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偶爾會想起天津,那個大牢籠一樣的天津。爲什麼說是大牢籠?因爲有慕家司令府一手遮天。
她想,若真的去了天津,好不容易對她誠心相待的慕奕,便又恢復了以往的囂張跋扈,對她強勢無禮。
在他的地盤上,他的王國裡,他怎麼會屈尊降貴,尊重她的意願?
慕奕提出讓她跟自己迴天津,卻遭到她的拒絕,頓時就來氣了。
“我近來對你如何,你一點都感受不到嗎?你怎麼就忍心拒絕我?”
盈袖道:“你救我出獄,我感激你。但你的幫助你的好意,都只是爲了讓我回報你的喜歡,那麼抱歉,我做不到,也無法回報!”
慕奕擋住她的去路,“你就一點也沒有動心?”
動心?
盈袖恍惚了一下。當然有。在天津的時候,在他還沒有強要她的時候,在他記得她的生日,要送“她”禮物的時候……那時候,她差點就要對他動心了。可是後來,他的強迫他的冷傲他的羞辱,讓她萌動的心,徹底地僵化,再也沒有機會發芽開花了。
慕奕看她這個樣子,不知怎的,心有點澀,有點慌。他抱住她的纖腰。讓她的身體更加貼近他,他低頭,急切地吻了上去。
盈袖沒有掙扎。放任他對自己索吻。
他的舌溜了進來,舔砥着她的芳香,他蹂躪着她的脣,她的一切一切。讓他迷醉。
好半晌,他才放過她,下巴擱在她的發頂上,沙啞的聲音裡難掩喜悅,“你不掙扎,不反抗,是不是接受了我?”
盈袖?了一會兒,說:“你救我,想要我的回報。我不能把自己全部給你,但一個吻,我能給,也可以給。”
“我想要的是你!”慕奕胸口漲漲的,很難受。她怎能這麼說?怎能把他對她的愛,想象是一種目的?“我不是要你回報,我只是想要你愛我!”
“對不起,這太難了。”盈袖淡淡地說着,眉宇間飄着疲憊,“我有點累了,先扶我回房休息吧。”
慕奕忍了忍,說:“好。”然後就將她抱到樓上的房間去。
盈袖這幾天都是在牢裡度過的,彼時她神經緊張,夜裡不敢入睡,已經好幾天沒睡過一個安穩覺了。
所以慕奕將她放到牀上時,她的頭一沾到柔軟舒適的棉枕,很快就進入夢鄉。
慕奕站在牀前??地注視了她一會兒,便走出房門。
賈平看見他,問:“明天她們要去北平了,咱們也跟着去嗎?”
慕奕想了想,“當然去!”他要再接再厲,他就不信盈袖是個鐵石心腸的。她總會有被自己感動的一天。
“可是老司令……他最近身體不太好。”賈平斟酌再三,開口了。
提到這茬,慕奕就沉?了。
老頭子今年五十九了,跟那些七老八十的老人相比,老司令還算是年輕的,身子骨也硬朗。就是他前些年打了幾場大仗,傷了元氣,再加上常年處理着沒完沒了的軍務,那些老年人的病症,也接踵而至。
入了冬,天氣寒冷,他就臥着牀,連軍政府也去不了。沒想到這一臥,身子就越弱了,懶散了,前天夜裡還發了高燒……董氏暗暗抹淚,說老司令快到頭了,以後全家就靠慕奕了。
所以這緊要關頭,他不能追隨盈袖去了北平。
“我會定時回家去看望他的。”慕奕說。
他看出盈袖隱隱有些鬆動的跡象,他不能半途而廢,他要再接再厲,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追到她。然後將她帶到天津,做慕家的媳婦,侍奉着公婆,這樣是皆大歡喜的結局。
因爲考慮到盈袖雙腳受傷,擠火車不便,所以汪成君同意拖延幾天再回北平。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十二月初,這個時候,北平下起了這個冬季的第一場雪。
回到總團,盈袖的才藝得到了各個導師的認可。
沒有了姣姣玥玥的阻攔,盈袖的演藝道路很順利。
十二月中旬,程東和慕奕合力贊助了一場大型的露天演唱會。屬於盈袖一個人的一場演唱會。
慕奕是不太喜歡姓程這個人的,他事事幫着盈袖,總讓慕奕對他心生防備,老覺得姓程的意圖不軌。
後來,他發現,程東對盈袖所做的一切。透着一種“補償”的意味。他除了幫她,並沒有表露出愛意。這讓慕奕對他的提防心稍有減退。
當然,慕奕絕不知道,程東在一個半月前,曾向盈袖求婚。
……
舞臺是空前絕後的盛大,雖是露天式的。但整體佈置,一點也不輸於劇院裡的、舞廳裡的奢華高檔。
重要的是,露天式的演出,不像室內演唱會那般收取門票,然後在裡頭花一些冤枉錢買酒水買咖啡。
這是一場全民演唱會。不收取門票,即可觀看全場華麗的演出。
於是當天晚上,北平的人民廣場,聚集了萬千羣衆,人聲鼎沸!
