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盈盈解下面紗,走進西府正廳。
“盈盈,怎麼樣?”楊毅涵走到她面前關切地問。
“患病的人不在少數,我已經盡最大努力去控制了,現在我擔心的是缺少藥材。”顧盈盈說着提筆寫下幾樣藥名。
“這件事情,還是要像太子施壓!”楊毅涵思索了半晌纔開口。
顧盈盈把藥方遞給他:“的確如此,人家外祖父是皇商,提供幾樣藥材想來不算什麼。要是太子殿下北征不慎染上瘟疫不治身亡,最後卻發現,是沒有藥材的緣故,你說,這皇商嚴家,也算是到頭了!”平凡的臉上露出狐狸一樣的笑容。
“好,你自己也要小心,不要感染瘟疫了!”楊毅涵關切地說。
“嗯,這幾天,可能我都會呆在寧城善堂給他們治病,你也不要來找我,好好想想如何攻打赤峰就好!”
楊毅涵如何不知她是怕和自己走的太近,把瘟疫傳給了自己?當下伸出手想要觸碰她的臉頰,卻被她避過。
“好啦,你明知我怕傳染你,你放心我會沒事的!”顧盈盈說着走了出去,吩咐飛揚一定要做好清潔打掃工作,在屋子裡放多一點防瘟疫的藥材。
下午申時正,顧盈盈站在善堂內閱覽藥材清單。
“唐參議,所有藥材都在這裡了!”曹興旺回答。
顧盈盈提筆寫了一本摺子,遞給曹興旺:“這個。現在馬上送到西府正廳!”
“是!”
傅澤蘭走過來:“主子,染病的一共七百四十二人。”
“他們用過的東西,要麼燒掉,要麼開水煮沸半個時辰!另外。注意軍營裡的人有沒有染病,及時隔離。”
“是!”
“幸而這次帶的是西堂的人,我本來想着外傷會多,帶你們來也好,萬萬沒料到歪打正着碰上瘟疫。”顧盈盈嘆息着。
傅澤蘭微笑:“主子福澤深厚,自然逢凶化吉!”
顧盈盈輕笑:“我記得沒教你宮鬥呀,怎麼在顧盼生輝和那些大家閨秀學的,嘴巴越發甜了!”
傅澤蘭俏皮地眨眨眼,下去熬藥。
顧盈盈蒙着面紗,給所有人一一把脈。詢問情況。也有自告奮勇要來照顧家人的家屬。顧盈盈和他們講清楚條件。也都給放進來照顧病患了。
等到七百多人都看顧完,已經是深夜了。顧盈盈走到自己休息的院子,聽見牆外遠遠的有笛聲傳來。
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是自己的紫玉笛的聲音。絕不會認錯的!不用聽曲子也能知道是誰在吹了!這個冰塊,叫他別來找自己,他就用這種方式和自己說話,實在是悶騷!
悠揚的笛聲在安寧的夜裡愈發美好,《亂紅》的曲調哀傷而美麗,絲絲縷縷迴盪在心絃之中。
一曲罷了,又是一首《月光下的鳳尾竹》。
顧盈盈坐在院子裡的長凳上,早已笑出聲來。這首曲子,沒想到在南疆聽了一遍他就記得,還真是天才呢!不過。這首曲子是男女求愛……
真是的,自己怎麼教了他這麼應景的曲子?
兩首曲子吹完,楊毅涵離去。顧盈盈思索着,明日應該回應他幾下纔好,便帶着幸福的笑容入睡。
第二日,瘟疫患者又多了幾十人,大多數都是昨天才進城的大梁士兵。顧盈盈這下十分肯定,這個病的潛伏時間十分短,否則也不會這麼快。昨天的七百多人死了三個,這比起前幾日寧城百姓每日死幾十人的記錄,已經算非常好了!
不過,在新病人中,卻發現了一個叫顧盈盈頭疼的人!
顏良輝高熱不斷,已經處於昏迷狀態。顧盈盈先給他施針,然後用藥,勉強算把他的命給救了回來。
顧盈盈嘆息:還好自己在鐵浮屠營後來加了十個替補,否則呀,還真不知道怎麼辦!鐵浮屠營長感染瘟疫,這顏良輝昨天是怎麼逛街的?自己已經叫曜下了命令讓大家沒事別出門了,結果還病得這麼厲害!
一旁的傅澤蘭看到顏良輝,着實嚇了一跳,差點驚叫出來。
顧盈盈微微蹙眉,看了傅澤蘭明亮的雙眼半晌:“你知道什麼?”
“那個,”傅澤蘭低下頭,“昨天我帶着他們巡城的時候,顏良輝出現了,結果來幫我們擡了幾個病患,沒想到今天就感染了!”
顧盈盈仰天長嘆:鐵浮屠營訓練的時候,西堂的人時常在旁邊,他們熟識也並非一天兩天,只是這個顏良輝搞什麼鬼,忙是可以亂幫的嗎!
“罷了,澤蘭,你也別自責。他暫時死不了。對了,幫我找一架箏來!”顧盈盈說着便去看下一個病人。
傅澤蘭連忙答應着去了。
夜晚,悠揚的笛聲再度響起時,顧盈盈坐在箏前,素手翻飛,合了上去。
當初爲了和上古箏的聲音,顧盈盈在選擇紫玉笛的時候就選擇了d調,如今同一調的兩種樂器聽起來十分和諧。
這回是一首顧盈盈唱過的《水調歌頭》。笛聲與箏音纏綿地相和,在寧城的夜晚勾起一抹麗色。
尾音結束,顧盈盈開始彈奏《鳳凰于飛》。第二段,楊毅涵的笛聲也合了上來。管絃之聲美妙而和諧,訴說着脈脈情誼。
翌日,顧盈盈剛走出院子,傅澤蘭就開始八卦:“主子,昨天和你合奏的笛子是誰呀?”
