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眼望去,滿眼蒼翠繁茂,長草萋萋,古樹蒼蒼,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腥氣,無形的戾氣讓人呼吸不暢。
獸園共有裡外三重,靈獸最高的有六階,外圍的靈獸最高不過二階。但十人中修爲最高的鐘離殤也不過兩階,通常同階的靈獸實力要高於玄術師,就算不禁止使用任何法器法寶等手段,也不是幾個少男少女們可以輕鬆應付的。
三雙眼睛,一起望着花寄情,她換了一身男裝,腳上踩着小鹿皮靴子,烏髮用髮帶束起,舉手投足間瀟灑自如,俏麗中帶了一絲颯爽,一對黑白分明的眼晴清亮之極,顧盼間神采飛揚,興致勃勃,顯然胸有成竹。
金諾忍不住道:“花寄情,你不怕嗎?”
花寄情愣了愣:“怕?爲甚麼要怕?”她看看三人,連兩階的鐘離殤都繃直了身體,金諾更是整個人縮成了一團,她卻從始至終,沒有半分緊張或不適,好像魚兒回到了水中,遊刃有餘般自在愜意,甚至還有些隱約的興奮。一時想不通爲何,索性不再去想,花寄情咳道:“沒關係,獸園的靈獸,總比外面要馴服些。”
謝堂燕輕聲道:“但數量也遠比外面要多。”
花寄情笑笑:“既來之,則安之。”
三個少年互視了一眼,都情不自禁的挺直了脊背,不管怎樣,都不能輸給一個小姑娘……
花寄情向金諾招手:“衣服買來了沒?”
金諾解下身上的包袱:“當然。”解開來,是四件灰袍。
度玄館的玄術
師法袍是以赤橙黃綠藍排列,四階爲藍袍,五階爲綠袍,依次類推,餘下的便是雜役,穿的是灰袍。花寄情就是打的這個主意,想冒充打理獸園的雜役。這幾件袍子都是大人的,三個少年穿起來都是又肥又大,花寄情穿上去更是足長了一尺,一腳踩過去便要跌倒。
他們看在眼中都有些好笑,正準備玩笑幾句,誰知她轉手就從靴子裡抽出匕首,嚓嚓幾下將下襬削短,纖腰收束,下襬重重疊疊,明明是樸拙的灰袍,卻不知爲何,透出了一份說不出的高貴奢華。
花寄情整理了兩下,擡起頭來,對上三人的眼神,不由一怔:“怎麼了?”
“沒甚麼。”鍾離殤面色微紅,咳了一聲,掩飾的轉開目光:“我覺得這法子行不通,就算最低階的靈獸,也擅長辯識。”
“所以我才讓謝少拿百花丹啊!丹香可以掩飾我們本身的氣息,又可以吸引靈獸。”花寄情笑着向謝堂燕招手,謝堂燕急取出丹藥來,一人分了一顆,花寄情又取出三把匕首一人分了一把,然後便轉身向外,“走吧,養靈獸都需要定期餵食滌塵草,我們先去找放滌塵草的地方,守株待兔總比海底撈針要輕鬆,而且離外圍近也安全。”
她言笑炎炎,指揮若定,三個少年都是不由自主的信服,乖乖的跟着她往前走。本來四人之中,金諾有財,謝堂燕有丹,而鍾離殤有實力,只有她一無所有,可是不知爲何,他們卻情不自禁的聽從她的指令,唯她馬首是瞻,她是這個隊伍的靈魂。
腳下長草足有尺
許高,深一腳,淺一腳,路也是七折八彎,花寄情卻走的不假思索,鍾離殤終於忍不住:“你來過這兒?”
花寄情一愕:“這是神殿的獸園,我怎麼可能進的來?”
他問,“那你怎麼知道路?”
花寄情指指地下:“看草啊,從沒走過的草跟走過的必然不同,人走的跟靈獸走的也不同,常走的跟偶爾走的又不同……我們本來就在獸園最外圍,放置滌塵草的地方,必定離這兒不遠。”
鍾離殤細看腳下長草,又與遠處的比對,不論怎樣都看不出有半點不同……不由默然,只覺這小小女孩兒,好似一本書,明明清澈簡單的好像一眼就看透了,可是愈是走近,愈發現每一頁都有書之不盡的精彩。
遙遙看到幾個白色石樁,花寄情道:“到了!”
幾人加快腳步過去,放置滌塵草的地方,好像三層的寶塔,白石砌成,每一層都像一把倒置的雨傘,最低的那一層,離地也有一人來高,周圍一大片的草都被踏的平了。
花寄情個子嬌小,不由望塔興嘆,鍾離殤抱臂站在一邊,明明瞧出,卻不知爲何不想動,只靜靜的等她開口。大約是基於少年人的傲氣,想證明自己總還有一點比她強……
誰知她左右一顧,從地上揀起了一片乾枯的草莖,細細瞧了一下,微微凝眉:“這草距離上次投放,大約有十天了,如果獸園是十五天喂一次還好,如果是十天喂一次,那馬上就要餵了……但我們在這裡面,不知神殿會不會臨時改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