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曼陀羅宮密道,來到顧昌書房的密室,顧盈盈摘掉黃金面具:“爹,是有急事嗎?”
顧昌於是把如今朝中局勢說了一遍,又感慨一番:“盈盈,你這番入獄,可是嚇了爲父一跳呀!”
顧盈盈有些慚愧於讓他擔心:“對不起,讓爹爹擔心了。罪魁禍首都是太子,他想打壓雲水間不是第一次了。如今……他以後會收斂一些的。”
“還有,皇上知道你回來了!”顧昌又把皇上在御書房和他的對話說了一遍。
顧盈盈皺起了眉頭:“第一,皇上能知道,不過是佔了先機,因爲只有他知道我沒有死;第二,太子現在處境不好,爹你之前沒有爲他說話,太子恐怕會有所懷疑,你現在偷偷去表一個忠心,言明不爲他求情的苦衷,告訴他會有東山再起的日子,畢竟太子沒有完全倒,暗棋的角色還需要顧家繼續扮演下去;第三,爹,我懷疑,國庫現在很空虛,否則,怎麼那些產業都不還回來?你查比我查要容易,我們也好早做準備;第四,皇上對我的態度怎麼如此奇怪,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顧昌嘆了一口氣:“盈盈,你的思路,越來越清楚了!太子那邊,爹會擺平的,不求情,也有不求情的好處。關於國庫,爹也懷疑過這件事情,只是,國庫的情況一直掌握在皇上和金衣衛手中,要知道內裡,確實很難!”
“金衣衛?是什麼東西?”顧盈盈疑惑。
“金衣衛,是直屬皇上的暗衛,掌控大梁機密、朝臣動向。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那皇上究竟對我是個什麼意思?”顧盈盈雙眼微眯,陷入深思。皇上這態度,擺明了是她還有用,那麼,皇上想把她用在哪裡?
“盈盈,你可知,在你年幼時皇上就曾透露,他最屬意的未來皇后人選是你。”顧昌深深看了愛女一眼。
顧盈盈咬了一下銀牙,這個皇帝,打的究竟是什麼算盤!怪不得他當初讓自己當太子妃!可是這也太奇怪了吧?自己不過是書讀得多一點,琴棋書畫好一點,不是古代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嗎?雖然大梁很重視德才兼備,不過,有才有貌的女人,皇上見的還少嗎?怎麼獨獨對自己青眼有加?
這種被皇上惦記的感覺,很不舒服!
“爲什麼?”顧盈盈想不明白。
“盈盈,其實我也很疑惑,爲什麼一定是你,”顧昌嘆息,“但是你可知,你是最合適的。無論是家族背景,還是才謀膽略,你都是最合適的!你之前被太子戕害之時,皇上十分嘆惋,和我說了許多,還說你若入朝爲官,文能治國!若你是男子,少安都比不過你!”
顧盈盈不禁感慨,這個前身顧大小姐,在能力方面和自己還是挺像的!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爹,我不會入宮。皇上那邊知道也好,他既然這麼放心我,我也好利用他的信任!”雙鳳眸中精光閃過。
“你自小有主意,爹攔不住,只要你平安!”顧昌拍着顧盈盈的手背。
顧盈盈露出粲然一笑:“爹,謝謝你!有事情再找我!”說完帶上黃金面具,飛身而走。
顧昌望着離去的女兒,深深嘆了一口氣。
顧盈盈幾個起落,到了晉王府,避開守衛,轉了一圈,找到了李晴的房間,卻不敢靠近,因爲那裡有四個暗衛。
顧盈盈一想,四個?那麼,葉明宇一定在裡面!又兜兜轉轉,找了一個比較好的角度,望向李晴微開的窗戶,就看到葉明宇一襲紫色衣袍,從窗前飛身而出。
顧盈盈眨了眨眼睛,現身迎了上去。
“沒想到,堂堂紫煙莊少莊主,居然也做採花賊!”聲音經過細微的改造,聽起來有一種柔媚妖嬈的感覺,和顧盈盈平日清婉明麗的嗓音不同。
“你是誰?出現在晉王府又是幹什麼?”葉明宇站在屋頂,悠閒自在地搖起了手中摺扇,桃花眼中卻閃過一絲警惕。
“嘻嘻,我是誰不重要,路過而已,看到紫煙莊少莊主採花居然採到晉王府了!”顧盈盈聲音嬌媚。
葉明宇頓時惱怒,揚起摺扇就和顧盈盈打起來。可是過了百來招,他發現自己不僅一點便宜也佔不到,還落了下風。
顧盈盈看出他的變化,收了功力,足尖輕點在房檐上:“其實嘛,我本來不想和你打的,如今可怎麼是好!”
葉明宇也退回來,桃花眼微眯,凝視着這個黑衣金面具的女子:“你是什麼人,武林中何時有了你這樣一號人?”自己雖然年輕,可是江湖上也已經小有名氣,躋身高手前三十不是問題,可是眼前名不見經傳的女子,聽聲音年紀也不大,和自己交手卻佔了上風。
“我呀!我叫曼陀羅,你也別管那麼多,我就是想問,你對那個女子,是什麼態度呀?認真的,還是……”說完又是一陣媚到骨子裡的笑聲。
葉明宇臉色黑沉:“曼陀羅?我認真又如何?也輪不到你來管!”
“喲!生氣了呀!那麼緊張那個小女娃,你說,要是綁架了她,是不是能和你要一大筆錢?”
