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開!”吳氏擡手朝黃氏臉上掄去。
黃氏卻早有準備,扭(身呻)躲開,看着吳氏冷笑道:“當初我家珊兒去許王府,你對我多少(熱rè)嘲冷諷,如今我倒要看看,你那傷風敗俗的女兒能落得什麼好下場!”
她說完,也不等吳氏還擊,轉(身呻)飛快地離開。
“你……”吳氏被她一頓挖苦嘲弄,憋了滿肚子的鬱氣,一句話還沒說,人家就跑了,看着黃氏的背影,面色青紫,幾要背過氣去。
可這檔口她正急着找老太太說事兒呢,哪裡有功夫追去夏榮院找黃氏晦氣,站在原地磨着牙順了順氣,又繼續往嘉善堂去。
嘉善堂,莫老太太正(陰陰)沉着臉在怔,心裡正在把吳氏罵得狗血噴頭。
蠢貨,毒婦!令人指!
這頭六丫頭的事還沒撕扯清楚呢,她那邊竟就敢下手弄死了吳新……這是唯恐人不知道她是在殺人滅口麼?
吳氏這一連串的蠢事做下來,終於讓莫老太太起了想要休棄她的心。
“攆走了乾淨!”莫老太太惡狠狠地說道。
侯嬤嬤耷拉着眼站在旁邊,沒敢搭話。
她雖然平(日rì)和(春春)暉院走得近,但到底不是吳氏的嫡系,這次吳氏的謀劃她事先並不知道。前天晚上她得知消息後,心裡也是和金燕一樣的想法。
如今這樣的(情qíng)形,大太太居然還敢打七姑娘的主意,可不是瘋了麼?,
昨兒她又聽吳新忽然死了,就也隱隱開始有些認同莫老太太對吳氏評價,覺得大太太不但瘋了,事(情qíng)做得……確實還有些蠢。
“莫府姑娘的名聲這回真是要被她毀盡了!”莫老太太又怒道。
還好孫輩裡除了七丫頭其餘的都嫁完了,七丫頭也已和沈三公子定了親,禮也過了,要不然……要不然……莫老太太不敢想象後果會是怎樣。
只,吳氏已經把事(情qíng)做出來了,她眼下能做的也就是死封下人的嘴,不然還能怎樣?難道還真要把六丫頭送到庵子裡去?甚至讓她以死明志……
莫老太太正怔中,吳氏來了:“娘,你得爲琪兒做主啊!”
慣常的吳式兒開場白。
只這次,語氣裡少了幾分理直氣壯和理所當然,多了些哀求和淒涼。
“做什麼主?我能爲她做什麼主?你又讓我爲她做什麼主?”莫老太太從前天晚上開始就窩了一肚子的火,吳氏卻故意躲着她不見。
這種丟人現眼的事,她又不能大張旗鼓地到(春春)暉院去罵……因而此時看到吳氏,莫老太太心裡的氣頓時就不打一處來:“我做主?我做什麼主?你做下的事,你就得兜着!你自己挖的坑,你跪着也得給我爬出來!”
吳氏臉色一白:“娘,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說我是什麼意思了?”莫老太太怒道,朝着吳氏“啪啪”扔出兩個連環杯,“我什麼意思你最清楚!你做了什麼你心裡也明白,你處心積慮想要禍害七丫頭,卻自作自受報應到六丫頭(身呻)上……”
“娘!”吳氏哀叫道,“不是,其實不是……”
“不是什麼?你想什麼你以爲我不知道麼?我告訴你,你那是癡心妄想!七丫頭和沈三公子是皇上親口賜的婚!七丫頭現在還又是縣主!她能給莫家帶來多少好處你可曉得麼?你爲了你那點上不得檯面的私心,竟想要把她毀了!毀了!”
莫老太太越說越氣,茶杯都不扔了,摸起茶壺朝吳氏頭上就扔了過去,大概是因爲手感不合適,失了準頭,茶壺沒有砸到吳氏,而是從吳氏頭上凌空而過。
然,卻恰在正頭頂上時,茶壺蓋掉了下來……
“啊呀!”一聲,滾燙的茶水帶着茶葉茶梗就澆了吳氏一頭。
“娘!”吳氏吃痛不過,從椅中跳起(身呻)來,擡起袖子胡亂抹着頭上臉上茶漬,叫道:“你有話好好說!你這是……”
“我沒什麼話要和你好好說的!”莫老太太拍着桌子吼道,“如果真要我說,我就給你兩個選擇!”
“什麼選擇?”
“要麼把六丫頭送到庵子裡去,要麼讓她以死明志,再要麼……你想法子把事(情qíng)給我遮掩下去,讓吳家同意了親事!”莫老太太說着,聲音就變得無力。
吳家如今是朝廷罪臣,與他家結親,除了除了連累莫家,並無半點好處,可……事已至此,除了如此,還能如何?
“娘!您和我想到一處去了!”吳氏也顧不得滿頭滿臉的茶正順着往下流,忙就說道,“我也正是這般打算,正是來和娘商量要如何去對吳家說起親事……”
“別和我商量!這事我管不到!我也丟不起那個人!”莫老太太冷聲打斷她,“要如何去向吳家提起親事,你自己只管想法子辦去,不用和我商量!”
“娘,我其實也不是那意思了,我的意思是,娘您……”吳氏還想要說。
莫老太太卻對她揮手道:“你什麼意思我管不着,也不想管!有什麼法子你自己只管去就是!除了吳家那邊,你還要把事(情qíng)給我遮掩下去!若有半句閒話傳出府外……你也不用留在莫家了!”
“娘……我……”吳氏叫道。
莫老太太卻不由她說完,轉(身呻)進了內室,把吳氏撇在了門外。
吳氏望着莫老太太的背影,滿心絕望,可她有什麼法子呢?
她來是想要莫老太太出面去和吳家交涉的,可老太太分明是半點(情qíng)面也不給她留了,以前對琪兒那些寵(愛ài)也彷彿都煙消雲散了……不,應該說,也都被鳳儀苑那千刀萬剮的死丫頭搶去了!
“死丫頭!”吳氏這時再想起莫少璃,那真是……想要把她千刀萬剮的心都有了。
然而,當務之急,她得把莫少琪的事解決了。
“一輩子長着呢!莫七,咱們留着這筆賬,慢慢算!”從嘉善堂出來後,她站在院門外愣了一會兒,咬牙切齒地說道,而後又溜着牆根匆匆回了(春春)暉院。
吳氏離開後,雪鳶溜溜達達地從旁邊牆後走了出來,對着吳氏的背影“哼”了一聲,又在嘉善堂前後轉悠了一圈,就回了鳳儀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