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覺得流言雖然是自己讓人去傳的,可自己讓說的那些話卻並沒有什麼錯,根本就都是實(情qíng)。老太太不讓傳就不讓傳好了,爲什麼要這般來咒自己?
她不由也氣了起來,叫道:“娘你說的這又是什麼話了?你再護着七丫頭也不帶這麼偏心的!侯嬤嬤在鳳儀苑撞鬼被嚇死是鳳儀苑的事,又與我何干了?要你這麼來咒我?”
“我偏心?!我偏心?我偏誰了?”莫老太太實在忍不住了,手就戳到了吳氏臉上,“你說與你無干?與你無干???你倒說說,若不是你當年設計害死武昭,哪會有今(日rì)的事?侯嬤嬤又怎麼會死?啊?”
吳氏聞言臉一白,就怔住了。
半響,她擡眼看了看莫老太太顏色青紫的臉,顫聲問道:“娘,都知道了?”
莫老太太哼了一聲,瞪着她看了一會兒,緩了緩氣,就把侯嬤嬤昨晚從鳳儀苑回到嘉善堂的(情qíng)狀,自己把莫驕叫去後商量的話,以及侯嬤嬤的死大致對她說了一遍。
末了說道:“話我都告訴你了,你自己鬧出來的事要如何,你自己看着辦!你想要作死我不攔着,只若是連累了老大,看我可饒得過你!”說完,也不在和吳氏多廢話,鐵青着臉離開了。
吳氏這才知道,原來從昨晚到今天,在她不知道的背後,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
到了這樣的時候,她才又發現吳嬤嬤對她的重要。
“要是她還在,這些消息早應該打聽了來了,我何至於如此被動?”她低聲自言自語地說着,就有些後悔不該和吳嬤嬤撕破臉。
隻眼下,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還是先要想法子把流言壓下去才最爲要緊。
吳氏怔怔地想了一會兒,又把金燕叫到近前,交代了一番話。
金燕卻聽得嘴角直抽。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她一上午費了那麼大精神好不容易纔把流言散播出去,這才還不到半天,就又要她去收回?大太太這又是
剛纔莫老太太來(春春)暉院找吳氏晦氣時,一進門便把下人都屏退了去,因而金燕在門外隱隱聽到莫老太太氣急敗壞的罵聲,就以爲她是遭了老太太的罵,所以想一出是一出,聽一出變一出。
並不知道吳氏是因爲得知了侯嬤嬤暴斃的真相,所以急着把流言壓下。
可是不管什麼原因都好,主子的話,再難辦到她也得盡力去照辦。
況且本來先前吳氏讓金燕去散播流言時,金燕就覺得不妥,只是限於(身呻)份,她不敢多嘴勸說。
“壓下去也好,不然等回頭惹惱了七姑娘,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來。”金燕暗自想到,心裡就嘆了口氣,“若是吳嬤嬤還在,也能多少勸着些太太,現在這樣”
金燕又嘆了口氣,自去設法子把流言壓下不提。
莫老太太那邊爲了配合吳氏壓下流言,也及時對侯嬤嬤的死宣佈了官方說法:“侯嬤嬤年紀大了,又有舊疾,衝了冷水受了寒,引發舊疾,(身呻)亡。並與鳳儀苑無關!”
爲了把這說法坐實,她還讓人把潑侯嬤嬤冷水的兩個後園粗使婆子捉來,當衆打了一頓板子,攆出了府去:“叫你們伺候着侯嬤嬤清洗(身呻)子,是讓你們好好伺候着,哪個讓你們(奸奸)猾偷懶用冷水潑她了?
如今因你們之過,害了侯嬤嬤(性性)命,不幫了扭送官府,也是放過了!且記住出去後好好管住自己的嘴!莫要給自己引來殺人之禍!”
說到後來,語氣已然變得狠厲,全然警告之意。
說起來這兩個婆子也是無辜,不過就因爲被雪鳶臨時找去做勞力擡侯嬤嬤送回嘉善堂,就招來了這樣的禍事。
可(身呻)爲奴婢,她們就是被人甩鍋,也沒有地方說理去。只能唯唯諾諾,忍氣吞聲,老老實實捱了板子,爬起來一瘸一拐地回去收拾了行李,被送到人牙行。
鳳儀苑。
雪鳶憤憤道:“姑娘,大太太和老太太這也太”
太無恥了些吧?
“可以這樣找替罪羊的麼?奴婢也是素(日rì)見那兩個婆子(性性)子實誠,並不上趕着巴結府裡得勢的,所以昨晚才找了她們來幫忙。哪知竟會害了她們!”
“老太太何止是在找替罪羊?”莫少璃微微冷笑道,“她會做得這麼狠,應該也是怕(日rì)後咱們找那兩個婆子來作證人,所以乘機尋藉口把她們驅逐走罷了。不過這樣也好,免得她們繼續留在莫家,早晚被莫驕滅口。”
雪鳶道:“那可要怎麼辦?她們若就這樣被趕走賣掉了,咱們(日rì)後若再要找她們,要到哪裡尋去?”
莫少璃道:“無妨,她能賣,咱們就能買。你這就去偷偷問一問陳大娘,兩個婆子被送往了哪個人牙行,然後讓你哥哥去把她們買了去,妥善安置也就是了。”
陳伯一家和四房走得近,鳳儀苑平(日rì)和陳大娘關係也甚好,所以有什麼事陳大娘也會和莫少璃通消息。
“對啊!”雪鳶拍手道,“奴婢只顧着着急,怎麼就忘了這主意?姑娘等着,奴婢這就去辦妥當了!”說着就去找陳大娘,又讓莫慶給林聰送了信。
(春春)暉院。
吳氏早上起來聽說侯嬤嬤忽然死了,驚訝之餘突發奇想,就想要拿侯嬤嬤的死做文章,藉機給莫少璃搞一波事。只她打算得倒(挺挺)好,卻哪知事兒沒搞成,倒莫老太太找上門來罵了個狗血噴頭。
吳氏這才知道自己竟弄巧成拙,差點給自己挖了大坑,忙就讓金燕去壓下事來。
打發金燕去後,吳氏躺在(牀牀)上琢磨了半天,也沒有想明白,當年做得那麼機密的事,時隔這麼多年,侯嬤嬤怎麼忽然就知道了?
想來想去,怎麼想都想不通,卻越想越心驚。
聽老太太話裡說的意思,侯嬤嬤被從鳳儀苑擡出來直到回到嘉善堂,瘋喊了一路,那麼豈不是表示着她在老太太面前說的那些瘋話,除了老太太之外,另有別人聽到耳中。
至少,擡她回去的那兩個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