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未央幾經碎裂的一顆心緩和下來,“快去把人傳來,一定要問個清楚。”
貼身服侍三皇子的嬤嬤確實如蕊心所言,那條彩纓早已丟失多日,爲何出現在御花園的池塘邊上,也是匪夷所思,因爲靠水的地方,鳳未央是嚴禁宮人帶孩子去玩耍。
月色清冷,悠長的石磚道上,兩個華麗的女子並肩而行。
紀春華嘴邊的弧度如頭頂上的冷月一樣森冷,笑道:“剛纔周淑儀那番話,不該是由唐淑儀說的嗎?”
“我實在不明白紀淑儀的話,什麼叫該我說,不該她說的,她周思璇要開這麼個口,不過是藉着如今的盛寵來個落井下石,鐵了心要讓鳳昭儀不好過。左右不是你和我在開罪人,咱們樂得其見的不是?”唐友玲直視着前路,一點兒也不在意對方的冷嘲熱諷。
三皇子失蹤,宋志軒卻歇在長樂宮,如此漠不關心的態度,無疑是在寒鳳未央的心。
後宮女子彼此傾軋,屢見不鮮。
唐友玲奉皇后之意前往紫蘭殿,不過是要她話裡藏針,讓鳳未央不得好過,最好是焦慮和心寒出個好歹纔好!
但唐友玲今夜未開口說什麼,必定是有自己的考量。
因爲皇后身後的顧氏一族正處於風雨飄零之際,顧家是南陽王室襄陽王的妹夫,而襄陽王正在起兵叛亂,中宮的地位岌岌可危,唐友玲必須重新審視自己的立場,總不能要與皇后抱成團一起跌落深淵吧?
如今盛寵周思璇竟也出現在紫蘭殿,正是父親節節高升誰皇上重用,而她在宮也日漸得寵,能出現紫蘭殿絕不會處於善心,不過是來下下眼藥水罷了!
正好,符合唐友玲的來意,既不用得罪鳳昭儀,也完成了皇后的交代。
周思璇除了紫蘭殿,藉着月色看去左邊的長巷兩抹豔麗的身影,嘴邊浮現一記輕視的冷笑,領着宮人往右邊的巷子走去。
“娘娘,剛纔可看見安內侍進去的神態了嗎?”芳兒一臉得意,諂媚張臉遞上來道。
“看來皇上經常掛在嘴邊兒誇的三皇子,可能是凶多吉少了吧!”周思璇嘴邊盪漾開一朵極爲開心的笑容,“如今皇后自身難保,兩個皇子也會受到波及,鳳昭儀的五皇子還在襁褓,只要我加把勁一朝得子,將來的儲君未必不是我的孩子!”
“熟話說母憑子貴,既然中宮的地位岌岌可危,淑儀娘娘如今的父親正在平南陽禍亂,被皇上委以重任。而娘娘在宮中也頗得帝心,如若後位一旦懸空,娘娘豈不是皇后的不二人選?”芳兒淨挑着好聽的話恭維着。
周思璇的雙耳自然受用,如今聖寵優渥,也開始飄飄然起來,“那是。如今宮中除了鳳昭儀,其餘的嬪妃都是無根浮萍,無可畏懼。”
“如今鳳昭儀損了聰明伶俐的三皇子,她與皇上之間的嫌隙再復起,後宮中也唯有淑儀娘娘最爲尊貴。如今皇上夜夜宿在娘娘這裡,皇嗣也是指日可待,奴婢在此先恭賀娘娘了。”芳兒的嘴兒就是甜,哄得周思璇心中直冒甜味。
長樂宮這邊,顧來儀洗手作羹湯,正準備宵夜端到正殿去。
玉蘭快步走來,用眼色退下小廚房裡頭的宮女,來到顧來儀身邊小聲道:“按照娘娘的吩咐,三皇子平日最愛佩戴的彩纓放在花園的池塘邊,奴才親眼看見安公公已經一臉悲慼地拿着回紫蘭殿,而且現在已經有人開始下水打撈着什麼了。”
顧來儀悠閒做着手中的活兒,頭也不擡地道:“且不管能不能打撈到什麼,能壞一壞鳳昭儀的心情,也是好的!”
玉蘭嘴邊現出一笑,道:“聽老人說,坐月子的女子最需要靜心調養,且多臥牀休息,不能見風,不能飲泣,不能操累,因爲這樣子最容易落下病根子,永無治癒的可能呢!”
“可憐天下父母心,三皇子今兒一時貪玩不見蹤影,可是苦了才生下五皇子的鳳昭儀。玉蘭,明日一早就挑選上好的血蔘送到紫蘭殿去,囑咐鳳昭儀好生保重身子!”顧來儀把盛好的宵夜交給玉蘭端上,開始返回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