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看着前面的破廟嘴角露出一個諷刺的弧度。上次還是長安裡首屈一指的“一品居”,這次就變成了城郊破廟,可見華鹿已經把她逼到了絕境。
傾城走進破廟中,但是裡面的景象讓她大吃一驚。
阮偲和她的丫鬟躺在破廟中間。阮偲嘴角有血跡流出,她的丫鬟脖子扭成一個詭異的角度。可見是被人扭斷脖子而死。
傾城皺眉,她走到阮思身邊探了探她的脈搏。
脈搏微弱卻還沒有斷,她還沒死?
“阮偲?阮偲!”傾城輕輕搖着她的肩膀。
阮偲慢慢睜開眼睛,半天她纔看清眼前的人是誰。阮偲的眼睛徒然睜大,眼神中露出恐懼。傾城皺眉,不知道阮偲爲何是這副樣子。
阮偲張開嘴呵呵的想說什麼,但是卻不能發聲。
忽然,傾城身體一僵,她不能動了。
一個穿着黑色衣袍的男人從她身後走過來。
傾城皺着眉頭問:“你是何人?想幹什麼?”
男人呵呵笑了一聲,他從傾城腰間抽出她來的時候帶來的匕首,在阮偲恐懼和傾城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將匕首插•進阮偲的胸口。
阮偲的身體顫了顫,不動了。
傾城大睜着眼睛,一股寒氣從她的後背竄上來。
男人收回手俯身到傾城身邊漫不經心道:“放心,我不會殺你。”
傾城正想問你想幹什麼?男人卻先一步點了她的啞穴。傾城着急的看着他。
男人輕聲笑笑,低聲道:“我也只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罷了,王妃,以後要算賬可不要算在我頭上。”
男人說完話解開了傾城身上的穴道一閃身出去了。
男人一離開破廟的窗外便露出一個人影來,傾城對他搖搖頭。
這時破廟外來了大批官兵,帶頭的是京兆尹劉長青。他看了眼地上地上的屍體又看着屍體旁的尉遲傾城,一時不敢開口說話。
傾城站起來問道:“劉大人這是?”
劉長青先是給傾城行了禮才道:“下官接到報案,說城郊破廟中發生了命案,所以下官帶人來看看,沒想到在這裡碰到王妃。”
傾城看了眼地上的阮思,心裡瞭然。上次嫁禍沒有除掉她,又來一次?
劉長青看了眼地上的屍體道:“來人,還不把屍體擡回去請仵作驗屍。”
後面走過來幾個衙役擡着擔架把阮思和她的丫鬟的屍體擡走。
劉長青抱拳俯身道:“下官這就回去查案,下官派人送王妃回府?”
傾城點點頭,笑道:“多謝劉大人。”
劉長青露出誠惶誠恐的表情:“王妃客氣了。”
晚上用晚膳的時候傾城纔到王府,華鹿正在綰香苑等她。
傾城脫下披風交給碧瑾,她有些疲憊的說:“阮偲死了。”
華鹿已經收到了暗衛的密保,他皺着眉頭問:“爲什麼不讓暗衛處理。”
傾城道:“我想看看這一切到底是誰的陰謀。我們不能一直這麼被動的防守。”
華鹿握住她的手 :“可是這樣你又要被人誤會。”
“要不然怎麼能將計就計。”傾城伸出手摸摸他的臉頰道:“明日京兆尹應該就會來王府了。爲睿兒找解藥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華鹿將她攬進懷中:“他是我們的兒子,我自然要救他。”
傾城微微嘆氣:“幸好宗政策找到了別的法子配藥,給我們贏得了一點時間。對了,奶孃那邊有什麼收穫麼?”
華鹿搖頭:“沒有,我已經讓他們停手了。看來毒不是他們下的。只是那個奶孃有些可疑?”
傾城擡頭看他:“嗯?”
華鹿想了想道:“她有些太過鎮定。”
這時紅桂在門外道:“王爺、王妃。”
華鹿沒有鬆手,他問:“何事?”
紅桂答:“地牢的管事說有要是稟報王爺。”
華鹿:“讓他進來吧。”
傾城坐正身子收回手卻沒有抽出來,他看華鹿。
華鹿握着她的手道:“讓我握一會兒,沒事的。”
傾城淺淺的笑笑,沒有再往外抽。
地牢的管事進來後瞟了一眼王爺王妃交握的雙手便眼觀鼻鼻觀心專心致志的盯着腳下的那塊地磚。
華鹿問道:“何事?”
管事的答:“王爺,小王爺的奶孃死了。”
華鹿皺眉:“不是讓你們不要動手了麼?”
管事的道:“王爺,屬下的確沒有再動手拷問她們,吃晚飯的時候還是好好的,結果一會兒就死了。”
華鹿站起來道:“怎麼回事?”
“屬下看着像是中毒,屬下已經派人去請宗政先生了,現下宗政先生正在地牢之中。”
傾城皺眉道:“我們去看看。”
華鹿看着她道:“好。”
到地牢中華鹿和傾城沒有見到奶孃的屍體,他們居然只見到了一副骨架。
華鹿轉身怒道:“這是什麼?”
管事的嚇得一抖:“屬下、屬下的確不知啊。屬下來的時候還是好的,這……”
宗政策站起來拿過下人準備好的手巾擦了擦手道:“的確不關管事的事,這就是奶孃。她中的便是鴆羽之毒。此毒毒發只是並無痛苦,但是一旦人死後一炷香內便會化盡血肉變成一把白骨。”
傾城臉色煞白,她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在地。
宗政策這才反應過來世子也是中了這種毒,他不該說這些話的。看着被半抱在華鹿懷裡的傾城,宗政策止不住的後悔。
華鹿面色發青,他道:“奶孃怎麼會中毒?”
宗政策道:“我察看了奶孃的屍骨,她中毒少說有兩年了。”
華鹿臉色猛的黑了下來,這說明在傾城有孕之時就有人給奶孃下了毒。他們是通過奶孃把毒下到世子身上,真是處心積慮。
華鹿低沉着身影吩咐:“給我查,就算是把長安翻過天來也要查出下毒之人。我要讓他不、得、好、死!”
傾城幾乎不敢看奶孃的屍骨,她不敢想象若是睿兒的毒發也化作一把白骨她該怎麼辦!
傾城猛的抓住華鹿胸前的衣服哭道:“王爺救救睿兒,求求你救救睿兒,救救他。他還那麼小,那麼小。求求你。”
華鹿伸手在傾城的脖頸處按了一下,傾城便軟軟倒在他懷裡。
宗政策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一步。
華鹿抱起傾城往外走。
他把傾城放到牀上,看着即使是在睡夢中也緊緊皺着眉頭的傾城,他的心隱隱作痛。
華鹿俯身親親傾城的額頭:“我一定會找到解藥的,因爲他是我們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