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毅涵緩步踱來,拿起顧盈盈手中的釣竿,她才從沉思中收回心緒。
楊毅涵坐下,沒好氣地說:“想什麼呢?魚鉤都空了!”剛纔李章坐到她附近和她說話,他自然一眼不落地看了個仔細,此時正是醋罈子打翻的時候。
顧盈盈委屈地撇撇嘴:“發了一會兒呆而已!”然後把魚竿奪回來,繼續釣魚。
“我看你還沒清醒!不放魚食就拿去釣魚!”楊毅涵蹙眉,冰冷的語氣越發不善。
“我釣魚不放魚食的。”顧盈盈連忙擺擺手。
楊毅涵眯起鷹眸:“剛纔和楚王說了什麼?”
“說我怕蚯蚓!”顧盈盈一手托腮,一手拿着魚竿在水裡晃來晃去。
楊毅涵愣了,誰相信天不怕地不怕,不怕死不怕刀光劍影,不怕血流成河不怕屍體粉碎的奇女子顧盈盈會怕蚯蚓?再聯繫她的怪異釣魚行爲,楊毅涵一下子恍然大悟。
“所以你,才這樣釣魚?”楊毅涵皺着眉頭,看了看水中空空如也的魚鉤。
顧盈盈點頭。
“還說了什麼?總不能說這麼久都是怕蚯蚓吧?”
“你這個醋罈子,不就是說幾句話而已嘛!”好歹他們以前還是好朋友咧!
“不行!”
顧盈盈委屈地眨眨眼睛,這麼這麼小氣!
“晚上再審問你!”楊毅涵拋下這句話就起身離去了。
顧盈盈走回依蘭軒,就開始處理聚盈錢莊的事情。最近的交易員錯誤率飆升。使得交易盈利受到衝擊。顧盈盈別無他法,操作風險是各類風險裡面最嚴重的,弄不好就是第二個巴林銀行——一個交易員的小錯誤導致了一個銀行的覆滅。
於是她開始寫新的制度,建立錯誤賬戶每日直接上報董事長制度。以及新的交易員獎懲機制。
明燈下,女子一身雪白,三千青絲鬆鬆地用一條絲帶在髮尾一綁,手中寫出的是端莊的楷體。一旁的草稿紙上,各種數學符號和數字橫七豎八。
等到制度終於寫完,顧盈盈長噓一口氣:這輩子,上輩子,都是勞碌命!
拿出一旁的一張今日發現的假銀票,顧盈盈舉起來看了很久。
關於聚盈錢莊印銀票用的活字印刷術,還是顧盈盈帶到這個時代的。因此她本來還有意向要做出版商。
不過想想還是算了。如果按照這樣說。她豈不是每個行業都可以涉足?那這輩子就真的是勞碌命了!關於水印技術。她不會,也沒有用。因此銀票的防僞,全都在印刷和防僞碼上面。
防僞碼她採用的是英文。因此一般人想要坑聚盈錢莊,那是決計不可能。但是生意人之間買賣付錢,他們想要識別,似乎就不太容易了。如今聚盈錢莊名聲也很大了,防僞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楊毅涵在牀邊落下,就看見她緊鎖的眉頭,本來要找“審問”她的心不由得淡了幾分。
顧盈盈自知白天惹了他,再看見他之後,十分自覺地放下銀票,走過去伸手抱住他的勁腰。
他的手落在她的下巴上。微微擡起,讓她與自己直視:“每天看你都這麼忙!”
顧盈盈輕笑:“不是每天啦!只是有時候!你有時候也會很忙呀,不是嗎?”
楊毅涵沉默不語。
“你忙的時候呢,我就在一邊陪着你,就像你陪着我一樣!”
楊毅涵面無表情地看了她許久:“你以爲說幾句好話就能不被審問了嗎?”
顧盈盈委屈地撇撇嘴:怎麼這個人這麼蠻橫?