“哼,你也太小看我紫煙莊了!你要是真的敢動她,我必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葉明宇的桃花眼帶着濃濃的警告。
顧盈盈輕笑:“我平時看你,也是個風流倜儻的人物,怎麼這麼不近人情,開不得玩笑?不好玩不好玩,不和你玩了,哼!”於是一陣風似地跑了。
煙濤站在葉明宇身後:“爺,要追嗎?”
葉明宇眼神幽深不明地擺擺手:“不必了,去江湖上打聽一下,曼陀羅是誰,按着這個裝扮,本公子怎麼不知道有了這樣一號人物!”
然而,葉明宇自然是什麼也打聽不到。顧盈盈則回到了曼陀羅宮,她對葉明宇的態度,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這個葉少莊主,怕是真動了心了。但是暖陽貌似在這方面很遲鈍,沒有想到那一層意思上。不過葉明宇不點破,她自是不會好心幫倒忙的。
第二日,玉芙蓉一大早就跑來茗園看望顧盈盈,一進大門,就紅着眼睛撲上去抱住了顧盈盈:“妹妹,你受苦了!”
顧盈盈微笑拍着她的背:“你妹妹我什麼苦沒有受過!好了,都過去了。”
玉芙蓉把顧盈盈打量了一番:“瘦了,多吃點補補身子。你本來就瘦,現在更沒有肉了!”
顧盈盈抹着玉芙蓉的眼淚,暗自腹誹:這個顧大小姐的身體發育的真是好,自己雖然瘦了,該有肉的地方反而比之前更有肉,想想這身體的年齡還不到十七呢!
“好了,昨天下了一天雨,今兒個總算放晴了,玉姐姐你陪我走走,也說說這大半個月來你過得怎麼樣!”顧盈盈拉着她的手,向聽香苑走去。
“這些日子還算平靜,再說,你那個江管家一直帶人護着玉堂春,能有什麼事?”
顧盈盈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他可不只是我的管家。”
“哦?”玉芙蓉來了興致。
“怎麼,他沒告訴你,他是誰?”顧盈盈眨着眼睛。
“他就說,他叫江誠昊,我尊稱他一句江管家,他還不樂意呢!偏要我叫他名字!”玉芙蓉嘟着殷桃小嘴。
顧盈盈一挑遠山黛,這個江誠昊,還在爲管家這個身份生氣嗎?
“他還說了什麼?”顧盈盈開始查崗,看看這些屬下有沒有保守好秘密。
玉芙蓉搖搖頭:“他只說,他是你的手下。”
“其實,按照輩分算,他是我的師兄。”
“啊?他是你師兄?那他怎麼願意當你的手下?”玉芙蓉不解。
顧盈盈手指敲了敲下巴:“這個嘛,說來話長,其實就是因爲打了一個賭,然後他賭輸了!”
“這樣呀!”
“對了,下一次演出你有什麼想法?”顧盈盈問。
“我看上次《楚歌》挺好的,連演五天,賺了好多錢呢!要不我們這一次也搞成這樣的?”玉芙蓉如今是越來越上道了。
“不錯,其實可以的話,甚至可以加一點劇情!”
“劇情?什麼意思?”
顧盈盈於是把現代歌舞劇的要領給玉芙蓉講解了一遍。
玉芙蓉聽得雲裡霧裡,畢竟這個時代還沒有戲曲,最後說:“大體上我明白了一點,不過你還是先休息吧,這個日期定晚一點也可以的。”
顧盈盈掐指一算:“不能太晚,中秋節前吧,中秋節前六天開始演,連演五天。中秋後我要出一趟遠門。”九月十二是死半生的解毒日期,她勢必要提前趕到凌天頂的。
“你要去哪裡?”玉芙蓉問。
“是江湖上的事情,過幾天我就去玉堂春給你們排練,反正如今沒有云水間,我的生活輕鬆不少!”顧盈盈拍着她的手。
正說着,前面有人通報,說是六皇子下朝回來了。
玉芙蓉臉上浮起一絲笑意:“妹妹,這聽着,還真像你嫁進了六皇子府,等着夫君早朝回來呢!”
顧盈盈立刻又羞又惱:“玉姐姐,你怎麼編排起我來,看我今天不撕了你的嘴!”
玉芙蓉一邊跑,一邊看着顧盈盈淡紅的臉頰:“妹妹饒了我吧,我說的不像嗎?再說,這可是以牙還牙!”
顧盈盈追着玉芙蓉,就看到一身銀白色龍紋朝服的李章從遠處走來,也不好再追究玉芙蓉。
玉芙蓉見後面的人不追了,小聲說了一句:“原來是妹夫救了我,我先回去了,改日來感謝妹夫!”於是又跑了。
顧盈盈一咬銀牙,小聲嘀咕了一句:“越發沒天沒地了!”
李章走了過來:“怎麼了,這樣一副表情?”他不得不承認,她嬌嗔的樣子十分有靈氣。
顧盈盈緩了緩神色:“沒什麼,我想去看看燕婷。”
李章聞言瞭然:“你放心不下三嫂?真是奇怪,你和三嫂怎麼就投了緣了?”
“都說是投緣,那就是一種緣分唄!”顧盈盈微笑,“你要不要一起去?”
“好,我先去換身衣服!”李章答應着走回煙霞閣。
顧盈盈看着他離去的背影,自嘲地笑了笑:真是空穴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