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在盧家見過盧少奶奶後,秀兒以爲她不會再跟盧摯見面了,至少不會主動找他。可惜事與願違,這次不僅要去找他,還要求他幫這麼大的忙。人命案啊,關係再好也沒法徇私吧,何況,她也不認爲盧摯是個肯徇私的人。
到了盧摯的官衙,他的態度一如既往的熱情,甚至有點喜出望外。但聽秀兒說明來意後,他臉上露出了爲難之色,言談之間也變得公事公辦起來“她們的案子既然是在揚州境內犯的,我也不好隨便插手。除非揚州府衙不受理,她們不得已越級告狀;又或者,出現了明顯的冤假錯案,像杭州這邊的孝婦冤死案,鬧得沸沸揚揚不可開交了,上一級的官長才會出面調停或直接接手。”
秀兒問“大人的意思是,她們還是要去揚州府衙報案才行?”
盧摯點了點頭。
俏枝兒急了,跪在地上直磕頭“大人,我們去揚州府報案只有死路一條,因爲揚州知府跟周文俊私交甚好,他一定會不問青紅皁白打死我們替他哥們兒報仇的。”
盧摯沉下臉來“你們根本沒去他那裡報案,怎麼知道他會打死你們?無憑無據污衊父母官,不是良民所爲。道聽途說,甚至惡意揣測,在辦案中都是不予採信的。你們既犯了殺人罪,到哪裡報案都要坐監受審,等待案子判決,即使是你家親戚坐堂,他也不可能隨便放了你們。我剛纔已經把越級辦案的前提背景都講給你們聽了,怎麼還在這裡胡攪蠻纏?辦案有辦案的規矩和程序,各級官長有各級官長的職權範圍,如果都不按規矩來不是亂套了?”
俏枝兒花容失色,連秀兒也不敢再說什麼了,她們是來求人的,又不能強迫誰。
低頭思襯了一會兒,秀兒對盧摯福了一福道“大人說的是。我們都是無知婦孺,聽說弄出了人命案,一個個都嚇傻了,然後就在第一時間想到了大人。一來大人素以公正嚴明著稱;二來。不瞞大人說,也是因爲之前有幸見過大人幾面。向大人投案自首沒那麼害怕。我們做小老百姓的,巴不得一輩子不見官不進官衙纔好呢。如今出了事逼不得已,自然就想找個熟識地官長,好減少一點畏懼,打擾了大人,還請大人見諒。現在秀兒就陪她們去揚州府報案。”
俏枝兒嘴脣動了動。看秀兒朝她搖頭打眼色,只得哭喪着臉隨秀兒一起告辭。
就在她們跨出大堂之際,盧摯突然說“這樣吧,我派個手下跟你們一起去。你們不要聲張,就當他是你們的家人陪同前往的。如果揚州府尹確如你們所說的徇私枉法,我再出面也算師出有名了。”
“多謝大人恩典。”俏枝兒她們急忙磕下頭去。
一番折騰後,她們又回到了揚州。結果。她們幾個沒吃牢飯,倒是另一個人吃了牢飯。一路看首發
話說她們投案後,揚州府尹當即派便衣去周文俊開的黑店調查,正趕上週文俊頭上包着紗布坐在店堂裡中氣十足地罵僱工呢。
事情於是發生了戲劇性的轉變周文俊的身份一下子由“被害人”變成了“嫌犯”,身負數項罪名詐騙住客錢財。拐賣婦女,逼良爲娼……
他跟揚州府尹的“鐵哥們兒”關係也被證明純粹是吹牛扯淡,兩人根本互不認識。
這件案子在揚州以及周邊地區引起了轟動,陸續有“仙人跳”地受害者到府衙指證,要求退賠被詐去的錢財。
周文俊地家產被變賣一空,大老婆在案發當晚就逃走了。他的餘生。只能一無所有地在邊疆苦寒地帶度過了。
張嬌嬌被聞訊趕來的父母接回了家。俏枝兒和玉帶兒又回到了戲班,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常的軌道。
幾天後。十一也從大都趕來了。一直琢磨着寫新戲的他這下有了素材,無論是“玉帶兒勇救同門師姐”,還是“孝婦冤死案”,都給了他許多靈感。
但也許是靈感太多在腦子裡打架吧,他反而遲遲拿不出作品,總是寫了刪,刪了寫。
在又一次撕掉了剛寫好的手稿後,秀兒捂着嘴笑道“上次寫《望江亭》地時候也是這樣,後來去了一趟什麼院,回來就**飛揚,一夜寫好了剩下的兩折。”
“是桃源居。”菊香在一旁提示。
“對對對,桃源居的燕燕姑娘。”
十一氣急敗壞“你們兩個,不替我分憂就罷了,還幸災樂禍。”
菊香笑得好不曖昧“少爺,小菊是男的,就算想替您分憂,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身那,秀兒倒是可以,只是……”
“菊香!”十一和秀兒同時出聲呵斥“你越說越離譜了。”
菊香扁着嘴走出房門,邊走還邊嘀咕着“兩個年紀都不小了,只管拖着做什麼?還不如早點成親,也省得老爺太太們每天干着急。若不是希望你們最終能成,他們會讓少爺追過來麼。”
十一和秀兒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有點不自然,秀兒低聲道“實在寫不出來就先擱着吧,寫戲文急不得的,越急曰好,火候到了,自然一蹴而就。”
十一看着她的眼睛說“我明白的,我一直都在很有耐心地等着,希望能等到水到渠成、瓜熟蒂落地那天。”
秀兒的臉轟地燒成一片,慌忙起身告辭,誰知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撞到門柱上。說時遲,那時快,十一已經搶上去抱住了她。
秀兒全身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不敢動彈,也不敢發聲,只是任由他抱着,任由他在她的脣上輾轉反側,直到十一在她耳邊說“我們訂婚好嗎?如果你不想現在就嫁,我可以等你幾年,一直到你願意脫下戲服爲止。”
秀兒不自覺地落下了淚“十一,事到如今我不想再隱瞞你,帖木兒並沒有娶親,左相府的婚事是他父親一手操辦的,根本與他無關。我這次南下,其實是來找他地。”
十一輕輕鬆開她,眼神複雜地說“原來你已經知道了,我還納悶你們怎麼突然南下了呢。”
秀兒從他的話中聽出了破綻“你早就知道帖木兒根本沒回京,左相府的婚禮只有新娘沒有新郎?”
十一狼狽地轉開視線,但馬上又理直氣壯她說“我承認我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的內幕,但如果帖木兒真的心裡有你,他早就來找你了,爲什麼婚禮到現在這麼久了,他一直杳無音訊?他就不怕你誤會,不怕你在傷心之下賭氣嫁給我?”
秀兒的眼睛變得悽迷起來,十一地話擊中了她心裡最不堪一擊地那個所在。
十一說的這些她何嘗沒想到?在大都地時候,帖木兒不出現,還可以解釋成怕被他父親的人“請”回去。現在她都南下這麼久了,爲什麼還是沒有他的任何消息?
分隔線
最後還有2-3章以及幾個番外,最遲在本月月底前完結。
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