顧盈盈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明快狡黠的傅澤蘭,悠悠開口:“這是你能問的嗎?”
傅澤蘭吃癟,卻仍不甘心:“主子,我只不過打聽一下我們的男主子是誰!”
其實不用打聽也能猜到,肯定是大軍裡面的人物。那無非是太子、齊王、楊大將軍、先鋒上官將軍、右將軍張洪將軍。再往下應該不可能了吧?再看主子的表現,走到哪都和楊大將軍在一起,那肯定是楊大將軍咯?
顧盈盈不滿地瞥了傅澤蘭一眼:“主子就是主子,沒有什麼男主子!澤蘭。同爲女人,我要提醒你一點,記住,你的就是你的,你夫君的也是你的!”
傅澤蘭差點沒有被顧盈盈的話雷得外焦裡嫩:雖然主子一向驚世駭俗,可是這樣離經叛道的話——主子怎麼能這樣想?明明就是我是我夫君的,我的東西是嫁妝,不也還是我夫君的嗎?
顧盈盈看着一臉難以置信的傅澤蘭,只給了一個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然後默默去看病。
今日又有十幾人感染。倒是沒有死亡病例了。不過能用的藥材已經不多。如果那邊再不來。恐怕寧城會難以維繫。顧盈盈蹙着眉,給楊毅涵又寫了一封書信說明情況。
顧盈盈堅持親自巡視每個患者,對於症狀嚴重的親自診脈開藥。如此又是整整一天的忙碌。
傍晚。軍情會議在西府正廳召開,三方吵得不可開交。
“乾脆帶兵先退出寧城,直接打赤峰,這樣在這耗着,保不準我們都得了瘟疫!”李冠說着自己的意見。
“怒克帶着他的人回了赤峰,赤峰現在肯定也有疫情!”楊毅涵說。
太子蹙眉:“直接打到遼西去,那裡沒有疫情,總不能爲了幾百號病人永遠呆在寧城吧?”
楊毅涵搖頭:“如今我們是在等藥材補給,如果沒有了藥材,我們已經接觸到了瘟疫。就算打到遼西也會生病甚至死亡。”
太子這下不再多言,聲明他會盡快催促朝廷的藥材運到。
李冠依舊十分不滿:“怎麼,只要把生病的人關起來,沒有藥材,赤峰還不是照樣打?”
楊毅涵蹙眉:“今天關一百,明天關一千,關到最後誰衝鋒陷陣?”
李冠也沒話說了。
太子卻又開始質疑:“唐參議不是醫術高明嗎?不是去救治了嗎?讓唐參議在這裡救治就好了呀,我們先去攻打遼西!”
“那後面的瘟疫的士兵,我們送到哪裡去?哪裡有藥救他們?我們又用什麼藥防瘟疫?”楊毅涵毫不留情地批駁。
終於兩尊大神不再說話。楊毅涵送走他們,不禁蹙眉:也不知道盈盈那裡的藥還能撐多久!
晚間,楊毅涵來到寧城善堂附近,先吹了一首《蓮美人》表達他的思念。顧盈盈用箏音合上。
接着,顧盈盈便彈了一首《青花瓷》。楊毅涵聽着柔婉的曲調,不禁勾起脣角。他覺得,這首曲子很適合盈盈,她就是這樣柔婉中帶着優美,優美中帶着堅韌,堅韌中又透着柔婉,最後把他深深吸引。
曲子到了第二段,笛聲合上。江南煙雨的秀麗在遼闊的北方展開,帶上了一抹朦朧的清婉。
傅澤蘭趴在窗前,仔仔細細地聽着。這樣美好的曲調,也只有她家宮主才能彈出來吧?那個楊大將軍,似乎才聽了一次,也能合的這麼好,也是了不起!怪不得她家宮主會看上他呢!
第二天,到了七月十五傍晚,藥材終於從南邊運來,解了寧城瘟疫的燃眉之急。顧盈盈給所有患者重新開了藥方。昨天的藥,她都是減了分量的,今天可不能再這樣,否則拖的時間會更長。
忙完這一切,顧盈盈準備離開,就看到附近躺着顏良輝,便上去教訓了他一頓。
“怎麼,到鬼門關轉了一圈,感受如何?”顧盈盈冷冷地說。
顏良輝訕訕:“我也沒想到。”
“好好的翰林院編修不當,請求外任也就罷了,居然請求參軍!參了軍吧,在鐵浮屠營的表現還算不錯,結果就以爲自己真的是鐵打的了?瘟疫,是可以亂幫忙的?”
顏良輝被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
“罷了罷了,看你這幅可憐的樣子,”顧盈盈雙鳳眸中露出笑意,白色面紗下的嘴角微微勾起,“以後記住了,命最重要!我在鐵浮屠營就教過你了!”說罷就要離開。
“那個,唐參議,”顏良輝連忙叫住她,“多謝唐參議!”
“不謝!”顧盈盈雲淡風輕地說完,於是又飄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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