“那你要問什麼呀?”顧盈盈埋首在他懷中,“曜,我當初沒有告訴他,就代表我不會選擇他。我既然和你在一起,就會一心一意。你不要老是吃飛醋嗎,我很委屈的。”
男子緊緊擁着她,只喊出了她的名字:“盈盈……”隨即便是一個纏綿悱惻的吻,令兩人雙雙沉淪。脣舌交纏着絲絲縷縷的情意,共舞的是難以言明的溫柔。
他早已情亂,夏日的溫度令他越發感到燥熱難耐。一隻手摟住她的肩,另一隻手在她精緻絕倫的鎖骨處汲取那一抹清涼,帶着薄繭的手摩挲着她柔嫩的肌膚。
衣衫漸亂,夏衫稀薄,她雪白的外衣已經褪到胸口,裡面是薄到不能再薄的白色紗衣,映出橘粉色蘭花抹胸清晰的輪廓。
修長的手指挑開紗衣,他俯下身吻住她白皙潤澤的香肩。抹胸嬌嫩的顏色襯得她肌膚愈發完美無瑕,白裡透紅。閃爍的燭光下,鴛鴦玉佩綴在前胸,再往下卻是抹胸遮擋住的豐/盈。
她早似墮入雲霧之中,更想不清楚自己什麼時候到牀上來了。只是覺得肩上和前胸一片酥/麻,令她不禁咬脣;覺得他的身子好熱好熱,熱得將她也燃燒起來。這才覺悟過來,自己早已衣衫半褪,似乎……不太妥當。
“曜!”顧盈盈伸出無力的手,推了他一下。
楊毅涵一咬牙,猛地從牀榻上起來,站到窗戶邊,揹着顧盈盈,用內力壓制自己的慾望。
往常最多也只是到脣舌交纏,今日……如果不是盈盈伸手推他,還不知道要到什麼地步……
顧盈盈微微偏頭,肩膀和鎖骨處已是一片粉紅色的吻/痕,她不由得緋紅了臉頰,伸手將衣衫整理好,去梳妝鏡前平復了一下情緒。
許久,楊毅涵走到她身後,輕輕擁着她,在她耳邊開口:“對不起,我……”
顧盈盈微微搖頭:“我沒有怪你!”她從來都不是三貞九烈的恪守禮教的古代女子,既然相愛。自有愛人之間的親暱。
楊毅涵這才稍稍放心,有些無措地轉移話題:“最近趙王妃滑胎,李嵐分不出心思,你大概可以鬆乏一段時間。”
“我還沒問呢。是不是有你們的手筆?”
楊毅涵微微頷首。
“我就說嘛!大約是用季家滿門牽制她的吧?”顧盈盈揣測着。
“大致是,具體我也不清楚,這件事不是經我手。”
“也是,我覺得你是不屑於玩宅斗的!”顧盈盈點着頭,嬌俏一笑。
“整天腦子裡就是稀奇古怪的東西!”楊毅涵點了點她的太陽穴。
她轉過身,面對着他,把頭靠在他肩上:“人家只是覺得好玩嘛!”撒嬌的情態十分可人。
鷹眸中多了寵溺:“你開心就行!”
她伸出手抱着他精瘦的腰,溫柔地笑。
天光正好,顧盈盈摘下一朵牡丹,踱步到婁燕婷身邊。幫她簪到髮髻上:“她滑胎以後。倒是不知趙王會怎麼辦!”
婁燕婷微微一笑:“也是。無子,可是奪位一大軟肋!”
“要我說,趙王府那麼多鶯鶯燕燕。中用的沒幾個,趙王挑女人的眼光,還真是……”顧盈盈坐下,端起茶盞一笑,不再言語。
“你的嘴巴還真是不饒人!”
“我說的不過事實!”顧盈盈一挑遠山黛,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好在這段日子,倒是消停不少!”
