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漸漸冒出了頭,“來儀宮”宮前的青石階上聶無雙與夏蘭主僕兩人站得雙腳發軟。昨夜本就沒有睡好,如今從一大清早未用早膳就站到現在,更是又餓又累。
天光漸盛,熱氣襲來,正當聶無雙眼前一陣陣發黑的時候,裡面終於有內侍走來傳話:“皇后娘娘有旨,采女聶氏進去請安。”累
聶無雙心中鬆了一口氣,扶了夏蘭慢慢地走進“來儀宮”。來儀宮是皇后的寢宮,所行處處雕樑畫棟,樑上雕着各色鳥獸,栩栩如生,畫得最多的是鳳凰,長長的尾翼,五色斑斕,美麗異常。她繞過了宮門前的影璧,順右邊的迴廊向裡走去。
宮娥內侍衣着光鮮,神情倨傲,行走間的氣度似比她更加氣派。聶無雙心中微微一哂,目不斜視地跟着傳話的內侍走向寢殿前。
寢殿前掛着一席細細的湘妃竹簾,裡面的香氣隨着殿內陰涼的冷風悠悠地盪出。無人爲她掀簾,聶無雙不敢造次,只能在大殿外面跪下。
裡面笑語陣陣,聶無雙等了一陣子,依然未聽見皇后的傳話。
忽然一道悅耳的聲音清清冷冷地笑道:“這是臣妾昨夜寫的一首詩,皇后娘娘可要幫臣妾品鑑一番。”
皇后輕笑一聲:“雲妃妹妹找錯人了,本宮不通文墨,這什麼詩啊詞的都不及雲妃妹妹半分呢。”
那清冷的聲音接着說道:“皇上說裡面有一句不應景,臣妾想了許久依然困惑。所以就拿來給衆位姐妹品鑑品鑑。”悶
忽的有一聲嗤笑中帶着一絲酸味:“品鑑什麼,我們大字不識幾個,品鑑來品鑑去也品不出所以然來。要是雲妃娘娘把皇上賞賜給你的流雲錦衣拿出來讓衆姐妹們瞧瞧,我們倒也能依着樣子畫個葫蘆,裁一套穿穿。”
聶無雙聽到這裡已是聽明白了,這位雲妃一定是皇上極寵愛的妃子,且通文墨。她想起蕭鳳溟的棋藝,心中微微一顫,不敢再想。
那妃子說完,其餘座上幾位宮妃笑了起來,頓時堂上衆妃子笑嘻嘻一團。那雲妃似氣得不輕,再也不肯吭聲。
皇后含笑岔開話題:“淑和公主最近怎麼沒抱來瞧瞧,本宮倒是想得緊。宜暄常常鬧着要跟妹妹玩呢。”
“淑和最近貪涼吃壞了肚子,臣妾正罰她在宮中不許出來呢,要出來得等再養一段時間纔是。”是敬妃的聲音。
聶無雙一聽,這才恍然大悟,難怪敬妃姿容不算太出挑還能位列四妃之首,原來是誕下了大公主——淑和公主。而皇后則是大皇子蕭宜暄的生母,既是嫡妻又是大皇子生母,地位果然不一樣,想來這大皇子以後也是入主東宮的料。難怪這“來儀宮”中宮人平白無故地好像高人一等似的。
聶無雙跪得雙腿發麻,裡面才傳出皇后柔柔的聲音:“外面跪的是誰?怎麼半天都不出聲?”
聶無雙見皇后問起,連忙伏下身:“婢妾聶無雙叩皇后娘娘聖安,皇后千歲千千歲!”
皇后淡淡地“咦”了一聲,隨即笑道:“原來是聶采女,本宮竟忘了你昨兒傍晚入宮了,平身吧,來人,賜座!”眼前簾子掀開,聶無雙剛想要站起身來,卻是雙腿跪得發麻,一時間動彈不了。
夏蘭連忙扶她起身,殿上有人嗤笑:“真是個嬌滴滴的美人,我見尤憐吶!”
聶無雙痛得額上冷汗頻出,聽到這樣的奚落聲循聲望去,果然是見到方纔在“來儀宮”門外扇了自己一巴掌的宮妃。她初入宮中根本不認識任何宮妃,也未曾與人結怨,可是她三番兩次爲難自己,不知是什麼緣故。
聶無雙不由多看了她一眼。而她也鳳眸微微挑,挑釁地瞪了聶無雙一眼。
“寶婕妤,聶采女是聶將軍的妹妹,千里來應國,我們應該多多照顧。”敬妃在一旁勸道。
原來那扇了她一巴掌的是寶婕妤。聶無雙不由感激地看向敬妃。寶婕妤冷哼一聲:“臣妾出身低微,可不敢與聶采女姐妹相稱。”
她眼咕嚕一轉,忽然捂嘴一笑:“呀,對了!聽說聶采女在齊國是有名的歌舞文墨樣樣精通的才女。雲妃娘娘如今你在宮中可就不寂寞了,以後有什麼詩詞歌舞什麼的,與聶采女討論吧,放過我們這一干不懂文墨的粗俗女子吧。”
她雙手附額,口中念着“阿彌陀佛”,此話一出,原本不想笑的宮妃都紛紛捂嘴笑了起來。
皇后左手第一個位置的妃子冷冷哼了一聲:“誰要與她品鑑詩詞,沒得侮辱了本宮的才名!”
她說得極不客氣,聶無雙擡頭看去,只見雲妃面容清麗婉約,精心妝點過後有一種楚楚動人的意味,她身着素色長裙,裙上用銀線勾了幾朵淡淡的海棠花,一團一團,素色長裙上用銀線本不容易出彩,可她身材修長,一舉手一投足間,裙上劉光瀲灩,竟閃閃奪人眼目。
果然是一位才色兼修的美人。聶無雙心中微微一笑,恭謹地道:“婢妾才德有限,不敢高攀雲妃娘娘。”
雲妃悻悻哼了一聲,起身向皇后告辭:“臣妾身子不適,先行告退了。”
皇后欣然應允,一時間,幾位原本就想走的嬪妃也紛紛藉機告辭。聶無雙離座,在一躬身恭送她們出去。
原本偌大的殿堂頓時只剩下敬妃等幾位妃嬪。皇后見聶無雙恭謹有加,微微一笑:“聶采女果然謙恭柔順,難怪皇上喜歡,連言官的諫言都聽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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