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承瑞愕然:這算哪門子的解決?丫頭,你的視角還真是獨特!
“所以,我接受施法。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不施法,纔是糾葛一輩子。”她在清醒得無以復加的時候,還是下了這個決定。
凌承瑞暗自嘆息:“你跳得太快,我都有點跟不上了。”丫頭打得好算盤,施法之後,丫頭再也不會需要冰塊,然後帶着兒子離開京城,冰塊就一輩子也追不上了。
真是好算盤!
然而顧盈盈卻在哀嘆:事到如今,她還是逃脫不了事事算計不是嗎?
“其實,在聽到真相的時候,你早就想好了吧?”凌承瑞問。
“只是想了一個大概,沒辦法,已經養成習慣了,逼迫自己即使知道了驚天秘密也要冷靜,逼迫自己遭遇變故的時候,第一時間想,我需要怎麼做才能損失最小,收益最大。已經習慣了。”她的眸中透着淡漠。
“那你又緣何,對着冰塊說了那樣決絕的一番話?”
“你聽到了?”
凌承瑞點頭。
“你可知爲什麼我和你說了這麼久的話?”
“你不會是——”
“呵,承瑞,我記得,凌天頂有一種毒叫忘川,能讓人忘記一個時辰內發生的事情。”
“那種毒很稀有,我不常用。可是丫頭,你這一局……罷了,你這些年越發長進,真是一局比一局謀劃大!”凌承瑞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說這麼多,一是爲了表明他有時間給她下毒,畢竟丫頭醫術高超,給她下毒並不容易;二是要他明白,她早就想得通透,要他放心地去幫她安排這個局。而這個局就是——要他和他們說,他對丫頭下了這種毒,讓她忘記了剛纔偷聽到的真相。然後一切就像沒有發生,一切順利成章地進行。而她也不用去面對冰塊,元悟也不用面對她的責怪。
只是,你想的通透,只不過是理智上的通透。你的心。真的通透了嗎?
“承瑞,我終究是選擇了一次糊塗,裝糊塗。這對大家都好。”顧盈盈嘆息。
從此就是陌路人。
三月初三。鎮魂大法。
顧盈盈在陣心沉睡,李曜站在不遠處,就這樣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卻沒有走過去。
盈盈,也許讓你忘記,是最好的結局。你不會知道有一個我,也不會被困擾不會傷心。只要讓你好好活着,從此自在地活着。
鎮魂大法開始。
元悟拂塵一甩。靈力開始流動。
李曜的意識逐漸模糊,恍惚間,似乎看到了很多從未看到的東西。
奇怪的高聳入雲的會反光的方塊一塊一塊壘起來,而灰色的街道上,有形狀怪異的帶輪子的東西,和穿着各異的人羣。
人羣之中。一個女子迎面走來,雖然長相不一樣,可他彷彿一眼就認定,那,就是她……
時光似乎過了千年那麼久。再醒來時,顧盈盈正躺在牀上。
微微側頭,旁邊的葉明慧高興地叫起來:“醒了醒了,終於醒了,差點以爲自己要做寡婦了!”
顧盈盈忍不住嘴角抽搐:這葉明慧,還真當她嫁給自己了?
“元悟師兄怎麼樣?”顧盈盈爬起來,只覺得想做了一場夢一樣。
“元悟掌門先行回了法清門準備武林大會。”
顧盈盈一手揉着太陽穴,手掌正好遮住了雙眼,沒有人看到她的神色。
那個人,他怎麼樣了?只是沒有人會告訴她。
“你今後是什麼打算,魂力也恢復了,是雲遊天下,還是怎麼樣?”
“這個不着急吧?過幾日再說。我私心想着,先要去和李筠那傢伙要一個改革開放聖旨,然後造大船去發現新大陸。”
“這什麼新大陸,也是你們那邊的東西嗎?”葉明慧不解地眨着眼睛。
“姑且算是吧!”
“那一定要帶上我!”
“自然不會漏了你!”顧盈盈好哥們似的拍了拍葉明慧的肩膀。
“那,感情方面有什麼打算?昭兒的爹,到底是誰,你們連兒子都有了……”葉明慧自然是知道李曜的存在的,只是,顧盈盈不知道,她只能旁敲側擊地問。
顧盈盈淺笑着擡頭:“是誰說,什麼要我去搶國,還有一堆男寵……話說,你和凌狐狸的想法還真是大同小異。”
葉明慧一副悔之晚矣,說多錯多的樣子。
顧盈盈輕輕搖頭,接着是一陣沉默。
“昭兒在哪,我想看看他。”顧盈盈說着站起身,向門外走去。
天色已晚,紗窗下,明燈前,女子懷抱稚子,慈愛的身影靜靜投射。
葉明慧卻東張西望:“我怎麼覺得,今夜特別靜?”武林世家出身,她天生就帶着警覺。
顧盈盈愣了一下:“本來霽雲觀人就不多……”
然而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從窗外閃過。
葉明慧正要去追,卻被顧盈盈一把拉住衣袖:“別去,唯恐有詐。霽雲觀外圍佈滿陣法,此人往來隨意,怕是個陣法高手。”
“陣法高手?”葉明慧擔憂地看一眼襁褓中的孩子,“不會是爲了孩子來的吧?”
