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想死,朕便成全他們。”因珏王在這裡,夜瑾瑜的怒意到稍微消下去了一些。
“哦?”夜梓珏冷眼掃過地上的人,視線卻也停在那女子握着的明黃聖旨之上。“父皇是下旨賜她什麼了嗎?”
夜瑾瑜微楞,看了那聖旨,旨意昨日才下,又是密旨,珏兒自然是不知道。
不過現在也沒什麼可隱瞞的,此事便是交給珏兒,也可讓他出出氣。
“是朕下的旨,令她爲珏王府,賜與你完婚。”
到不想夜梓珏卻微微蹙眉,看着眼前的人。“父皇,可是兒臣有什麼做的讓你不滿的地方?”
而此言一出,到叫夜瑾瑜疑惑了。“這是何意?”
夜梓珏卻道:“的確,這妤家之女確實救過兒臣的性命,兒臣也會感激她,但珏王府王妃的身份,卻不是何人都擔得起的。”
夜瑾瑜微微蹙眉。“珏兒不喜歡她?”
這結果,到讓夜瑾瑜有些吃驚的,之前賜婚,不止是因爲皇后的話,還有便是妤家的地位。
他是有意幫着珏兒的。
可不想珏兒竟會如此說。
“雖面相不錯,但將門之女始終是將門之女,兒臣喜歡的,是真正賢淑的女子,父皇若真要賜婚,到讓兒臣爲難了。”
夜瑾瑜神色亦複雜了些,看着地上的兩人,久久未言語。
到是珏王道:“父皇即還有事,兒臣的事便之後再稟報吧!”
“行了,也別稍後了。”夜瑾瑜開口,視線卻也落在雨中的人身上,惱道:“朕此次便留你們一條命,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畢得,拖下去,一人杖責二十。”
畢得一愣。“陛、陛下,妤小姐也……”
“她不是連死都不怕嗎?這就怕了?”夜瑾瑜掃了一眼雨中的人,憶兮到無絲毫怕意,只是重重的磕頭。“臣女,謝主隆恩。”
“哼!”皇上惱怒,卻也甩袖而去。
···
憶兮是被揹着出皇宮的,時至現在,宮中的人都記得當時三位將軍和逸王殿下臉上駭人的怒意的。
可偏生妤小姐卻是笑着的。
而經此事一鬧,凜便再未如之前一般,躲躲藏藏,而是大大方方出現在了妤府,如之前一般。
皇城中卻也盛傳出,冠軍侯府和妤府聯姻的事,一時亦成熱議。
憶兮趴在牀頭,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亦是嘆息。“都是二十棍子,我爲什麼動都動不了,你怎麼還活蹦亂跳的。”
凜面色亦不是太好,當時皇上下令行刑的時候是分開的,他當時差點兒動手,可偏生她卻說,也讓她傻一次,至少疼,還留着命。
還好畢得對她留了手,只是瘀青,並未皮開肉綻,否則她哪裡還能在這兒開玩笑。
可即便如此,也是好幾天下不得牀的。
凜神色不太好。“自己願吃的苦。”
憶兮淡淡點頭。“的確是,不過這二十棍子我卻不會後悔,用這二十棍子換回你,很划算。”
凜臉色亦有幾分不自然,憶兮卻是淺笑。
而偏在這時,夜梓逸還是進了來,看了一眼屋內的兩人,凜卻只是開口。“我去拿藥。”
說完,便也離開了。
憶兮只是無奈的搖搖頭,凜似乎也就在她面前稍微自然點兒了,不過也夠了。
夜梓逸怒瞪她,憶兮卻也道:“好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
“好好的回來?你知不知道抗旨意味着什麼?你不看看你當時淋的那個鬼樣子,就爲了他?拒婚!你的腦袋是被門擠過嗎?”
夜梓逸噼裡啪啦的一通說,甚至連自己罵他的話都用上了。
可偏生憶兮還不生氣,只道:“我知道此番是我莽撞,可你該知道,一旦密旨變成明旨,那便真的無迴旋的餘地了,我沒有辦法,也不能牽連妤府,只得這麼做。”
“不牽連妤府,你當真以爲父皇就會這麼輕易的饒了你?凜手上的兵權,妤將軍手上的兵權,皆被父皇抽走了三成。”
“什麼?”憶兮心聲一顫,皇上抽走了父親和凜手上的兵權。
夜梓逸一愣,剛剛惱怒一時口快,竟將這事說出來,忙道:“不過你也不必擔心,眼下不是戰時,抽走兵力也沒有什麼,妤將軍的地位也不會減輕,不過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你知道你當時那麼做有多危險嗎?。”
然而憶兮臉上的平靜卻已不在,總歸還是連累了他們。
“妤憶兮!”夜梓逸惱怒。“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憶兮微楞,看着眼前的人,心底亦是抱歉。“夜梓逸,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我也有自己的擔心,我不想這樣被人把控着命運,連自己要度過下半生的人都無法自己選擇。”
夜梓逸微楞,卻也道:“九哥,並不差……”
“不是他差,而是心了已經滿了,再也容不下另一個人,即便他再好。”
夜梓逸看着她,久久,卻也道:“他便值得你如此嗎?”
