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新寵觀春戲;離王府遇熟人——題記】
顧盈盈將一首將近十分鐘的《山鬼》發揮得淋漓盡致,飛揚在茗園上空。花腔高音被她柔美化,變的更適合自己的嗓音。
一旁的墨言不禁感慨:“唐姑娘的歌舞實在是絕妙,長安城怕是無人能出其右!”
羽畫在他身旁符合:“那當然了,我家小姐是最厲害的!”
“你整天叫你家小姐,我看別人都是叫主子或者老闆,爲什麼你和他們不一樣?”墨言疑惑。
羽畫輕描淡寫:“他們都是後來纔跟了小姐的,我從小就服侍小姐,那時候,小姐還只是小姐。如今家道沒落,我已經叫習慣了,改不了口了!”
關於顧盈盈的身份,羽畫可是經過嚴格訓練,問什麼怎樣回答,千萬不能和顧盈盈對不上。
“原來是這樣,其實我也不懂什麼歌舞,不像我家殿下,我看歌舞就是看個熱鬧罷了,再就是,能分出個大概的好壞。”墨言看着羽畫。
“我也不懂呢,跟着小姐倒是識了一些字,只是歌舞,真的學不來!”羽畫點着頭,看見顧盈盈已經跳起了舞。
“其實已經很好了,很多女孩子,字都不識幾個!”墨言怕她自卑,急忙安慰。
其實如今羽畫做了這麼久私人秘書,能算得上文墨通透,就是顧盈盈的記賬法,她也學了七八成,只是每次看到她家小姐編什麼財務報表,纔會一頭霧水。
“墨言,謝謝!”
“畫兒,爲什麼你不接受我呢?”墨言之前已經表白過一次,但是羽畫拒絕了,還說當他沒有說過,還是做朋友。
羽畫俊俏的小臉緋紅:“我不是說了嗎?我要服侍小姐一輩子,我不會嫁人的!”
“就是你家小姐,也不會讓你變成老姑婆的,到時候肯定會給你說親事的!”墨言勸道。
羽畫對墨言不是無情,而是兩邊都放不下。她家小姐命太苦,如今只能以一個假身份活着,那些難關都沒有過,她怎麼能讓小姐一個人承受?之前知道小姐爲了練武功,中了毒,每個月都發作,痛苦不堪,她都已經十分心疼,暗暗發誓自己一定要陪着小姐。
“反正,我,我暫時不會考慮的,我,要等到小姐嫁人!”羽畫想着,如果小姐嫁人了,大概就是雨過天晴的時候了吧?
墨言彷彿看到了希望的光芒:畫兒,我等你,等你一輩子!
羽畫感受到他熾熱的眼神,急忙撇過頭去,臉紅着跑開了。
墨言定定地看着她跑走的背影。這個小丫頭,他也不知道怎麼了,總之他是認定了這個嬌俏可愛、動不動就臉紅害羞的丫頭,就算是一輩子等,又如何呢?不過,唐姑娘這麼好,嫁出去應該不難吧?說不定,還真的嫁給他家殿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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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章直到在茗園蹭了晚飯,捎帶上數個糉子,才放過了顧盈盈,回了六皇子府。
顧盈盈好說歹說哄了李章回去,就回到解意居,沐浴更衣,閃進密室,來到曼陀羅宮。
在主位上坐下,顧盈盈開口:“北堂主,我下午要你查的東西如何了?”
