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溫柔又炙熱,一眼不眨得看着七七,讓七七避無可避。她突然就害怕極了,她慌亂得重重甩開謝南安的手去,結結巴巴道:“謝南安,我、我先走了……”話音未落,七七逃也似的跑出了謝南安的營帳。
一直跑出很遠之後,七七方纔停下,她俯着身,伸手攀住身邊的這棵大樹,大口大口得喘着粗氣。方纔謝南安抓着她的手時,她分明在謝南安的眼中看到了一片隱忍,這種目光太可怕了,就好像是身居高位者的那一種勢在必得。謝南安是皇上的親生骨肉,甚至於在未來的某一天,他會繼承大統也未可知……
今夜的夜色十分悽清,頭頂的星光寥寥,新月孤寂,前方森林更是透出死一般的寂寞。七七站在樹邊,只覺得遍體生寒,如置冰窖。
七七背靠在這棵樹底,直到許久,方纔終於平靜了心思。她緩緩朝着自己的營帳走去,一邊整理着自己凌亂的思緒。
接下去的幾日,依舊是衆人相互比較狩獵的成果。謝南安曾說過會給七七獵狐狸和兔子,給她做狐狸毛氅和兔毛袖套的,雖然昨日已獵了不少,可今日謝南安又獵了好幾只毛色不一樣的狐狸和兔子,好多給七七多做幾雙。付北湛的收穫亦是不斐,竟還獵到了一隻十分珍貴的小貓熊。不過七七見貓熊着實可憐,便命人將貓熊的腿部傷口處理之後,便將他放生了。
太子則明着暗着和謝南安較着勁,謝南安獵十隻動物,他便獵十五隻。不過謝南安並沒有將太子的計較放在心上,總歸是些小動物,他要獵那便多獵幾隻好了,橫豎和他沒多大關係。
時間轉眼便過去了四日,狩獵的日子也已過了一半了。這幾日韓甄一直如臨大敵般,並不敢去樹林中狩獵,以免那羣殺手趁機對韓甄出手。所以韓甄便一直都呆在七七身邊,可謂是七七走到哪,他便跟到哪,十分專情。
自然,同樣守在七七身邊的阿生則顯然並不這麼想。畢竟韓甄成日跟在阿生身後朝他拋媚眼,換誰都會懷疑人生的。
七七則對韓甄和阿生二人的相處狀態十分好奇,特別是通過韓甄每日早上都會親自爲阿生帶早餐,摘野花送到阿生手上,以及二人每日日常的你儂我儂……這些交際來看,七七覺得,這兩個人之間,似乎有些不正常。
比如眼下,七七坐在營帳門口曬太陽,阿生站在七七身邊,而韓甄,則站在阿生的身邊。七七看着陽光,阿生看着七七,韓甄則看着阿生。
半柱香後,七七忍無可忍,不由回頭看向身後的阿生和韓甄,疑惑道:“你們之間,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阿生臉色瞬間漲成了十分詭異的通紅色,他狠狠得剮了韓甄一眼,這才怒道:“我和這個變態沒有什麼好說的!”
韓甄依舊笑意吟吟,身上的桃花粉夾襖長衫襯得他斯文敗類,一表人才。他道:“阿生是個好男子。”
阿生下意識地抖了抖,愈怒地看向他:“什麼鬼,你再這麼變態那就休怪我不客氣!”
韓甄道:“怎麼
個不客氣法?”
阿生道:“打得你滿地找牙。”
韓甄眼淚閃閃,可憐兮兮看向七七:“你的侍衛太兇,難道這就是郡主的待客之道嗎?”
七七趕忙瞪了阿生一眼:“阿生,不得無禮。”
阿生:“……”
阿生看了眼七七,又看了眼笑得奸詐的韓甄,第一次覺得有口難辯。索性不說話了,冷着臉抱胸看着正前方,任由韓甄說什麼,他都不理人了。
不過就算阿生再怎麼不理會韓甄,也架不住韓甄總是在阿生的耳邊聒噪至極的對話攻勢,高冷不過一刻鐘,阿生便總會破了功。
當日下午,就在七七打算去睡個回籠覺的時候,突然皇上那邊便傳來了風聲,說是皇子們要比賽。七七好奇究竟是要比賽什麼,墨雅便十分準時得帶來了消息,說是前方太子和謝南安起了比賽的興致,要比賽賽馬。
狩獵,駿馬,野獸。每一個元素都足以讓男子們燃燒起奔騰的慾望。更何況是整個大周最出色的這一羣貴族。
等七七帶着阿生,和韓甄一齊趕到前方時,只見前方整個空地都被圍起了橫條,權當是賽馬道了。而在賽馬道的起點處,太子,付北湛,二皇子,三皇子,老王爺之子付斐,丞相之子駱書禾,以及謝南安,七匹馬一字排開,在驕陽下,散發着無限的威武和驕傲。
七七的目光一眼便鎖定在了正中的付北湛。付北湛的馬是一匹純白色的駿馬,只是七七莫名地覺得這匹馬十分眼熟,似乎是在哪裡見過。可此時此刻,七七是如何都記不起來了。七七乾脆甩掉腦袋裡的想法,專心看着前方的狀況。
這幾位乃是整個貴族圈中最拔尖的人物。對於第一名自然有着各自的執念。雖然七七覺得這種莫名其妙的競爭簡直莫名其妙,不過她也明白男性這種生物,帶有天生的掠奪性和侵略性,更喜歡出風頭。
所以素素當下便和韓甄一齊坐在了一邊的看臺上,專心看着賽事。
而柳靈珊也十分湊巧地就坐在了七七的不遠處。在七七坐下後,還十分陰測測地轉頭,對着七七露出了一個陰森的笑意。
七七撫了撫身上的雞皮疙瘩,權當沒看到。她湊近韓甄,偷偷問道:“韓甄,你押誰贏?”
