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剛退去,鍾焉上前稟報:“皇上,紀淑儀被昭儀娘娘罰跪御花園,您是否要去看看?”
宋志軒頓了頓,問:“所爲何事而被責罰?”
“出言不遜,衝撞了鳳昭儀的玉體。”鍾焉見宋志軒起身,趕緊問,“皇上可是要擺駕碧雲殿?”
宋志軒轉身蹙眉看着他,反而抿脣不語。鍾焉知道問錯話,趕緊改口,“還是去紫蘭殿?說起來,皇上已好久沒涉足紫蘭殿了。”
也不知皇上與鳳昭儀鬧了什麼彆扭,你不來見我,我也不去找你,形同陌路。若不是鳳未央如今腹中還有個五個月的胎兒,大夥兒都以爲宮中這個特殊存在的鳳昭儀,已如同一個隱形的人,不爭寵也不吃醋,更不插手後宮的事。
可是鍾焉知道,宮中也唯有紫蘭殿的鳳昭儀敢與皇上如此慪氣,還能讓皇上時刻惦念,若換作別的女子,恐怕早被拋之腦後。
如今宮中未被侍寢女子很多,而宋志軒每過一段時間就會釋放一部分宮女出宮,才人以下的嬪妃,未生育或未侍寢過的,她們都會跟隨一同出宮。
如今說到紫蘭殿,宋志軒不禁苦笑起來,像是喃喃自語:“朕倒是想去紫蘭殿,奈何人家不給面子!”
“算了,朕去安寧宮看看吧。”說着,宋志軒就領着身後的鐘焉前往太后那邊。
鳳未央也正領着兩個孩子前往安寧宮問安,正好與宋志軒打了照面,領着宮人行禮:“皇上萬歲萬萬歲。”
宋志軒也沒想到甚少出紫蘭殿的她,如今會在半道上遇到,眼中閃過幾許柔情,但聲線冷硬生疏地道:“平身吧,平樂、玄兒快到父皇身邊來。”
兩個天真活潑的孩子邁開小短腿,笑如鈴鐺地奔向自己的父皇,嘴邊同時喊道:“父皇,兒臣老想你了。”
宋志軒抱起地上的兩個小不點,笑得慈眉善目,十分開懷。
他儼然是一個慈父,對膝下的孩子格外疼愛,如今皇后三年內孕育了兩個孩子,一共兩子兩女,而鳳未央此刻則是第三胎,這一胎倒是平穩了許多,沒第一胎那麼多災多難。
宋志軒知道她也是前往安寧宮,就抱着兩個孩子一起往前走去,平樂長公主掰手指道:“父皇,您說母妃肚子裡頭的是弟弟,還是妹妹呢?”
宋志軒親了親她的臉頰,笑問:“那平樂是喜歡弟弟還是妹妹?”
平樂長公主一雙大眼格外明亮,笑呵呵地道:“兒臣當然喜歡弟弟了,兒臣要當弟弟的姐姐。”平樂因爲晚生一步,一直介懷不能是姐姐,而且皇后連生兩個公主,平樂此刻只希望鳳未央腹中的孩子是個男孩兒。
宋玄卻嘟囔着嘴不樂意了,咬着手指道:“不,父皇,兒臣喜歡妹妹,您讓母妃給兒臣生個妹妹。”
宋志軒雖長期沒能前往紫蘭殿,但兩個孩子都會定期到宣政殿問好,每每見到兩個乖巧童趣的孩子,什麼煩惱也都忘記了。
鳳未央溫和地對兩個孩子道:“平樂、玄兒還不快下來,你們的父皇日理萬機,這樣一路抱着你們會累壞的。”
宋志軒怔了怔,女人是轉性了嗎?
平日,她可是一點兒也不再關心他,對他不聞不問。
不過想及今日她處罰紀淑儀的事,也不知她是不是不打算隱忍了,自從半道上接紀氏回宮後,她就對他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爲此他還對她發過很多次脾氣,但往往都是打在一團棉絮上,無可奈何得很!
兩個孩子被抱了下來,一人牽一個前往安寧宮,讓後邊紫蘭殿的宮人激動不已,自家主子與皇上總算回溫了,不再是老死不相往來的模式了。
宋志軒輕輕咳嗽了一聲,隨便尋了個話題:“聽說你今日責罰了紀……”他話還沒說完,女人那邊就炸毛起來了。
鳳未央微微一笑,令周邊的百花黯然失色,只聽她如玉墜瓷盤的聲音道:“處罰了皇上的心頭肉,皇上如今可是要對臣妾興師問罪?”
雖很享受她那如百花綻放的笑容,但那笑容包含了女子的不滿,宋志軒臉上不虞起來,“你是怎麼了,以往你最是體貼大度,如今皇后的性子沉澱了下來,反倒是你的性子卻浮躁起來。”
鳳未央牽着孩子繼續往前走,柔着腔調道:“也許吧,我左不過是皇上萬紫千紅中一朵開敗了的花,有皇后娘娘一人宅心仁厚就成,我不如也跟跟風,跟其餘妃嬪們偶爾置個氣什麼的,日子也過得精彩些。”
宋志軒啞然失笑,這話怎麼聽怎麼像在吃味,看來她是真的介意紀氏的存在。
宮中的女子,她向來一個都沒放在眼裡,可唯有這個紀氏一入宮,她整個人的性情就大變起來,直拖到三年纔對他發作,也難爲她了。
宋志軒牽過她的手,用力握了握,“放心吧,沒人能撼動央兒在朕心目中的地位。”
東魏王朝還在南征北討,宋志軒的確無暇顧及後宮的旖旎風光,涉足後宮一個月也就十幾次,而去碧雲殿比旁的宮殿多一兩次罷了,也沒說專寵着誰。
論起來,他還是比較喜歡呆在紫蘭殿,因爲鳳未央真真摸頭他的喜好,懂得他需要什麼。
“兒臣見過母后。”
“臣妾見過皇太后,太后福體安康。”
“孫兒見過皇祖母,皇祖母吉祥千歲。”
太后嘴邊掛着祥和的笑意,點頭道:“都平身吧。皇上與鳳昭儀倒是同心,難道一齊來看望哀家這個老婆子。”
向來太后也是知曉他二人之間冷淡的關係,所以言語中略帶着調侃,但也樂得見他二人此刻同時現身問安。
兩個小糰子圓鼓鼓地奔向太后,聲音脆亮地道:“皇祖母想不想孫兒,孫兒可想您了。”
“想,皇祖母最想這對小寶貝了,”太后滿臉不滿笑容,也是一左一右攬着宋玄和平樂,“來,親親皇祖母。”
然後就聽見啵啵啵的聲音,把太后樂得合不攏嘴,“哎喲,皇祖母的臉上全是你們的口水嘍……”
宋志軒與鳳未央離開安寧宮後,太后身邊的嬤嬤開口道:“鳳昭儀的兩個孩子果然討人喜歡,每次一來準把太后您哄得直開心,正所謂笑一笑十年少,如今太后可好了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