江誠昊立刻遞上一本資料:“時間緊迫,只是找到一些官方資料,抓了幾個下人問了問。”
顧盈盈接過,看了起來。
大理寺卿劉文嚴第五女劉欣蕊,三姨娘錢氏所出。錢氏父親是商人,經營的是布莊生意,母親則是一位青樓歌妓。劉欣蕊在劉府不受寵,一干女眷都很討厭她,只有她父親劉文嚴對她疼愛有加。她和姐妹嫡母姨娘也是鬥得不可開交,她娘錢氏倒是個安靜的。後來,也就是大概一個月前,劉文嚴把劉欣蕊送給了秦王。
“秦王府,你們沒有查嗎?”顧盈盈問,心裡盤算着,怪不得之前不知道有這樣一號人物,原來是新來的。
“沒有,秦王府守衛森嚴,不敢冒進,還請宮主恕罪!”江誠昊如實稟報。
“不怪你們,查到這樣已經很好,秦王府,我自己去探。不過你們的武功,都要抓緊了!”顧盈盈說着,把資料又遞給江誠昊:“這個,記檔收好。另外,日後派人盯着秦王府和趙王府,哪個女人進了門,我都要知道。”
“是!”
顧盈盈從曼陀羅宮的亂紅軒出口出來,身影迅速閃過,直奔秦王府。已經將近亥時,秦王府的人有多半都安置了。她小心避開守衛和暗衛,巡查一圈,終於找到了劉欣蕊住的院子。
先看了一下她的丫鬟們,貼身的幾個貌似都是忠心老實的。貼近主屋屋頂,就偷窺到劉欣蕊坐在梳妝鏡前。
劉欣蕊一邊梳着頭髮,一邊說:“月容,你說我這眼妝好看嗎?”
丫鬟月容連忙奉承:“當然好看,只是小姐總是畫這麼嫵媚的妝,會不會少了幾分端莊大氣?”
劉欣蕊嫵媚一笑:“這男人嘛,見慣了端莊的大家閨秀,最缺的就是這種嫵媚妖嬈。否則,哪裡還有青樓的事情?”
“小姐說的是,小姐要趕緊加油,爭取早日懷上孩子,才能和那位爭個高下!”月容在一旁奉勸。
劉欣蕊端詳着自己的妝容:“如今王爺十日有五日都在我這邊,懷上還不是遲早的事?那一位,又豈是那麼容易斗的?何況我出身不好,哎……”說着擔憂地蹙眉。
月容見狀急忙勸慰:“要奴婢說,王爺的寵愛就是最大的,出身算什麼?”
“雖然道理是這樣,你們平日還是要小心,不要恃寵而驕,落了話柄!”
“蕊兒,主僕說什麼呢?”李筠走了進來,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顧盈盈在上頭連忙屏死了氣息,李筠身邊有四個暗衛,武功皆是不錯,如今也和李筠一起過來了。
“婢妾在說,要讓下人們好好守規矩,不能因爲王爺稍有寵愛就跋扈起來。”劉欣蕊禮節十足,然而那雙媚眼卻電力強勁。
李筠微笑:“本王最欣賞你這穩妥的性子。”
顧盈盈嘴角抽搐地腹誹:都妖媚成那樣了,還穩妥?男人果然是瞎眼的下半身動物!
“王爺謬讚了!”劉欣蕊說着,不着痕跡地又拋了一個媚眼。
顧盈盈自是觀察到了這個媚眼,雖然的確很媚,可是比起媚骨天成的巖羅天妃和三殿主藿雲影,還是差了幾分功力的!
李筠彷彿十分受用:“月容,你下去吧,這裡有你主子就好!”
顧盈盈揣度着:這是要趕丫鬟開始某項運動了嗎?不過她自己本就做好了今日聽牀戲的準備,幸好李筠給面子,把這十日有五日的二分之一贏率拋硬幣賭局讓自己押中了,否則她還是要再跑一趟,觀摩一下這個劉欣蕊的牀上功夫有多厲害!不過,偷看王爺的牀戲,而且說不定還是未來皇帝,好像有些……
想到這裡,顧盈盈忍不住偷笑,她可不是善男信女,況且在現代的時候,什麼沒見過?到了這又是個開青樓的,全當這次的主角換成了身份尊貴的人,她也嚐個鮮。
不看不打緊,一看才明瞭。這個劉欣蕊,果然是“家學淵源”,想來是得歌妓外婆的真傳,會幾招青樓伎倆,聲音柔媚至極,姿勢嘛——就不知道是李筠還是她自己的功勞,反正也不賴。
顧盈盈如同看動物打架一般看完了整個過程。傳言,男人在饜足之後是最好說話的,她想看看那個劉欣蕊會和李筠說什麼。
“王爺!”這一聲喚得嬌媚不說,更是充斥着幸福滿足之感,讓房頂上的顧盈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蕊兒,”李筠迴應着,指腹在劉新蕊眉眼處流連,“本王最愛你的一雙眼睛。”
劉欣蕊不好意思地笑笑,又說:“王爺,您還是多去看看王妃吧,王妃姐姐月份也大了,王爺老是待在臣妾這裡,王妃姐姐會不會心情不舒暢,對小世子也不好呀!”
