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暗流涌動
含元殿。
正值早朝,華熙泰拿起一份摺子道:“這是昨天吏部侍郎劉林甫上的摺子,朕看了,劉林甫你就在這裡再說說吧。”
下面劉林甫站了出來,他道:“我朝人事安排遺用前朝,但是臣認爲前朝典志弊端頗多,尤其是文官人員繁複人浮於事一項不僅虛耗國庫而且容易造成官員互相推諉不能及時處理事務。”
華熙泰點點頭,道:“的確是這樣。諸位愛卿有什麼看法?”
一時下面議論紛紛,朝廷之中還是文官居多,現在劉林甫說的的確是事實,但是要改掉這一弊端勢必要裁官。那麼多出來的那一部分官員該怎麼安排就是個大問題。
再往深處想,雖然現在皇帝還是鼎盛之年,但是諸皇子已經明爭暗鬥動作不斷,這個時候裁官,裁的這些官員是誰的勢力,難免不得罪那些皇子們。
吏部尚書長孫明弋站出來道:“臣認爲劉大人所言極是,現在人浮於事只是初現端倪,要是現在整治定能藥到病除,一旦拖下去只怕會尾大不掉啊。”
華熙泰點點頭。下面的大臣門一個個都是人精,今日早朝讓劉林甫提這件事本來就是一種態度,可見皇帝也是想解決這件事的。
馬上朝臣們便一片附和。
華熙泰又道:“劉林甫,你可有對策。說來朕聽聽。”
劉林甫道:“是,臣以爲以後四時聽選,隨闕注擬,人以爲便。”
華熙泰點頭:“官在得人,不再員多。門下侍中,此事就交由你辦吧。”
房澄邈站出來接旨:“是。”
退朝後華鹿一邊往外走一邊和餘世南、嚴沛錦等說話。
嚴沛錦疑惑道:“劉林甫不是東宮的人嗎?他此番提出文官修剪官員是何意?”
餘世南道:“長孫這一手甚是巧妙。”
華鹿點頭。
嚴沛錦卻還是不明白。
餘世南笑道:“嚴大人是武將,文官之間的明爭暗鬥你是不會明白的。劉林甫提出要修剪文官,表面上看對王爺無害,甚至是有益,畢竟王爺的根基在軍中。但是王爺在文職中的人雖然少卻精。他這是要剪除異黨。”
嚴沛錦道:“這是長孫明弋的注意?”
華鹿笑道:“他是吏部尚書,整個吏部都是他的,他的意思就是吏部的意思。太子這個舅舅爲了太子可真是煞費苦心。”
幾人笑笑,沒有再說話。
回到府中華鹿還是到尉遲傾城這裡用午膳,他已經習慣了每天下朝之後來這裡和尉遲傾城討論討論朝廷上的事情。
尉遲傾城給華鹿端來一杯茶水,華鹿說了今天的事情,尉遲傾城問道:“王爺可有對策?”
華鹿道:“我在那邊的人本來就不多,都是官居要職,要是他們想動一動估計不容易。再說辦事的人是房澄邈,他辦事還算公正。”
尉遲傾城卻搖搖頭,道:“房大人的長子和成陽公主訂了親事。聽說成陽公主是長孫皇后撫養長大的,和太子的關係也一向親厚。”
華鹿沉吟道:“方正則和華瑾,是有這麼件事。”
尉遲傾城沒有再說此事,一些事情點到即可,不必說頭。
華鹿也轉了話題道:“今年秋天父皇要開恩科,弘揚今年也二十了吧,不知他想不想參加恩科。”
尉遲傾城驚訝道:“弘揚哥哥?他性子一向散漫,不知道願不願意入朝爲官。再者說若是恩科那定然是天下有才之人趨之若鶩的,倒是弘揚哥哥能不能拔頭籌,可難說了 。”
華鹿笑道:“你是進了王府所以不知道,這樣吧。後日沐休我帶你出去轉轉。”
尉遲傾城看他:“嗯?”
華鹿笑道:“怎麼?不想出去?”
尉遲傾城道:“不是,當然想出去。”
華鹿笑着問:“睿兒今天怎麼樣?”
“挺好的。”
尉遲傾城讓奶孃把孩子送過來,華鹿結果來抱着哄了哄。
尉遲傾城看着華鹿抱着孩子的樣子忍不住露出笑容。
華鹿端詳着孩子的眉眼道:“唔,孩子的嘴很像你。”
尉遲傾城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華鹿半天沒等到尉遲傾城的話擡頭看她,之間尉遲傾城蒼白着臉色,這次反應過來自己無意間戳到了她的痛處。
華鹿抱着孩子走到尉遲傾城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睿兒是我的兒子。”
尉遲傾城往後退一步抽出自己的手,她蒼白着臉道:“王爺,請您勿忘當日的諾言。”
華鹿一滯,他臉色變了又變,最終換上了平時的那副溫和的面具。他讓奶孃把孩子抱走。
“本王當然記得,一直記得。但是你……我這些日子待你如何,你何必如此?”
華鹿說完便離開了綰香苑。
尉遲傾城跌坐到椅子上,她用指尖支撐着額頭,雙目微閉。
碧瑾見王爺面色不虞的離開綰香苑便急忙進來看尉遲傾城。
“王妃?”
尉遲傾城揮揮手:“出去,讓我安靜一會兒。”
碧瑾看着尉遲傾城的樣子有些遲疑,站在門口沒有動。
“出去!”
碧瑾咬咬嘴脣:“是。”
尉遲傾城怎麼會不明白華鹿的意思呢,她只是不能接受罷了。華鹿待她如何?尊重、寵愛、保護。她怎麼能不動心?
尉遲傾城不是不動心,只是不能動心。要是那件事沒有發生,現在的境況自然是最好的,她有個自己喜歡並且疼愛自己的夫君,尉遲家有個強有力的庇護。可是偏偏那件事發生了,即使華鹿可以不在乎那件事不代表其他人也不在乎。一旦這件事被有心人知道,那麼尉遲家、自己還有孩子全無活路。
所以她必須對華鹿的情義視而不見,她必須管住自己的心。等到有一日,華鹿坐上了那個位子,她才能毫不留戀的抽身而出。
尉遲傾城將眼角的淚水拭掉。她走到窗前,外面是一副盛夏的景象,天邊傳來悶悶的雷聲,要變天了。
華鹿回到瓊林苑擡手砸了桌上的茶杯。他可以對着朝廷裡那些大臣們用手段,但是卻沒辦法再對那個女人動任何的手腕。他,不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