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竣兒!”榮親王一把抓住蒙竣的肩膀,“你身爲皇帝怎能說出這種話,更何況現在大宣大難當頭,你能不能放下兒女私情!大宣江山等着你去挽救大宣的子民等着你去挽救你知道嗎?”
“你別逼朕!”蒙竣一把拍掉榮親王抓住自己的手,退後幾步怒道,“朕現在很想殺人,可朕不捨得殺皇叔你,你別逼朕!”他想殺人,真地,可他不能也不會殺自己的叔父,可他的叔父非要這樣來逼他,他壓得自己好難受,好難受!
“皇上只要答應把國事放在首位不再糾結於與顏兒的感情,那臣便不再說。”
“休想!”蒙竣一把推掉案上的奏摺,滿地狼藉,他喘着粗氣,再盯着自己的叔父一字一句道,“朕非顏妹不愛!”
“如若皇上還執迷不悟的話,那臣唯有忍痛殺掉顏兒,免得讓她徒增罪孽!”榮親王說着騰地向蒙竣跪下。
蒙竣一陣憤怒襲上心頭,猛地回身抽出擺於劍架之上的寶劍,指着榮親王,怒道,“你敢!”
“臣萬死!”榮親王說罷從地上站起,轉身就要走出御書房。
蒙竣害怕!怕皇叔真去把自己的顏妹給殺了,因爲他知道皇叔爲了維護大宣江山絕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他一個箭步搶到榮親王面前,他的手在抖,身子也在抖,盯着自己的叔父,他竟不知道該做什麼。
榮親王見他無迴轉之意,邁步就繞過蒙竣身側,向御書房走出。蒙竣卻在這時突然伸手向榮親王左肩抓去,握劍之手也不由自住地向前捅出,榮親王不知背後之事,猛地轉身,利刃竟直直刺入他的胸膛,穿心而過。
榮親王望着蒙竣,眼神除了痛苦更多的是難以置信,他萬萬沒想到被自己從小寵到大的侄子真會爲了自己的女兒將自己殺了。他失笑起來,自嘲不已。他伸手握住刺入胸膛的利刃,鮮血浸紅了整片衣袍,沾滿了雙手,“竣兒,記住,不能讓大宣江山毀於一旦。”自嘲完之後,他這樣弱聲地囑咐道,身子卻已是搖搖欲墜。
蒙竣看着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害怕地搖着頭,身子退、退、再退,退至牆邊,靠着牆壁支撐着身體,腦袋一片昏眩。眼睛不經意地瞥到御書房的門口,更是讓他驚慌失措,他竟殺死了自己的叔父,殺死了自己心愛女子的父親,而自己心愛的女子此刻正用無比憤恨的眼光盯着自己。
蒙顏舒是被歐陽毓帶來的,同來的還有歐陽太后和一衆的宮女太監。除了歐陽毓和她的貼身婢女芳宛之外,其餘人均是驚愕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們目睹了他們的皇上弒叔的全過程。
榮親王的身子慢慢地倒下,蒙顏舒的心好難受,不是疼也不是痛,是何滋味她不知道,難道是疼得不懂得疼了嗎?她不知,看着父親慢慢倒下,她終於能邁開沉重的腳步向父親走過去,慢慢蹲下,她抱起父親的身體,嘴角蠕動顫抖着,想喊卻是無論如何也喊不出聲來,取而代之的是如雨如注的淚水。
“我的顏兒……”看到女兒,榮親王很欣慰,他笑了,笑得很開心。蒙顏舒卻看得更加心痛,榮親王慢慢地伸手想撫摸女兒的臉龐,卻發覺自己的手沾滿鮮血怕弄髒了愛女那美好的容顏,於是將手停頓在半空,他輕言,“你…你是爹爹親親的顏兒……”
蒙顏舒拼命地點着,淚雨如注,榮親王將手放下,搭在了女兒的手臂上,欣慰道“你很像…像你娘。”
“爹爹,您不要再說了,顏兒給您叫御醫去,顏兒給您叫御醫去,爹爹不會有事的。”蒙顏舒‘哇’地哭出聲音來,死死地抱着父親,涕淚交加。
此時的歐陽太后才恍過神來,忙命令道,“快傳御醫,快,快傳御醫!”榮親王不能有事,大宣江山的穩定還需要他,蒙竣主持朝政還需要他,歐陽太后明白。
榮親王抓緊女兒的手臂,“顏兒是…是上天賜給爹…爹爹這一生最好的禮物……”
榮親王的聲音越來越弱越來越不成句,蒙顏舒更加抱緊父親,求道,“顏兒什麼都知道,爹爹不要再說了,顏兒求您不要再說
了,太醫馬上就來,爹爹會沒事的!”
“顏兒記住,你也是蒙…蒙家子孫,大…大宣江山的存…存亡與你有關,協助皇…皇上保…保住大宣江…江山……”說到最後,榮親王的聲音細如蚊聲,蒙顏舒把頭貼近父親的嘴邊纔算聽清楚,只覺得父親握着自己手臂之手慢慢地無力,最後完全松下,緩緩垂落。
蒙顏舒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眼淚竟剎那間止住,她將父親抱緊在懷中,像摟着孩兒般望着父親的面容呆若木雞。
不知過了多久,她只知道父親被人帶走了,她想搶回來的,可是她竟無力動彈,自己也被人帶到了一處寢室內,她坐於牀上,望着一個地方發呆。
“顏舒。”有個女子的聲音很溫柔地在叫她,她不知道是誰,本能地轉動眼珠子,好像是瀟淑妃,但她不確定也不想確定,轉回眼珠又像木偶般坐在那兒。
那女子確是瀟淑妃,她本是在太清殿照顧宣治的,出了這樣的事,蒙竣思來想去,覺得在這宮中現在除了瀟淑妃再無其他人可來安慰蒙顏舒了,便讓她過來。
瀟淑妃看着蒙顏舒這樣,擔心之餘也頗感無奈,瀟淑妃坐於蒙顏舒身側,與她說了許多話想開導她,她卻絲毫無反應,瀟淑妃也只能靜靜地陪着她。
傍晚時分,瀟淑妃依稀聽到寢室外有聲響,心中便也猜到了個大概,她慢慢走出去,果真見是蒙竣於院落外輕輕踱步。
他一見瀟淑妃出來,便一個箭步搶上去,問道,“太妃娘娘,顏妹…怎樣?”他很想進去看蒙顏舒,可他又不敢進去,他怕自己出現在她面前會更加刺激到她,讓她情緒更不正常,本想打定主意不來看她,可卻又抑不住心中的擔憂還是不由自住地走了過來。
“皇上您還是回去吧。”瀟淑妃輕言。
“顏妹她……”
“有我在,她不會有事。”
一聽瀟淑妃這樣說,蒙竣也只能怏怏地離開,望着蒙竣離去的身影,瀟淑妃默默地嘆着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