韓甄挑眉:“押?這個字比較微妙。不知郡主想要押什麼?”
七七嗤鼻。心道不愧是皇室中人,果然是個人精。七七摸了摸身上,乾脆從手腕處退下一隻白翡翠鐲子,道:“就押這個鐲子,如何?”
韓甄笑眯眯:“我堂堂九尺男兒,要你一個鐲子又有什麼用處。”
七七道:“那你想要什麼?”
韓甄想了想,道:“我要你……的暗衛。”
七七有些反應不過來:“哈?”
韓甄指向一旁早已滿臉懵逼的阿生,道:“我要阿生,借我三日。”
七七看向阿生。
阿生惡狠狠地瞪了韓甄一眼,這纔看向七七:“我不同意!”
七七重新看向韓甄:“成交。”
阿生:“……”
韓甄十分高興,雙目灼灼得看向前夫的賽道,道:“若是我輸了,我便將自己借給你三日,你要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
七七歪着腦袋想了想,覺得要一個韓甄似乎也不太虧嘛。於是便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韓甄問:“你押誰?”
七七昂首:“自然是霸王花了!”
韓甄笑:“既然你押縉榮,那麼,我自然是押謝南安。”
七七疑惑道:“爲何?我以爲你會選太子。”
韓甄看着七七,回答得十分高深莫測:“和你羈絆到最後的究竟是誰,這也是我的答案。”
七七道:“你這是何意?”
韓甄大笑:“你若是聽不懂,那便權當我沒說過。”
七七抿嘴,心中突然之間有些發慌,可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慌些什麼。
一炷香後,七七和韓甄一齊看向前方,只見前方的空地上,有侍衛揮下了一面飄揚的三角旗。而也就是那一剎那之間,在賽道上並肩而行的七匹駿馬,在同一時刻飛奔了出去!
而最爲領先的,正是付北湛和謝南安二人。
謝南安的一匹黑色寶馬英挺俊碩,馬兒在空中快速蹬着四腿,模樣十分威武。而付北湛的白馬駿馬亦是不甘落後,他緊緊得跟着謝南安的速度,絲毫沒有落下風。
二人竟是互相之間緊追不捨,誰都沒有超過誰,倒是二人將其他幾人甩在了後頭,簡直就像是鶴立雞羣一般。而第三名便是太子的灰色駿馬了,太子迎風駕馭着身下的馬,雖然也是十分威武,可卻始終都距離謝南安和付北湛還有一段距離。
終點就設置在森林入口的不遠處,整段賽馬的過程並不算太遠,所以勝負已經是很明顯了。唯一的懸念便是究竟是付北湛勝,還是謝南安勝出。
眼看付北湛和謝南安的馬匹距離終點越來越近,七七不由屏住了呼吸,心跳亦是不斷加快跳動了起來。
可是,就在就要越過終點紅線之際,卻突然見到付北湛的馬匹突然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嘶吼來!不過是剎那之間,便見付北湛身下的馬兒突然變得狂暴異常,竟是直接蹬着前蹄直直得站了起來,險些就要將付北湛給甩下馬去!付北湛面色不變,只是雙眼變得愈加冷凝,他緊緊地抓着馬兒身上的繩索,控制好自己的身體平衡。然而等付北湛勉強控制住自己的身體平衡後,這馬兒便撒開一對蹄子,朝着森林深處岌岌瘋奔而去!
付北湛的身影瞬間便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裡。
所有的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七七睜大眼,大腦早已一片空白,竟是久久都回不過神來!直到身邊阿生衝到了七七身邊來,七七這才猛然間回了神來!七七臉色煞白,朝着付北湛消失的方向失魂一般地猛然尖銳喊道:“霸王花——!!”
她的聲音淒厲異常,一時之間,竟是引得周遭的所有人都朝着七七的方向看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