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承諭沒有想到,他千不甘心萬不願跟着大表哥來探望的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妹並不是病秧子,而是這樣一個容顏絕世的姑娘!
燦爛的光裡,她抱着兩隻雪白的……小狗,半仰着頭,神柔和地在對籠子裡的鸚鵡唸詩,清澈聲音像最動聽的琴音,觸人心絃。
莫少鬆聽着後沒了動靜,回過頭見吳承諭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沒有跟上來,就對他招了招手:“吳表弟,你在發什麼愣?這就是七妹妹!她看起來病已經好了。”
“七妹妹……”吳承諭喃語着回過神來。
他緊走幾步掠過莫少鬆,來到莫少璃近前,笑容溫柔的看着她:“七表妹……我是吳表哥。”
莫少璃神恍惚地看着吳承諭向自己走過來,只覺手腳冰涼。
爲什麼她努力改變了那麼多,他還要一如前世地在她面前出現?帶着同樣笑容,說着同樣的話,一樣晶亮的目光……
但不過一瞬間,莫少璃神色就恢復了正常。
縱然一切景重現,他還是他,自己卻已經不再是自己。
終究不再是前世。
她暗自深吸一口氣,對吳承諭淡淡迴應道:“吳表哥。”不自覺地把懷中的白狐往緊裡抱了抱,那毛茸茸的感覺,讓她覺得溫暖,心安。
“七表妹很喜歡小動物?”吳承諭目光落在莫少璃懷裡的白狐上,微笑着說道。
“我從諸暨來時帶了只藍眼白毛的雪團貓,等下讓人送來給表妹可好?”
雪團貓?
莫少璃猛地擡頭看他,忽然想通吳承諭爲什麼在莫府出現的時間會比前世早了近兩年。
其實前世,他應該也是這時候來到了京城。
只不過那時,吳氏並沒有讓自己去見他。
因爲剛纔吳承諭說到雪團貓,讓她想起,前世就是這年天,莫少琪某天帶着只藍眼睛的貓去了梨香苑,故意逗着貓去抓她。
她驚慌躲閃,卻仍被貓在手背上抓出數條血痕。
莫少琪在一旁笑得花枝亂顫:“吳表哥的貓果然厲害!哈哈!”
當時莫少璃一聲沒吭,卻從那時厭惡極了貓這種生物。
“我不喜歡貓。”
莫少璃面無表地對吳承諭說道,又轉頭對莫少鬆道:“大哥哥,我忽然覺得有些頭暈。失陪!”說着對他和吳承諭點了點頭,抱着白狐轉進了屋。
她這般冷淡,莫少鬆倒覺得沒什麼。
雖然他子遲鈍,對內宅的事關注不多,但這些年來暉院對鳳儀苑做的那些事他並非一無所知。娘就不用說了,琢磨如何算計鳳儀苑,妹妹更是沒有一天不罵莫七。
而七妹妹,對暉院也不怎麼友好。
今天也就是娘莫名其妙地硬着他帶吳表弟來鳳儀苑,他纔會來。
莫少鬆自己都不知道他來做什麼,所以得莫少璃如此對待,便也覺得平常。
吳承諭望着莫少璃背影消失在屋內,卻有些癡住。
莫七表妹真是個妙人!
不但容顏絕色,子都這麼討喜!
吳承諭爲吳家長子幼孫,不但聰慧過人,在吳家顏值也最高。自幼被家中長輩頂在頭上,捧在手心長大,出門聽到的全是讚美之詞,走哪裡得到的也都是豔羨的目光。
哪裡遇到過這樣的冷眼……哦,不,與衆不同的姑娘?
尤其她看他時那毫無溫度的清凌凌的眸子,像是一潭寒水,直擊他心底。
“走了。”莫少鬆見莫少璃回了屋,扯了扯吳承諭道,“七妹妹咱們來看過了,孃的任務就算完成了。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吳承諭看着莫少璃消失的屋門口,有心想跟進去找她說話,但想了想,他決定還是先去見吳氏。
他剛纔來時對姑母說探望過莫少璃就要去吳家宅子,讓吳氏給他備好車馬,裝好行李,從鳳儀苑回去就走。
可這會兒他改主意了。
他不想走了,他要住在莫府,他得趕緊去告訴姑母。
莫少鬆和吳承諭從鳳儀苑離開後,屋頂上的沈某人站起來,望了望他們兩個的背影,又轉頭看了看院中空無一人的廊下,臉色晴不定,飛從房頂牆上掠過,離開了莫府。
“看來,我心還是太軟了些!”屋子裡,莫少璃冷聲說道。
她本來顧忌着莫四老爺和柳佳慧,並不想這麼早和吳氏撕破臉,免得爹爹和繼母難爲。
因爲一則莫四老爺並不知道前世的事,她若對吳氏下手,莫四老爺難免會覺得她無理取鬧,心狠手辣;二則大周朝最看重孝道,若真的和莫老太太鬧翻了,她倒沒什麼,莫四老爺卻會被世人詬病。
她已經沒有了孃親,不想連爹爹也失去。
但吳氏如此步步緊,她要是連一點反擊都沒有,卻也是白重活了。
別的且不說,鳳儀苑是時候該清一清了。
莫少璃原本以爲經上次一事,看門的李婆子會安分下來,沒想到終究錢財動人心,李婆子竟還在爲吳氏做事。
剛纔若不是有李婆子放水,莫少鬆和吳承諭怎麼能登堂入戶的到了自己跟前,她才知道?
根本來不及避開。
但她雖然心中惱怒,思量半卻仍決定這次仍暫且放過吳氏。
如今爹爹親事落定,她只待尋合適機會把四房從莫府分家出去。
等到時自己沒了後顧之憂,也就是吳氏惡事做盡的時候了。
眼下倒不必之過急。
“無他,以彼之道,還之彼,而已。”莫少璃招手讓綠珠和雪鳶到近前,低聲叮囑了些話。
綠珠倒還罷了,雪鳶聽了眉飛色舞,摩拳擦掌地說道:“早該如此,她定然想不到自己也有今!奴婢這就去多準備些好東西,務必讓她有口難言!”
雪鳶綠珠按照莫少璃所言,各自行動不提。
沈某人從莫府牆上飛出去後,一路急行,沉着臉回到鎮國公府,讓阿澤找來流風和驚雲。
“查一查莫府這兩天來了什麼人?年齡,份,做了什麼,想做什麼,連帶他家三代九族,都給爺一一查個清楚!”
阿澤在旁邊看着自家爺的寒冰臉,忍不住聳了聳肩。
這是,有人要倒黴的兆頭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