李筠臉上露出不耐:“好好的又提王妃幹什麼!”
劉欣蕊連忙認錯:“婢妾有錯,婢妾不提就是。不如,婢妾給王爺按按身子,舒坦一下筋骨吧!”
李筠欣然答應。
顧盈盈在房頂總算明白了,這個劉欣蕊用的不過是平常宅鬥伎倆,裝大度的同時,再暗地裡映襯別的女人嫉妒。接下去的事,不看也罷,左不過是按着按着,那劉新蕊一雙春蔥小手把李筠又按成了禽獸,再行一番雲雨之事。自家開青樓,她當然知道,青樓女子靠的,不過是一雙手,和一張嘴。
當下悄然滑到一旁的屋頂,逃離暗衛的視線,才施展輕功,離開秦王府。
跑了沒多久,就發現大事不妙——有人跟着自己!顧盈盈心道,莫非功虧一簣,在最後關頭被人發現了?可是回頭一看,只有一道白色身影,虛無縹緲,白影飛速掠過,顯然這人輕功極好。顧盈盈估摸着遲早被追上,於是乾脆停下身姿,面對這個白衣人。
白衣人一身平常的素色衣衫,帶着一張羊脂玉面具,身形頎長,氣質上倒很奇怪,冷冽中帶了幾分清雅,明明是兩種水火不容的氣質,卻被他融合的很好,單憑這一點,就能判斷此人絕非池中物。顧盈盈不禁懷疑,秦王府中何時出了這種人物?況且,就算秦王府要追,也是出來一羣人,怎麼只有一個?還有,這個人晚上不穿黑色反而穿得這麼白,這是——太自負了吧?不過顯然不是暗衛一流的,暗衛不穿黑色,那是找死吧?
疑問還沒有結束,那白衣男子就出手攻向顧盈盈。武功絕妙程度直讓顧盈盈罵娘,什麼時候秦王府有一個武功如此高的守護神?當下不敢大意,勉強與之過招。可是幾十招過去,顧盈盈發現不對勁,因爲這路數怎麼如此眼熟?
“楊毅涵?!”七分肯定,三分疑惑。
白衣男子也發現不對,收了手。
顧盈盈見他收手,便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只是,被他看見自己夜探秦王府,這個,要怎麼解釋呢?不過他爲什麼出現在這裡,又是以這種裝扮,也夠他解釋到猴年馬月了!
立刻覺得自己有了底氣,不對,是有了交換的籌碼,顧盈盈倒也沒有那麼心驚了:“我們都不想說,那就當今夜沒有見過!”說着飛身離去。如果楊毅涵犧牲自己的籌碼決定問清楚,那麼勢必會追上自己,反正他追上自己是輕而易舉的事。
顧盈盈繞了長安城大半圈,發現楊毅涵並沒有追上來,舒了一口氣,又繞了長安城半圈,纔回到曼陀羅宮。是夜,幾個疑問一直纏繞着她,那就是楊毅涵以那種身份出現的時候,代表的是崇光門麼?而楊毅涵又在秦王府附近做什麼呢?關於崇光門,顧盈盈知道的實在太少,看來以後要問師父或者元悟師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