免費的露天演出,最能達到“一夜躥紅”的效果,這對藝人來說,是一件十分有利的事情,對觀衆來說,也是一種很划算很給力的娛樂消遣。
而最苦逼最怨念的,即是操辦這場演出的主持人了。
辛辛苦苦搞培訓,做幕後,設計節目,結果是一場免費娛樂民衆的開放式演出。如此費心費力,主持方沒有半分金錢收入,這些燈光啊,禮服啊,宣傳啊,舞臺佈置啊,哪樣不需要錢?這種虧本的事情,換誰也不願意搞。
好在有土豪一擲萬金拉贊助。而且土豪不止一個,是兩個。
因爲他們,所以這場演出很華麗,羣衆看得滿意,藝人賺了人氣,社團也不虧本。
起初,汪成君很擔心白茵一個人不能夠撐起整場演出。
直到她穿一襲白色的飄逸長裙,出現在舞臺上,用她美妙的歌喉,動人心魄的舞姿激起臺下羣衆的喝彩時,汪成君徹底對她信服。
能歌能舞的白茵。足以撐起整場演出。
那天晚上正下着雪,她一身的白,與雪景融合,就像一隻絕豔的雪精靈。
慕奕站在高樓上,俯視着地上的美景,她的出現,驚豔了整個?夜,驚豔了每個人的心。
如程東所料,白茵一夜躥紅。昨晚有記者帶着相機來到演出現場,拍下了那美得動人心魄的一幕。
第二日,那場驚豔的演唱會,和那個美麗的藝人。佔據了報紙的頭條新聞。
漸漸的,報紙傳到別的城市去,開始了聲名的遠播。而白茵這個名字,在演藝界真正地站穩了腳跟。
作爲演藝界的一顆新星,盈袖受到了四面八方的報社記者的採訪。
但這些訪談,都被汪成君給回拒了。
她說:“有人採訪你,你可不能輕易答應。如今你只是個粉紅,爆料並不值錢。等你大紅大紫了,再接受採訪,那時便可高漲你的身價。”
盈袖點頭。她知道,目前她應該把更多的心思放在演藝上,接下來她將面對更大的挑戰。
是的。是更大的挑戰。
……
近期,關於一個叫白茵的新星的新聞鋪天蓋地的宣傳,讓歌壇天后趙笑笑想忽略也不行。
頭條上的標題,是什麼“才貌雙全的歌壇新星”“天才歌手迅速躥紅”“唱功絕佳,可媲美當代歌后”……
報紙上浮誇的辭藻,看得趙笑笑厭煩。她當然知道這是宣傳的噱頭。當不得真,可她就是覺得很不舒服。
於是她讓助手打電話聯絡北平悅動總團,說是要見見白茵。
趙笑笑站在歌壇的頂端,她年紀不大,但比起資歷,她是前輩。
一個前輩特意見一個晚輩。想來就是一種欣賞和看好。
悅動的團長很欣喜,認爲白茵能得到歌后的提點,日後更是前途無量。
到底還是汪成君老辣,她阻止了盈袖前去湖南面見趙笑笑。
趙笑笑也曾是她一手帶出來的,她是什麼樣的性子,汪成君最清楚不過,估計她要見盈袖是存心挑釁。
當然了,趙笑笑是大牌歌星,若是不去面見,恐怕要得罪她,於是汪成君想了個折中的好法子。
讓盈袖跨行,學演戲。
演戲比唱歌難了些,但若是戲演得好,歌也唱得好,即能成爲雙棲明星,雙棲明星絕對是演藝界的一線大腕,風光無限。
盈袖這時候想起了梅芹。
以前她很羨慕她,也很佩服她。羨慕她能自由地選擇職業。佩服她在熒幕裡逼真動人的表演。
有生之年,她很想與她合作一場戲劇。
如今,汪成君的提議挖掘出深埋在盈袖心中多年的理想。
所以她同意學演戲。
越是和盈袖接觸,汪成君越發地喜愛這個藝人。她驚喜地發現,不曾涉及演繹的盈袖,竟然有演繹的潛力。
她覺得自己挖到寶了。在她看來,白茵就是一塊璞玉,而汪成君自己就是一個開發者,她相信在她精心的雕琢下,璞玉能大放異彩。
學習了一個多月的“情緒表演”,接下來便是學習“肢體表演”,這個肢體,也包括電影鏡頭裡的“吻戲牀戲”。
盈袖看着眼前年輕的男子,莫名有些反感。
當他走過來,將她堵在牆角,按照劇本里情節,低頭要去吻她時,盈袖下意識地別過臉去。
她還是不太能接受激情戲和陌生人的親密觸碰。
與此同時,戲場的大門被推開,慕奕解開沾了雪花的披風大衣,隨手丟到賈平的懷裡,闊步走到盈袖身邊,然後大手一拎,將那名男演員甩了牆面去。
他聲音沉怒,“我不同意你演激情戲!”
感謝讀者【__^jia_s】打賞的葡萄酒1杯
【用戶115810】打賞的玫瑰1朵
----------------
也許是因爲寫了“吻戲”的片段,於是這審覈,審了好久……
下一章揭發程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