亦有武器防身。
“這不就是箭嗎?告訴他,我習慣用這個,他還不是用了習慣的弓箭,告訴他,如果覺得跟一個孩子比還吃虧的話,我可以換成普通弓箭。”
果然,武殷翻譯過後,那人亦是一陣亂嚎,不用猜也知道,是咒罵的聲音,因爲他的表情,還有武殷並未翻譯。
不過多的話並未說,武殷一句開始後,圓盤已然轉動,那人的箭亦飛身而出,直直落在了那翻譯的……雙tui之間……
只要再貼近分毫,那人估計就得去宮中服侍了。
那翻譯渾身顫抖,明明是冬日卻大汗淋漓,瞳孔瞪大,滿臉驚恐,在看到雙tui之間還搖搖晃動的箭矢時,一個冷抽,便也暈了過去。
而烏維亦對憶兮勾起一抹得意一笑,赤果果的挑釁。
圓盤再次轉動,憶兮嘴角亦勾起一抹冷笑,瞄準,扣動扳機,箭矢亦猛然飛出,直直落在那翻譯的髮髻之上,再向下分毫,穿透的,便是腦袋了。
衆人也是須臾,這小孩兒的箭術,並不差。
那烏維亦是一笑,似來了幾分興致,開工搭建,亦朝那飛轉的圓盤射去,而憶兮自也不敢鬆懈半分,一箭一箭,亦落在那圓盤之上。
一人十支箭皆飛出後,那翻譯四周皆是箭矢羽箭,可卻無一箭真正傷了他。
兩邊的將士都是來了興致,畢竟都是沙場之人,對箭術本就欣賞,這般的箭術亦是難得。
更可況還是匈奴和郢霧之間的比箭。
“等等,我沒箭了,得把那些箭取回來才行。”憶兮亦開口,她並不打算讓眼前的敵人看到她有多少支箭,反正是拖延時間,不是比誰箭快,能拖則拖。
武殷微微蹙眉,卻不在多言,駕馬跑過那圓盤之處,把那箭矢取回來,遞給憶兮。
那烏維到似有若無的瞥過那箭,其實剛剛那箭矢射出去的時候他也驚歎這弩的力度。
可看眼前的人一支一支上箭時亦多了些失望,因爲除了力道和殺傷力,它和普通的箭並無什麼區別。
而看到只有十隻短箭的時候,亦是沒了興趣,只當這是做給孩子的武器罷了。
未再多言,便也朝那圓盤上射去。
憶兮亦有意無意的朝四處望去,看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未過多久,眼前的人必會發現破綻。
再看看冷蕭,外面的確還留了人,那些駕着匈奴的人,而更多的人卻側重朝南邊聚集。
嘴角勾起一抹笑,這冷蕭到真的聰明,南邊看這邊是死角,正因如此,纔會更好奇。
握着*的手緊了緊,憶兮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卻也一箭射出。
“啊!”那圓盤上的本已昏厥的人卻因劇烈的疼痛而猛地驚醒,再看腳上,亦生生的多了一支短箭。
那力道之重,似專門釘人的鐵釘,讓他的左腳動彈不得。
而這一箭射出,匈奴人竟歡呼了起來,烏維有幾分得意,一旁的武殷亦有幾分。
憶兮卻也佯裝了幾分不開心。“完了,射偏了……”
這烏維不管如何,是王,如果自己一位的和他勢均力敵,那不一定是好事。
偶爾的失誤,或許更能激起他的興致。
更何況,她要的就是這些歡呼聲,畢竟大聲可以吸引很多東西,也能掩蓋很多東西。
果然,南邊封鎖的匈奴人亦因這邊的歡呼多了幾分好奇。
原本整齊的隊伍亦有幾分躁動。
而烏維亦多了幾分得意,射出去的箭亦更凌厲。
憶兮偶爾的失誤也多了幾處,可偏生都是不至人死的地方,手上的箭亦沒了,憶兮這才喚了武殷過來。
“幫我把箭見過來。”而這一舉動烏維並不覺得奇怪,因爲之前已經撿過幾次了。
只是這一次憶兮在接箭的時候,卻再他耳邊低語了一句。“看準機會,待會跟着我。”
說完,便也若無其事的放箭。
順道還不恭維的道:“你的箭術很好。”
武殷照常翻譯,只是視線卻比之前要複雜一些了。
那烏維亦多了幾分得意,一箭再次飛出。
只是這是軍中亦多了幾分唏噓,這聲音極大,帶着不安,憶兮心亦跳到了心口,順着他們的視線望去,遠處的天空亦有些異樣,三個不同的地方皆多了一抹亮光。
烏維亦是蹙眉,亦是擡眸望去。
“殺!”冷蕭的聲音亦傳來,憶兮心中便也明朗,對着武殷大聲吼道:“逃。”
武殷不傻,便也跟隨憶兮的馬朝前方奔去,而冷蕭所帶的隊伍,果然在南邊殺出了一條口子。
憶兮自不會隨他們去,因爲四周全是匈奴人,唯一的突破口只有北方那一處。
而後面亦是大怒的咒罵之聲,不用想也知道,這些匈奴人反應過來了。
可憶兮卻未想到,那些匈奴人並未完全去追郢霧的軍隊,亦有不少人是跟自己來的,包括那烏維,還有凌厲的劍鋒。
“別回頭,一直跑。”緊握繮繩,憶兮亦俯身趴在馬背之上,視線望着身後,*亦直對身後的人連射了幾支箭。
這便是*的好處,之上不用雙手齊開工。
而那烏維看着連射來的箭矢,怒意更甚,自己不僅被耍,還被耍的很慘。
“他們說繞路包抄我們。”武殷躲過幾支羽箭,亦是急急開口。
“那便沒有規律的逃,武殷,他們的目標是我,你跟我分開逃。”
“不!小姐先逃,我墊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