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雙眼眸似乎近在咫尺,貼在臉上帶着一種說不出來的曖昧,洛錦年睜開眼眸看着,四周都是讓人心動的溫暖,只是他卻悄無聲息的掩蓋住了自己所有的情緒。
這是第一次,第一次,沈安在她的面前說起他的母妃。
“安妃麼?我,我聽說過的——”纖細的手指動了動,輕輕的扶上了沈安的眉毛,想着,自己的眉卻是淡很多,最起碼,和沈安的眉毛比起來,真的淡了很多,想着,好象自己的眉毛從小大大一直都這麼淡,青樓裡的姐妹們變着花樣兒往自己的臉頰添東西,可是她卻總是懶得去加,不知道爲什麼,總是覺得,多一點東西對於她這張臉來說,都是累贅。
大概是真的生了一個薄涼的性子吧,洛錦年想着,只是纖細的手指輕輕的動了動,落到沈安的臉上怎樣都不想一開,想着什麼,目光逐漸變得迷離,只是臉上突然傳來一點點的觸感,很輕,帶着幾分涼意,洛錦年慌亂的擡起眼眸去看,卻正見到沈安的手裡拿着一個眉筆。
很細很小的眉筆,精緻的要命,在洛錦年的眼眸上一點一點悄然的劃過,帶着一點點莫名的曖昧的氣氛,洛錦年不敢動,保持着最初的寂靜和優雅,只是偶爾擡起眼眸,看着自己眼前的沈安,莫名的有一點心暖。
他再給她畫眉。
懷裡的女孩兒安靜的就像是一個天使,他輕輕的將她的眼眸裡閃動的每一點情緒都收到自己的視線裡,手掌悄然的籠罩着她的臉頰,每一個動作裡都帶着柔軟的安慰和最開始的柔和,讓洛錦年不由自主地被這樣的場景吸引,被他眼眸之中的深邃吸引。
門就是這個時候被推開來的,站在門口的月牙兒顯然也沒想到自己會撞見這樣一副場景,目光流轉之中帶着幾分盈盈的光芒,眼眸悄然的轉,最終有收回自己的視線,垂着頭,心裡卻是說不出來的感慨。
柔軟的女孩兒身上只是一套褻衣,被他像是寶貝一樣呵護在懷裡,手裡拿着眉筆,細細的描繪着,順着那張精緻的臉龐上輕輕的懂,就算是站在幾步之外,月牙兒也能感覺到哪一種幾乎要融入到人的骨髓裡的疼愛。
遠遠的,月牙兒的目光落到那個被陽光照耀的手鐲之上,金色的紋路悄然的浮現出來,帶着一種說不出來的誘惑,看得月牙兒幾乎是不由自主的迷了眼眸,不敢去看,只是心裡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猶豫和糾纏,想着自己剛剛得到的消息,不由自主的手掌有些發汗。
收了自己的視線,月牙兒站的規矩,想起來,自己算得上是無意間闖進來的,只是大概是在洛錦年的身邊呆久了,這個平易近人的小丫頭從來不在意這些,自己也就莽撞了很多,可是這時候退開顯然是不可能了,能夠感覺到對面的男人目光淡漠的將她鎖定,月牙兒心裡不由得有一些緊張,和莫名的擔憂。
輕輕的將懷裡的美人兒調整了一個角度,沈安的目光未曾落到闖進來的月牙兒的身上,依舊細細的描繪着洛錦年優雅的眉毛,遠山黛眉簡直帶着幾分說不出來的魅惑,沈安輕輕的描眉,有些淡漠的說道:“什麼事情?”
月牙兒這樣莽撞的衝進來,一定是有什麼急事兒,否則就憑月牙兒如此淡漠的性格,沈安真的不清楚,她會失控的去做出什麼事情來。
月牙兒垂下來眼眸,不敢去看眼前的沈安和月牙兒,有些輕柔的聲音卻悄然的瀰漫開來;“事情查清楚了,洛流蘇的孩子根本就沒掉,小主投毒的事情,自然也解釋的清清楚楚,只不過,到時連累了那些太醫。”
目光換東之中,月牙兒能夠清楚的看懂那個被沈安抱在懷裡的女孩兒身體緊繃的一剎那,也能夠感覺到沈安的手指悄然的頓了頓,卻有些不由自主的咬了咬下脣班,想着,果然,這件事情,就是一顆毒瘤。
洛流蘇對於洛錦年來說,就是一顆毒瘤,一顆怎樣都去不掉的毒瘤。
洛錦年沒有說話,依舊任由沈安在她的眉毛上悄然的畫出來一條條痕跡,只是那樣輕柔的動作卻讓洛錦年的腦海帶着幾分迷茫,她記得很清楚,那天的宴會上,那個女人狼狽不堪的樣子,跌倒在地上嘴角帶着一點點茶漬,身下全都是粘稠到了極點的血液,洛錦年看的心慌,身邊的閨秀們大聲的叫着躲開。
那個時候洛錦年就覺得,她的心是痛的,跌倒在她面前的人,可是她的親姐姐,從一開始,就當作是親姐姐一樣的人,可是到了現在,卻開始採用這樣卑劣的手段來對付她,洛錦年想着,卻又覺得疑惑,自己,自己有什麼好對付的呢?自己身上有什麼呢?無權無勢,只是沈安身邊的一個女人罷了,至於要這樣費盡心機麼?更何況,需要用自己的孩子,來演這麼一齣戲?
