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出去,太醫都還未及被送走,沈夫人就一陣風地來到了南園,素(日rì)的端莊也沒有了,淑儀也沒有了,(身呻)爲鎮國公夫人的威嚴也沒有了,一進門就拉住莫少璃的手,不住地上下看着,口中喃喃說道:“有了?有了!真的有了!” 她盼孫子,盼了着可有多少年了,如今終於夢想成真了? “母親。”莫少璃忙站起(身呻)來,微笑着迎她入座。 卻被沈夫人一把扶住:“快!快!你快坐下!可不要亂動了!” 莫少璃:“” 果然是不在其(身呻),不知其味啊! 以前,不管是繼母有孕,明蘭有孕,還是二姐姐,雅雲姐姐曼雲姐姐有孕她一看到人家亂動就忍不住要大呼小叫“快!快!坐下不許亂動!” 被人抗議,她還覺得是爲人家好。 現在,她終於也體會到,被過度保護的感覺其實也(挺挺)好。 婆媳倆相對坐下,沈夫人免不了一番諄諄叮嚀,莫少璃自然一一含笑點頭應下。 不說南園裡如何婆慈媳孝,喜氣洋洋,其樂融融。 榆蔭堂。 沈老夫人坐在東次間榻上,臉(陰陰)沉得幾乎滴出水來:“有了!她居然有了!她居然真的有了!” “一羣無用的廢物!”她說着說着,忽然怒吼一聲,手臂在榻几上猛地一掃,“鏜啷啷”一陣亂響,茶盅茶壺藥碗碎了一地。 她話裡的“廢物”兩字,自然是指卻並不僅限於西園裡那羣她費了不知道多少心血,花了不知道多少精神培養出來精品姨娘,還又包括西園大房世子夫人小潘氏和待售閨中的穎表小姐。 沈嬤嬤免不了又是一番勸。 沈老夫人砸過東西后,自己發了一會兒怔,對沈嬤嬤道:“去西園,請你家世子夫人來。” 她又叫小潘氏來,卻是舊事重提,又說起了那不能爲人知的借種之事。 這回小潘氏聽了後倒也沒有鬧,更沒有跳,只面無表(情qíng)地麻木着臉說道:“這話,祖母卻讓世子親口來對我講!”說着沒有再多看沈老夫人一眼,起(身呻)離開。 沈老夫人看着她揚長而去的背影,臉色紅白不定,正猶豫着不知道該不該到西園對沈籌說起那話。 丁氏和郭姨娘聯袂來了。 原本,丁氏從嫁進鎮國公府,憑着一顆七竅玲瓏的心肝和一把八面玲瓏的手段是籠絡了不少人心的,連沈老夫人這些年都被她哄得團團轉,把小潘氏都排了後。 可就因爲這回丁氏有喜,不知道刺痛了沈老夫人哪根神經,忽然地,就不待見起她來,見面也不給笑臉了,有什麼好的也不往北園裡送了,就連素來在沈老夫人跟前受寵的二房姑娘沈妍也開始受排揎了。 丁氏察覺這些變化後,自己在北園屋子裡靜思了幾(日rì),一陣冷笑後說道:“她和三房間的那點破事兒,如今倒要遷怒到二房頭上了,我又爲什麼要上趕着去吃排頭?” 就也並不急着去榆蔭堂兜攬,決定在北園裡安心養自己的胎,說道:“我哪有那麼多心思去管她如何了?好好生了兒子出來纔是王道!” 還又揹着人對郭姨娘道:“老夫人受了沈三的氣,正到處找人撒呢,姨娘近些時還是少往她跟前去罷,也免得姨娘被她抓了做筏子,我(情qíng)面也不好看!” 郭姨娘也知道丁氏這回剛有孕時自己太得意忘形,往榆蔭堂跑得太過勤了,話也說得太多了,招了老夫人的眼。此時聽丁氏說,她也就沒有反駁,倒也照着丁氏的話,安靜了下來,也有許久沒有到沈老夫人面前晃悠了。 今兒上午,她正在北園裡和丁氏坐着說閒話呢,忽然就聽丫鬟來報:“二(奶奶)(奶奶),二(奶奶)(奶奶)!奴婢剛纔聽南園那邊傳了話說,三(奶奶)(奶奶)有喜了!” “莫氏有喜了?”丁氏怔了怔,朝郭姨娘看去。 郭姨娘也正在愣愣地看她:“莫氏有喜了?” 兩人面面相覷了一瞬,丁氏道:“她倒是快!” 本來,她見莫少璃嫁進沈家這半年來和沈策眼能瞅見的恩(愛ài)非常,卿卿我我卻遲遲沒有動靜,心裡還暗自想過:倆人在人前黏糊成那般不堪入目的樣子,人後都沒弄出個孩子來,莫不是沈三也和沈大一般(身呻)子有什麼毛病吧?再或者是莫氏不能生? 她正打算着自己要一枝獨秀呢,莫氏竟就忽然有了(身呻)孕? “就她那瘦恰恰的樣子,有了又怎樣?生出來也只會是個丫頭片子!”郭姨娘回過神來後目露鄙夷地說道。 “姨娘,您可不能這麼說!”丁氏忽然一笑說道,“莫氏怎麼能生女兒呢?她就要生兒子!也只有她生了兒子,老太太纔會和她往死裡掐,省了咱們以後多少精神!” 郭姨娘怔了怔,忽地就明白過了她的話來,就也笑道:“你說的也是呢!莫氏是應該生兒子,她就是肚子裡揣着的不是兒子,咱們也要讓老太太覺着她要生的就是兒子” 她說着朝丁氏看過去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丁氏立即心領神會地接口說道:“如此,她才能連女兒都生不出來!” 這僞婆媳倆就此話題說了下去,越說越是興奮,倒彷彿真就看到沈老夫人和莫少璃已經鬥得你死我活,魚死網破,他們二房已然得利在手了一般。 說到後來,郭姨娘道:“老太太這會兒也不知得着消息沒有,咱們不如這就探探口風去?” 丁氏雖說表面上看着淡定,但其實卻也被莫少璃有孕的事撩撥得在北園靜心不下來了,就也想要看看沈老夫人到底對三房有喜是如何反應。 與郭姨娘一拍即合,相跟着來了榆蔭堂。 “老夫人,我怎麼今兒恍惚着聽說咱家三少(奶奶)(奶奶)有了喜了?”向沈老夫人請安見禮,落座說了幾句話後郭姨娘提起了話頭。 沈老夫人正在爲這事鬧心呢,聽她哪壺不開提哪壺,轉挑這扎自己心窩子的話來說,臉色不由就更黑了,哼了一聲說道:“一天早晚不見你出門,耳報神卻倒靈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