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叢林之中。
傅延平自動攬了送賓客下山的活,實則是尋找跟趙英男相處的機會,他有太多的話要說,鬱結在心,堵得他發慌。
“趙師叔,你明明答應過我,只要除掉我師傅,掌門之位就是我的。可現在,卻便宜了那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讓我如何咽得下這口氣。”傅延平雖極力壓低着聲音,但話語間的不甘還是極其清晰。
趙英男負手而立,神色不慌不忙,說道,“延平,你真是太沉不住氣了,不過是個小丫頭罷了,便讓你自亂了陣腳,你也不仔細想想,單單憑她,能成什麼氣候,到時武林大會,只要她輸的慘,丟了逍遙派的面子,最後這掌門之位,不還是你的嗎?”
“等等等,我都等了這麼久,還讓我等,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傅延平心情急躁不堪,大喊着說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連這點時間都等不了,將來,即便我當上了武林盟主,你又如何能成爲我的左膀右臂。”趙英男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傅延平握緊了拳頭,說道,“最好如你所說,我能很快坐上逍遙派掌門之位,否則,你背地裡的那些事,難保能不能藏得住,武林盟主的位置,你更是連想都別想。”
“你敢威脅我?”趙英男聽了這話,語氣也變得凌厲起來,眼睛裡閃着寒光。
“你應該慶幸,現下還只是威脅而已,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你可別鋌而走險,惹怒了我。”說完,傅延平便拂了拂衣袖,憤然離去。
“師傅,這小子這麼囂張,要不要殺了他。”許志安已將劍提了起來。
趙英男擺了擺手,望着傅延平的背影,眼中意味不明,“彆着急動手,他還有用,等日後,大事所成,有的是機會殺了他。”
待兩人都走遠了後,不遠處的樹幹後,一抹玄色身影露了出來。
月光照在他的臉上,連手中拿着的扇子都鍍了層柔和,宋瑜嘴角勾起抹淺笑,隨即便悄然離去,好像從未來過般。
“王爺,您爲何料定柳姑娘會相信紙條上的話?”回京城的馬車上,吉祥滿臉不解。
宋瑜滿臉無辜,說道,“我不知道啊。”
看吉祥抓破腦袋的樣子,宋瑜緊接着說道,“有些事就是場賭博,你下了注,就只能等待結果。幸運的是,我每次都能贏。”
吉祥滿臉崇拜,望向宋瑜,做無比嬌羞狀,說道,“王爺果然智慧無雙,讓奴才很是崇拜啊。”
話音剛落,吉祥的腦袋上便結結實實捱了一扇子,宋瑜翻了個白眼,頗爲嫌棄的說道,“以後,不要再說這些不修邊幅的話,否則,我扣光你的俸祿。”
吉祥委屈的嘟了嘟嘴,這輩子他過的真是失敗,幾次三番拍馬屁都拍到了馬腿上。
“王爺,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吉祥聲音低落的問道。
宋瑜眨了眨眼,“等。”
“等什麼?”吉祥緊接着問道。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現在你不必知道這麼多。”宋瑜說完,便閉目養神起來。
看宋瑜這樣,吉祥便也識相的不再多問,身爲奴才,便要懂得識時務,主子讓你開口時,你便開口,主子不想你開口時,那就只能乖乖的閉嘴。
接下來的幾天,宋瑜竟也像他所說的那般,整日呆在王府,閒時遛鳥澆花,練練字讀讀書,逛逛青樓下個酒館,日子過的好不快活。
可身爲皇帝宋玄派在宋瑜身邊,監視着他一舉一動的隨身侍從,吉祥心中焦急無比,若是就這樣如實向宋玄稟報,萬一皇上一個不高興,朝着宋瑜發了火……
若是他將真實情況加以渲染,告知皇帝,倒是保住宋瑜了,他自個兒就被扣上了欺君之罪,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因此,吉祥表示,他很爲難。
在吉祥第八十九次下意識的嘆息後,宋瑜終於忍不住了,大吼道,“吉祥,你要是再敢出聲,嚇跑了我的魚,我就把你燉了吃。”
吉祥連忙嚇得跪了下來,淚眼婆娑的說道,“王爺,奴才皮糙肉厚,燉了也不好吃,求您不要吃我……”
宋瑜翻了翻白眼,將那釣魚竿一扔,得,這下,他的魚算是徹底跑光了,索性,也不浪費這功夫了。
“走,去花滿樓,好久沒見牡丹姑娘了。”宋瑜看了看天色,說道。
吉祥暗暗嘟囔,“您也好久沒見含煙姑娘了。”
宋瑜耳尖的聽了個清楚,帶着威脅口吻的說道,“吉祥,你是在說我喜新厭舊嗎?”
“奴才不敢。”吉祥心中叫苦,只不過他想念含煙姑娘了嘛。
花滿樓,依舊座無虛席。
聽語閣,宋瑜悠閒的坐着,下意識的往牆壁看了眼,卻並未察覺到有探視的目光。
“牡丹姑娘,小王此次前來,是向你告別的。”宋瑜微笑着說道。
“王爺要出門?”牡丹動作嫺熟的倒着酒,問道。
“沒錯,不知何時才能回來,怕牡丹姑娘以爲我另結新歡,這纔來說一聲,免得誤會。”宋瑜喝了杯酒水,嬉皮笑臉的說道。
牡丹面上一紅,說道,“王爺說笑了,奴家身在青樓,不敢奢望唯一,即便王爺另結新歡,奴家也唯有接受的份。”
“牡丹姑娘何必妄自菲薄,你長相極美,跳舞又好,不知亂了多少人的心。”宋瑜哄起女人來,很有一套。
兩人寒暄了番,半個時辰後,宋瑜便起身告辭,望了望隔壁昏暗的房間,他招手喚過了位龜奴,問道,“這位小哥,請問含煙姑娘去往何處?”
“回稟王爺,您來的不巧,今個含煙姑娘請假回鄉了,說是要探望親人。”那位龜奴見是宋瑜,連忙恭敬的回答道。
宋瑜使了個眼色,吉祥便將碎銀子塞到了龜奴的手中,他連聲道謝後便離開。
吉祥滿臉興奮,望着宋瑜,說道,“王爺,奴才就知道,您心裡還是有含煙姑娘的,跟那些朝三暮四的王公大臣們不一樣。”
宋瑜沒說話,若有所思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