可是現在,洛錦年卻覺得自己的心是冷的,這段時間裡,不知道算不算的上是大起大落,她好像渾身都被鮮血所覆蓋,有太多的人想要讓她死無葬身之地,有太多的傷口讓她幾乎不能說出話來,所有的痛苦和難過好像一瞬間都找到了真正的出發點,可是洛錦年卻又死死的壓抑着,讓那些所有的憤怒和憤然都在她的靈魂之中埋葬。
洛流蘇,一切都是因你開始的,一開始的那幅畫,用她洛錦年的自由來償還,現在呢,又要用她洛錦年的鮮血來爲她的一場計謀買單,洛錦年的手掌有一點輕微的顫,想着,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血腥大概還是她不知道的吧,就像是如果,如果沒有那天的軒轅寒雪,自己已經被那羣女人埋葬,如果,如果軒轅寒雪沒有去刺殺沈安,沒有去搶奪明翠柳,也許,洛錦年也不會知道他的真面目。
所有的事情從一開始就是環環相扣的,像是上帝留下來的一副*,洛錦年不知道最終的結果到底是怎麼樣的,只是當對方用一次次的傷害英國來的時候,洛錦年覺得自己,不應該一味的承受和避讓,她是人,她也有生存的權利,鮮血淋漓的疼痛,有的時候並不應該落到他的身上,她也要活下去,她要活的漂亮。
她不可以,不可以讓任何人有傷害她的權利,誰都不可以。
“事情的經過,是什麼?”纖細的手指請親的個繞着沈安的三千髮絲,洛錦年的目光卻順着陽光,落到眼前那個垂着頭的女孩兒的身上,明明只是一個女孩子,卻帶着一種說不出來的老練得氣場,一眼看過去,洛錦年就知道事情一定是水落石出輕輕楚楚,否則,月牙兒怎麼能上沈安這裡來呢?
既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既然,所有的陰謀都已經在她的面前展開序幕,那麼,就讓她來迎接這樣的暴風雨吧。
月牙兒垂着頭,未曾去看洛錦年的臉色,只是察覺到她的聲線裡有一點點奇怪的情緒,月牙兒擡起頭來去看,卻正對上沈安有些寵溺的視線,好象從始至終,所有的情緒都落到眼前的洛錦年的身上,根本來不及去看月牙兒一眼。
心裡有了一些計較,洛錦年垂了自己的目光,悄然的繞着沈安的長髮,眼眸裡有着一點點說不出來的情緒,看着對面的月牙兒,月牙兒眼角的迷茫也只是存在了一秒鐘,既然沈安都如此,顯然,所有的事情,她都有知情的權利——
“表面上的意思,是說太醫監管無力,沒有真才實學,導致一場意外的發生,也是說,小主根本沒有下毒,而且,爲了賠償小姐,年王府還送出了黃金千兩,白銀萬兩,以及一些地契和店鋪,都送給洛錦年小姐,當作是賠償。”
月牙兒垂首,將自己剛剛聽的來的消息輕輕地說着,卻不曾擡頭,只是,月牙兒依舊能夠感覺到,洛錦年的眼眸之中醞釀開來的所有的情緒在悄然的流轉:“但是,根據我們所得來的消息,洛流蘇應該是身處與一個比較神秘的組織,或者是被誰的直接命令,而必須將自己的孩子奉獻出來,只是,洛流蘇卻在關鍵時刻捨不得自己的孩子,硬是採用一種非常傷害自身的方法,將自己的孩子抱住,並且營造出來一種孩子已經死亡了的假象來欺騙那些太醫,只是到了後來,年王卻不知從何得知,並且,只是採用了比較官方的說法,用幾個太醫來當作是賠罪得羔羊,只是,那幾個太醫並沒有被傷了性命,只是被髮配會了老家,年王也都給了很豐富的家產,足夠他們享受晚年,若是經營得當,幾代人都可以繁衍生息,說不定還可以成爲一方巨甲。”
輕聲的說着,月牙兒的目光淡漠,卻未曾遊離,一直等月牙兒輕柔的聲音落下,整個房間之中還是一片寂靜,恍惚之中,像是安寧了亙古。
“下去吧。”沈安的聲音適時的響起來,洛錦年的臉頰上一片平靜,好像剛剛聽到的事情並沒有多大的爆炸力一樣,只是沈安看得清楚,眼前的小人兒目光流轉之中,帶着濃濃的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