“難得有這樣消停的日子,我倒是不習慣了!”顧盈盈語氣輕鬆。
“你呀,”婁燕婷搖搖頭,“按我說。這些事情交給那些大男人操心就是了,也不懂得享享女人的清福!”
顧盈盈看着婁燕婷似笑非笑:“嗯,這句話倒是和太后又異曲同工之妙,果然是鳳格之命!”
“你又胡說什麼呢!”婁燕婷一臉嬌嗔。
“嗯,這個表情要讓秦王殿下看到了,絕對效果更好!”顧盈盈眸中是意味不明的笑意。
“你!……”
“好了,燕婷,嗯,既然你喜歡讓男人操心,你就要操心一下怎麼討男人歡心!之前你可是答應了要學一些……要不要我送些私人收藏春宮圖給你!”顧盈盈調笑着。
婁燕婷臉頰緋紅:“沒正經!你是不是給四嫂看了?”
“是呀是呀!”顧盈盈十分大方地承認。
“也不害臊!”婁燕婷嗔怪着。
顧盈盈只是淺笑:討男人歡心嘛,又不是討男人的愛,自然手段和途徑有所不同。不過,有時候討歡心討着討着就成了愛,那是齊王妃雲若憐運氣好。誰叫李冠心裡本來沒有人,雲若憐又體貼得恰到好處。
回到依蘭軒,顧盈盈又開始埋頭打理生意。最近真是忙呀!
不過,好在有人送夜宵。
顧盈盈捧着一碗削成方塊的西瓜,慢慢地吃着。
“不如,我幫你讀報告?”楊毅涵坐在她身邊,摟着她,颳了刮她的鼻子。
“這麼好!哇,降尊紆貴給我當秘書,不錯。那你讀吧!”顧盈盈微笑着應允,舀起一塊西瓜餵給他當做是獎勵。
楊毅涵鷹眸裡含着笑意,吞下了西瓜,開始讀報告。
讀了幾句話,楊毅涵後悔了——這亂七八糟說的是什麼?還有他看不懂的鬼畫符(阿拉伯數字),簡直比易經還要難看!
鷹眸裡迸射出危險的光芒:“你整我的吧!”師父很早就不管崇光門的事情了,自從他十二歲,幾乎就全部交給了他,反正有幾大長老輔佐,也不會有太大問題。因而崇光門的財源他都是知曉的,商賈之道並非一竅不通,可是從沒看過這樣古怪的東西。
顧盈盈討好的咬住一塊西瓜,用脣餵給他。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佔便宜討利息的機會,啃咬了一陣才吞下西瓜。
“我讓你熟悉一下我的經營方式嘛!我都看得懂,你那麼聰明,學一學肯定就會了!那個,之前我被大理寺抓進去,就是靠他們推翻了僞證的啦!”顧盈盈拉着楊毅涵的手臂,撒着嬌。
楊毅涵埋首在她頸間:“我又不做生意,學這些幹什麼,你幫我打理生意就好了!”
顧盈盈不滿地撇撇嘴:“哼!我就是個勞碌命!今天燕婷還叫我把這些破事扔給你們大男人,自己享清福呢!看來呀,我家男人不體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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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毅涵擡起頭,把玩着她的髮絲:“嫌我不夠體貼?”其他話他都自動忽略了,只是對“我家男人”這幾個字十分滿意。
“其實,也不是啦,有些事,可能還是我做比較好。你看,我從誠昊那裡接手聚盈錢莊之後,倒是發現好幾個大問題。”沒有現代知識,還真是不好辦!
楊毅涵勾起脣角:“那我就給你打下手,幫你研墨,給你送宵夜。”
“曜,”顧盈盈擁緊他,“有時候真的是不敢相信呢,不敢相信我擁有幸福。”
楊毅涵不語,只是輕輕吻着她的發。
ps:
二更!情人節,我私自加了點肉湯……悲催的要禁慾的男主啊,我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