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袖頓時尖叫出聲!
她這一驚嚇,梅瓶便從手中脫落,眼看它即將摔在地面上,沈凱恩一個彎腰,穩穩地將它接住。
張娟娟鬆了口氣,拍拍胸口,說:“沈哥,幸好有你在這,不然就……”
沈凱恩看向白袖,眼中似笑非笑,“白小姐,你這是幹什麼?”
白袖一直以來,都認爲沈凱恩是個輕佻的浪蕩公子,而今,她驀然發現,他這個人不太簡單。他常把愛掛在嘴邊,口口聲聲說喜歡她,可卻又疏離地稱呼她爲“白小姐”。
現在看來,他表面上的風流,內裡必有很深的城府。
視線從他的臉轉移到他手上的梅瓶,白袖赫然發現,那血跡居然憑空消失了!
那絕不是她的錯覺,剛纔血液溫熱濃稠的觸感如今還殘留在她的指尖。
白袖想到那汩汩流動的血液,頭就一陣眩暈。
算了,還是早點離開這裡吧。
“我家裡還有些事沒做完,這就先回去了。”她撐起笑,對張娟娟和沈凱恩頷首,“多謝你的招待,再見。”
白袖攏了攏風衣,便挎着手包嫋嫋離去。
沈凱恩不知道跟張娟娟說了什麼,白袖走到玄關處還能聽到他們的談話聲。
她下意識地回頭——
張娟娟抱着的紅色梅瓶,瓶口朝下,源源不斷流出血液!而他們兩人好像沒有看到似的,正談笑風生!
白袖臉色蒼白,不敢再看,快步逃出這套小洋房。
然而在她出了大門時,胳膊就被人握住!
她的神經本就緊繃着,突然被這麼一拉,她反射性地、拼命掙扎。
“白小姐,你怎麼了?”
是,沈凱恩的聲音。
白袖心口一鬆,有些疲憊地轉過身,看向他,懨懨地說道:“你怎麼出來了?”她以爲,他還要跟張娟娟敘舊的。
沈凱恩輕笑,“你是我帶來的,當然也要我護送你回去啊。”他看她的臉色好像不太對,又問:“你身體不舒服麼,需不需要我送你到醫館看看?”
白袖搖頭,“不用了,我只是昨晚睡不好,現今有點累罷了。”
“那我送你回去吧。”
白袖也不推辭,報了地址,便彎腰鑽入車門。
沈凱恩和她一起坐在後車座。
他看着她靠着背,閉着眼睛打着盹兒,眼底下有一片微不可見的青黑,這倦怠的神色,看得他心中一疼。
於是,一句話就這麼脫口而出,“白袖,你跟我走吧!”
她沒有睜眼,輕聲道:“我現在不就是跟着你走麼?”
沈凱恩不知要怎麼跟她說,斟酌了半晌,他緩緩開口:“你在不遠的未來,將有一個劫難,我想帶你離開,避過它。”
在最後一個話音落下時,白袖霍然睜開眼睛,緊緊地盯着他,“沈凱恩,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白袖,我……”
未等他說完,她徑直打斷,“《妾魂入鏡》是你寫的,對不對?”
沈凱恩愣了一下,笑了,“白小姐,我可沒有那麼豐富的想象力,會寫小說。這本書雖然是娟寫的,但我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過。”
他的表情堪稱完美。表現得真誠,疑惑,不可思議,無一絲破綻。
白袖向來是個心細如塵的,她看到他修長白皙的兩隻手指無意識地摩挲。
那是心虛時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