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玉芙蓉,江誠昊留下來商討曼陀羅宮的機密。
盤膝坐在疏影臺上,顧盈盈把玩着手中紫玉笛:“這次下毒的,是太子無疑。他又欠我一條命了!”
火紅的楓葉和金黃的銀杏落在顧盈盈雪白的裙襬上,交織成鮮明亮麗的畫。
附近同樣盤膝而坐的江誠昊緩緩出聲:“總有血債血償的一日!”
“你此次回鄴城,想必心境已經不一樣。不過我還是提醒一句,情比仇大,愛比恨長!”
江誠昊反覆琢磨着這最後八個字,似有所悟:“師妹,我明白了!對了,我想要回交易所和投資銀行部。”
“你怕我太辛苦?也好,如今玉堂春回到我手上,確實有些麻煩。不過,我是挺好奇,亂紅軒那天發生了什麼事?可是砸壞了我好些東西!”顧盈盈一挑遠山黛。
已經摘了人皮面具的江誠昊心虛地低下頭,臉頰緋紅,半晌說不出話來。他既然決定恢復身份,也就沒有必要再帶人皮面具。
顧盈盈飄渺一笑:“讓我來猜一猜,我事先聲明我絕對沒問過玉姐姐的暗衛。嗯,應該是,你強了她,嗯,應該是沒有成的,我想我給她的防身手鐲應該不至於這樣沒用!”
江誠昊的俊臉已經紅的可以滴出血來,他咬牙切齒地說:“師妹,既然你都猜出來了,給我留點面子好不好!”
“啊?我真的這麼不幸,猜中了?”顧盈盈其實早就在心中有所推斷,此時不過求證罷了。砸成那個樣子,肯定使用了暴力。使用暴力,絕對不會是打女人,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然而對於江誠昊。那天是極其複雜的一天。
那天他說錯話、做錯事,傷了玉芙蓉的心,可是心愛的女人拒絕自己,也傷了自己的心;那天淺嘗她的滋味,雖然遠遠沒有到最後那一步,可是他早已情亂如狂。沒有料想到,她竟然如此美好;那天自己雖然錯在先,對她用了強的,可是後來她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都從他手中逃脫,實在讓他的自尊受到了狠狠的打擊。
顧盈盈看着他的表情,着實覺得有趣:“喂,看在我幫了你這麼大忙的份上,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你那天說了什麼混賬話?也好讓我幫你支點招?”
江誠昊頓了一下,才支支吾吾地開口。
後來也就有了顧盈盈的諸多評價。
“師父對你說,置之死地而後生,我看你是會錯了意!”顧盈盈若有所思地說。
“那應該是什麼?”
“不是人死,而是希望死!不過再說無益,反正你抱得美人歸了,籌辦喜事去吧!”
“師妹呀,早知道我該問你!”江誠昊感慨着。
“罷了。不打攪你們了,你去找玉姐姐吧!”顧盈盈淺笑開口。
江誠昊瞥了一眼顧盈盈:“師妹。在你身邊的人該有多腹黑,才能不一下子被你看透?”說着他心虛地走回亂紅軒。
看着他遠去,顧盈盈才大笑出聲:這個誠昊呀!實在太有趣了!
此時此刻,凌承瑞正在輔國大將軍府“做客”。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在庭院中纏鬥,凌厲的掌風帶着落葉蕭蕭,肅殺的氣息令人生寒。一邊打鬥。極其輕微的聲音一邊響起。
“冰塊,你最近功力大增呀!不出兩年,就能到第九層了吧?”
楊毅涵不語。
“你功力進步這樣神速,不會是爲了丫頭吧?”
楊毅涵依舊不語。
“你的性子,不說話就是默認了。看來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呀!”
楊毅涵還是不語。
“也是,你看過丫頭的真顏沒?那樣天上有地下無的絕世無雙的美貌,配上才高八斗文武雙全的智慧,果然還是要趁早娶回去比較好!”
“你怎麼也喜歡用這一招打架?”楊毅涵終於開口。武林大會的時候,盈盈就是這樣言語擾亂對方注意力,和他的其中一個師弟比武的。
“自然是和丫頭學的唄!”
“你能不能對她換一個叫法?”楊毅涵對這樣親暱的稱呼顯然十分不悅。
“丫頭挺好的呀,你看她如今身份這麼多,直接叫丫頭,多省事!難不成你希望我和你一樣叫盈盈?挺好的,盈盈,盈盈,多好聽的名字!對了,楚王殿下的夢中情人就是盈盈,這個你知道嗎?楚王殿下做夢的時候也是叫她盈盈的!”凌承瑞雲淡風輕地笑着出招。
楊毅涵不明白了,爲什麼同樣是絕塵仙姿,在盈盈身上看着就賞心悅目,在這個狐狸身上就那樣刺眼:“狐狸,你到底知道多少事情!”