顧盈盈輕嘆一口氣,一手抱着孩子,走到窗邊,放了一個信號彈。
然而隨風、隨心他們,卻並沒有趕到。
“看來真的是中招了,”顧盈盈眸中一片肅然,“爲今之計,只有等長安的曼陀羅宮人看到,趕到這裡來。先去找承瑞,記住,千萬不要離開我,免得中了他們調虎離山之計。”
葉明慧點頭:“明白。”
顧盈盈抱着孩子,兩個人輕功施展,來到凌承瑞的院落。
月白男子正和一羣黑衣人纏鬥。
“傳說中的武林盟主,果然名不虛傳!”領頭的黑衣人邊打邊說。
“你們以多欺少,是否有些——”凌承瑞說。
遠處的顧盈盈嘆息一聲:“明慧,幫我看好昭兒。”說着把孩子交給了葉明慧,蒙上面紗,飛身而去。
白衣女子仙姿飄然,只是一眨眼。就站到了凌承瑞身側:“承瑞,他們到底是誰?”
“我也不知,”凌承瑞立刻和顧盈盈配合上御神掌法,“你大病初癒,能行嗎?”
“不行也要行。”顧盈盈白綾出手。直指領頭的黑衣人,“你們到底是誰,想要做什麼!”
領頭的黑衣人卻沒有說話。
顧盈盈下手越發不留情。轉瞬間黑衣人敗局已定。
“現在該說,是誰派你們來的了吧?”顧盈盈開口。
領頭的黑衣人輕輕一笑,卻在下一刻攻向遠處的葉明慧。
顧盈盈擔心幼子,關心則亂,毫無顧忌地衝過去解救葉明慧。
凌承瑞也想過去,最終還是慢了一步,只來得及牽制住附近的黑衣人:“卑鄙無恥,稚子也不放過。”
顧盈盈對上領頭的黑衣人,卻發現招式之間似曾相識。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這樣的招式。
“數年不曾交手,沒想到你武功又上一層樓。”領頭的黑衣人似乎有些感慨。
顧盈盈嘲諷地笑:果真是老相識嗎?
“你到底是誰?”顧盈盈使出御神掌法的絕殺招伏羲上卦,天地轟鳴間,阻攔了黑衣人的同時,將葉明慧扔給了遠處的凌承瑞。自己也受了內傷。
凌承瑞接住葉明慧,而葉明慧則一直牢牢抱着懷中的孩子。
“丫頭,你沒事吧?”
顧盈盈喘息兩口,直直站定:“沒事。”
要是冰塊醒着,哪裡用這麼麻煩!凌承瑞在心中抱怨着。現在論單打獨鬥。絕對是天道神功大成的李曜最厲害。只可惜人家之前爲了救顧盈盈,現在正在昏迷中。
黑衣人看着顧盈盈:“果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你爲了兒子,如此奮不顧身。”那嘆息中,帶着一絲不安。
顧盈盈聽出了其中的不安,卻不明白不安從何而來。
“你到底是誰?”顧盈盈一揮左手白綾,目光冷冷地看着領頭的黑衣人。
黑衣人清了清嗓子,恢復了本聲,聲音帶了一絲邪魅:“你當真不記得我了嗎?”
顧盈盈驚訝地睜大雙眸,想要出手,卻已經來不及,整個人被黑衣人挾持在懷中。
“李嵐!”顧盈盈大叫出聲,卻發現自己內力全失,“你沒有死!”
凌承瑞護着葉明慧的手僵了一下:“趙王李嵐!”
李嵐挾持着顧盈盈,動作卻並不粗魯,只是抓住她的一隻手腕:“還好,你還記得我。”
“你給我下了什麼藥?”顧盈盈問,聲音卻很平靜。
“雲山派獨門軟筋散,月朦朧。”李嵐看着懷中的女子,不自禁輕輕低頭,湊到她耳邊:“兩年前,曲江畫舫上,是你用南疆秘術,盜取了趙家的機密吧?”
顧盈盈被他若有若無的氣吹得厭煩:“你已經查到了!”
“你既然這般主動,我怎能不,憐香惜玉?”李嵐笑得有些張狂。
顧盈盈沉吟片刻,忽然手腕一動,護身手鐲的毒氣機關觸發,瞬間李嵐一個不穩,讓她掙脫了。
然而內力盡失的顧盈盈還是沒辦法脫身,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又被有些暈的李嵐抓住:“你果然還是這樣聰明,只是可惜,白費力氣了!”
凌承瑞見到如此變故,只恨自己不能分身:“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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