憶兮卻淡淡搖了搖頭。“夜梓逸,這麼多年,你應該瞭解我。”
夜梓逸亦不再多言。“好,我不管你心中到底何想,但有一點,下次別再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了,不管因爲何事,何事。”
憶兮無奈的笑笑,卻也點頭,道:“好。”
···
秋雨悽悽,連着兩日都未停下,自將軍府出來,凜便徑直朝冠軍侯府行去。
可偏生幾抹黑意閃過,凜腳步微駐,卻也朝着幾條暗巷襲去,直到一處客棧時,卻也閃身進去。
這是斬月的一個落腳點,至於剛剛是什麼人,不言而喻。
凜靜立遠處,因雨水的原因,腳邊亦是有幾處水印的。
兀殤緩步走了出來,單膝跪在地上行了禮。“少主。”
如今的冠軍侯府基本是皇上的人,甚至安排的人比之前還多,未防意外,只能帶主上來此。
可不想還未說話,一抹身影卻也走了出來,面上怒意難掩,帶着一絲痛意。“你當真要娶她?”
溫多娜的聲音並不低,好在這裡是赤炎的落腳點,四周並沒有可疑的人存在,否則這公主只會給他們帶來更多的麻煩。
可溫多娜似乎並未在意,只是看着眼前的人,若非斬月消息不慢,她甚至都不知道眼前的人竟能爲那jian人做到如此地步。
凜並未說話,卻也不否認。
而這樣的態度,卻讓溫多娜更爲氣惱。“你別忘了她是你仇人的女兒,你們註定是走不到一起的,爲什麼?她到底有什麼地方吸引你?你竟能爲她幾次甘願赴死?僅僅是因爲她收留你在她身邊當個奴隸嗎?”
而不待凜說話,兀殤卻也開口。“溫多娜公主!請注意你的用詞!”
兀殤雖如此說,但聽到主上在郢霧皇宮裡的消息時還是吃驚的,主上是真的被那女子迷了心智,不管是漠北那次,還是現在這次。
姚舜他可以要去他的命,可是主上這次竟想要娶那女子,那女子姓妤啊!不管如何,此次不能再由着少主了。
“我說的不錯嗎?那你給我解釋啊?這不也是你想知道的嗎?”溫多娜開口,帶着苦笑,隨即,視線亦落在了凜的身上。
“她不過是救了你,收留了你罷了,我也能,我爲了你,孤身一人來到這裡,幫你們籌劃,幫你復國,我做的也不少,爲什麼你卻連正眼都不看我?”
“別忘了,我並未讓你做這些。”凜聲音冷然,冰冷到沒有一絲溫度。
溫多娜卻笑了。“是,的確,是我自己要做的,但是也請你別忘了對我的承諾,我答應幫你,是要做帝厄的皇后,而你現在卻要娶別人。”
“我現在並非帝厄的皇上。”
“可你以後會是,也註定只有你會是,你和她現在糾纏又有什麼用?就算你不殺妤澤冶,兀殤,赫連輕舞也會殺他,你能不計較她的身份,你就能確定她也會同樣原諒你嗎?別傻了,赫連熙風,你們註定只能做仇人。”
凜眸光微寒,手卻也瞬間攀上那女子的脖頸。“我說過,你的命我從來都不看重,所以,最好別惹我。”
“那便殺了我啊!”溫多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只要你殺了我,你的身份便會被所有人知道,你在郢霧便再難待下去,你可以一走了之,可你心心念唸的人逃不了,窩藏舊黨的罪,她擔當不起。”
凜的手指收緊,黑色的眸折射出令人畏懼的冷冽,波光瀲灩,帶着隱隱的赤紅和凌厲的殺氣。
脖間被禁錮,溫多娜卻無絲毫怕意,因爲她知道他不會殺她,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久久,那修長的手指卻也緩緩鬆開,溫多娜手捂着略微有些疼的脖子,嘴角勾起得意的笑,道:“我說過,只有我能幫你,你是聰明人,該知道如何抉擇。”
“我也說過,我的事,你最好少管。”
“是嗎?便是她,你也不用見了嗎?”溫多娜得意的笑着,偏生這時,暗處卻緩緩走出一人。
來人一襲錦衣,不過二十來歲的摸樣,卻是姿容卓越,凜亦將在遠處,有些chan抖的聲音似不像他的。
“輕舞……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