凌承瑞看到他出招有些不穩,知道自己剛纔一番話沒有白說,於是爭取更上一層樓:“我知道的不會比你少!怎麼說我也比你先認識她,還有幸被她稱讚一句知己。至於楚王殿下……”
楊毅涵聽到他賣關子,心情更加不爽,殺招畢現:“如何?”
凌承瑞飄渺一笑:“自然是——這是我和她之間的秘密,不告訴你!”
楊毅涵劍眉蹙得更緊:“你耍我?”
“俗話說,兵不厭詐,怎麼楊大將軍遇上美人,就這樣經不起詐了!”
同樣一張利嘴,在盈盈那裡是俏皮可愛,在狐狸這裡怎麼這般可惡?
兩人在凌承瑞的戰術攻勢下打了一個平手,各自收功站定。但純粹論武功,此時局面已經改變,楊毅涵稍勝一籌。
凌承瑞喘了一口氣:“冰塊,看來美人激勵作用不小嘛,你要成爲崇光門歷史上最年輕的天道神功練成者了!”
“你打了這麼多年,怎麼還不死心?”楊毅涵冷冷出聲。
“嘖嘖,你呀,只有對着丫頭,哦不,盈盈這樣天女下凡的人物的時候,才柔情似水。對着我等凡夫俗子,怎一個冷字了得!”凌承瑞搖着頭,一副十分自嘲的樣子。
楊毅涵瞪了他半晌,突然勾起脣角:“我沒空陪你在這瞎扯,我要去消受美人恩了!”說着一溜煙回房沐浴更衣。他和凌承瑞說好了,以後打架再也不能讓顧盈盈知道。否則他們兩個的懲罰……誰知道那個狠心的女人會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決定?
凌承瑞聞言哀嘆不止:以前他們兩個都是孤身一人,打架就打架,拼命就拼命,都是奉陪到底的!如今一個進了溫柔鄉,懶得理他,那他是不是也該——找一個女人呢?
想了半天,凌承瑞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太過毛骨悚然!自己看得上的女人,顧盈盈算一個,但僅僅是看得上而已,他們倆之間,一點火花也擦不出,相處這麼久也沒有感覺,可見是沒有緣分的那一種,否則他還真考慮和冰塊搶女人呢!
那他的命中註定的另一半,又在哪裡呢?
忙完曼陀羅宮的事情,顧盈盈就開始忙京城貴眷的事情了。
馬車到了秦王府門口,一身淺藍色衣裙的顧盈盈緩緩走下。她衣裳上銀線繡着四葉草,白色的披帛纏繞,蝴蝶髻上,水晶四葉草步搖熠熠生輝,藍色的水晶額鏈和耳墜明亮沉靜。走進王府的水韻閣,便看到婁燕婷剛剛喝完一碗安胎藥。
“在上谷就聽見你有了身孕。如今第二胎,可是衆王妃裡面頭一個,燕婷,就說你最有福氣!”顧盈盈笑着坐下,手輕輕搭上婁燕婷的脈搏。
半晌,顧盈盈放下手,走去開方子:“你這一胎,時間倒不算壞,第一胎的虧空基本補回來了,但還是要小心。如今已經快四個月了,我給你開一些補胎藥膳吧!”
“謝謝你,小唐。往後,我看也不用什麼太醫了,有你在我最放心!”婁燕婷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那可不成,太醫院不是要怨我搶了他們飯碗?”
“那是他們的問題。前幾日你中毒,怎麼太醫們一個說一套,最後還不是你的朋友治好的?”婁燕婷自然聽說了前幾日茗園得皇上特許召太醫院會診的事情。
顧盈盈淺淺一笑:“雖說毒醫本一家,可到底是有所不同的!”
“那毒,究竟是誰下的?”婁燕婷好奇。
顧盈盈搖搖頭:“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動手,想來那人十分高明,我一點頭緒也沒有,就連那毒,也聞所未聞。”婁燕婷許多事情都不知道,顧盈盈也不想讓她操太多心。
婁燕婷輕嘆一口氣:“命還在就好,倒是父皇,可謂極其看重你,竟然召太醫院會診。依我看,你怕是有入仕的機會了!”
“不過一個官名而已,如今我該做的還不是要做?有什麼區別?”顧盈盈神色複雜中含着無奈。
走出秦王府,坐上馬車,隨風送來情報:顧少安的夫人宋氏產下一子。
顧盈盈一手揉着太陽穴:這是顧家下一代的長孫,爹爹必定十分看重。只是哥哥如今的名頭太盛了一些,二十三歲的戶部侍郎,在現代就是財政部副部長。
雖然說顧家全盛時期,父爲丞相,子爲尚書是出現過的。但如今丞相和兵馬大元帥這兩個超一品之位虛懸多年,境況早已不同。
所幸的是,顧家一直遠離兵權,如今後宮無人,和諸皇子更是沒有聯姻。唯一的權力紐帶就是她自己這個不明不暗的棋子,關鍵時候倒能明哲保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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