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陳鶴抽了一針管的血,再加上藥物的作用迷迷糊糊的我就睡着了,睡夢中又做起了亂糟糟的夢,夢裡的我應該是在小時候,因爲我的視線非常的低,夢裡有我已經沒什麼印象的母親,還有蘇姐,以及陸乾坤,那時候大家似乎還沒有發生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夢中,他們三人再說着什麼事情,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隱隱約約間陸乾坤還把我抱到了他的腿上,夢中的我不自覺的也笑了起來,這是不存在我的記憶中的溫馨的景象。
夢中,他們似乎有說不完的話,我只是安靜的坐在路乾坤的腿上看着他們,怎麼也看不夠似的。夢裡我的胸口被一陣陣的幸福感填滿,眼睛睜開,看着白花花的屋地,我只覺得眼睛一陣的酸澀,如果那是真的該有多少。
這世上有多少個正常的家庭,爲何偏偏只有我有這般的遭遇,我望着房頂發呆,整個人都有些失落。
“這麼大的人還做噩夢?”一個威嚴的聲音在一旁響起,我震了震,才意識到房間裡原來還有一個人,剛剛突然醒來的時候情緒有些失控所以沒有察覺,眨眨有些溼潤的眼睛,還好沒有開燈。
微微的轉過頭看着一旁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他已經沒有了早上的狼狽,坐在椅子上的腰桿挺得很值,不知道他在我的牀邊已經坐了多久,“你怎麼來了。”夢裡的場景還在我的腦海裡交至,眼前的路乾坤和夢裡比起來似乎老了不少。
“兒子住院,家屬當然要來守夜的。”路乾坤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剛纔看你睡的那麼不踏實,是做什麼夢了嗎?還是說你晚上經常都睡不好,要不要我跟陳醫生說說,讓他給你開點藥什麼的。”路乾坤有些猶豫,好像他並不太擅長處理這樣的情形,我想也是,逼近我和他親近的時候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這十幾年間他沒有參與過我的任何生活。
“怎麼可能是噩夢。”我有些好笑,夢裡再美好不過了,不知道我剛剛睡着的時候表情有多扭曲,路乾坤纔會誤會我做惡夢,“你不用太擔心,我的身體恢復的非常的快,就連醫生都敢到驚奇,之前比這次還重的傷,最快一個周我就能痊癒。”我很輕鬆的說着,在我這些年的生活中,手上早已經成了我的家常便飯,我從來不覺得是多麼嚴重的事情,所以我說的也是我的真心話。
本是安慰的話,路乾坤聽了臉色卻有些奇怪,“你以前經常受傷。”路乾坤這句話似乎說的非常的艱難。我卻覺得很好笑,“你被抓後,我和蘇姐生活,一個年輕的女人帶着一個半大的孩子,日子能有多好過,學校裡的同學嫌棄我沒有父母不和我玩,外面的人看蘇姐一個孤身的女子,也使勁兒的欺負她,小時候我不懂事沒辦法幫上她。”說着若有所指的看了路乾坤一眼,見他臉色一僵我才繼續道:“但是後來我長大些了,怎麼有辦法看着她在我面前再被別人欺負,我當然要幫他,但我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怎麼可能打得過大人,所以才經常受傷的。”
我說的當然我小時候,路乾坤在我面前欺負蘇姐的事情,那個時候我小不懂怕蘇姐會離開我,告訴了路乾坤蘇姐藏身的地方,那是是一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事情,卻也害了蘇姐一輩子。
路乾坤有些侷促的從口袋裡掏出一盒香菸,塞到嘴裡準備點燃的時候才意識到醫院裡是不讓抽菸的,有些尷尬的抓抓頭,一開口,聲音說不出的嘶啞,“我知道,及時以前的我是被人陷害才被趕出了青龍幫,但是之後我對你和蘇婉兒造成的傷害都是無法彌補的。”說着頓了頓,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小語,我想了一個晚上,似乎之前我做的決定對你太不公平了,這些年來我沒有對你進行過撫養的責任,但是我一出現卻要你幫我奪回青龍幫,這對你來說太不公平了。”
“最近我弄得那個公司,雖然不說能賺多少大錢,但是依託着以前的兄弟們的照顧還是有些收入的。”守着擡頭一臉認真的看着我,“小語,這些錢夠你和蘇婉兒在國外安安心心的過一輩子了,你不要在管我和青龍幫的事情,離開本市吧。去過普普通的生活,就當我對你的彌補。”可能是一次性說的話太多了,說完路乾坤喘了喘氣。
我卻覺得可笑,或許這是老天爺在玩弄我,以前在我最渴望過上普通人生活的時候,路乾坤從沒有出現過,我的身邊只有一個受盡欺凌的女人,我的心每天收着煎熬,從來都沒有平靜過。但是就在我決心豁出性命都要讓其他的人刮目相看的時候,路乾坤卻出現了,現在一副要彌補我的樣子,讓我去國外過普通人的生活。
我灼灼的看着路乾坤,“你知道嗎,我看到過我的同學迷姦我的同班同學,我想幫忙發被咬了一口,學校裡傳的沸沸揚揚;我看到過其他的男人在我面前把蘇姐壓在身下;我被人打斷過腿丟在郊外,是我用手慢慢的爬回來的;我甚至還殺過人。”說着我的嘴角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你說我這樣的人,還能過上普通人的生活嗎?”
這個問題我曾經問了不少人,當然我的心裡是知道答案的,說出這些來我不過是想噁心路乾坤而已,我想讓他知道他所說的彌補多麼的微不足道,這些年來的我的經歷不是他一句彌補就可以蓋過的。
果然我沒說一件事情,即使病房裡的光線非常的暗,但是我還是能察覺到,我每多說一件事情路乾坤的臉就要更白一分,到了最後我甚至聽出他的呼吸都開始急促了起來。
“是誰,是誰對你做了那樣的事情。”路乾坤無比的憤怒,但是我確非常的滿意,似乎這些年被我遭受的那些痛苦和屈辱要消散了很多。
“現在即使你知道了又能怎麼樣,以前你不在,現在你來遲了,我只是想告訴你如今的我不可能再去過什麼你所說的普通生活,那樣的生活我過不起。”最後一句話,我是看着路乾坤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着的。
路乾坤沒有再說話了,只是盯着自己手裡的煙盒,不知道有沒有將我的話聽進去,好半天就在我我差點睡着的時候,路乾坤的聲音再次響起,卻在我聽來就像是一個響雷一般,炸醒了我的瞌睡,“上個月我的人查到了你母親的消息。”
那個我已經記不清楚臉的女人,雖然我對她的印象比路乾坤還少,但是我對她的埋怨卻不少,小時候我不知一次在心裡埋怨她,如果當時的她在勇敢一點,甚至走的時候能帶上我,那麼我至少是一個有媽媽的孩子,但是那個女人離開的時候,也只帶上了幾件她的衣服。
身側的手緊了緊,好半天我纔開口,“她現在過的怎麼樣。”我不知道我的聲音聽起來有沒有什麼不對勁兒,我只覺得自己的這句話說的異常的艱難。
“也是我的錯,當年沒讓她過上好的日子,聽說後來她又嫁了一個男人,還生了個孩子,但是那個男人酗酒。”說着笑了一下,“不知道你媽看男人什麼眼光,兩個男人都是落得一個酗酒的下場,後來他們就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