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裡了。”若蘭說。
富貴人家的鬼魂照理說是不缺乏子孫供奉的,怎麼就這樣做了通緝犯?我心裡難免有這個疑問。
“那行,走吧。”家輝說。
“嗯,走。”若蘭也說,不過她說歸說,還是處在原地不動。
“怎麼不往前走了?”我問她。
“作爲鬼魂,我沒有辦法進別人的墳墓,兩種陰氣之間會產生衝突…”她眨着一雙大眼睛,可憐巴巴的望着我。
“那怎麼辦啊?”
“只能附在你的身上了。”若蘭說。
“不要!”我馬上回絕道。
被女鬼吸陽氣就已經夠恐怖的了,叫我主動給女鬼附身?簡直是天方夜譚!我還想多活幾年的好嗎?
“方明啊,你知道什麼叫做犧牲小我,成就大我嗎?”家輝也勸說。
“我不知道,別跟我講這些大道理啊,我只是個凡夫俗子,又不是什麼賢聖。”我說着,轉身就想往山下走。
一轉身,一股陰風撲面,銀髮綠眼的若蘭微微張開嘴,幽幽問道:“你…想死…嗎?”
發着綠光的眼睛落下了兩行血淚,模樣極爲悽慘。
詭異驚悚的音樂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古箏和笛聲互相交錯,搞得我心裡更是七上八下的。
“家輝,你可以把音樂關了嗎?”我忍不住說道。
“只是想要增加一些氣氛嘛,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們都已經走了這麼久的路,到了他們的老巢前面,要是這樣空手而歸的話,也不太好啊,再說了,我們已經在這裡留下了鬼差獨有的氣息,如果等到他們回來的時候,再沿着我們的氣息尋找到我們,等到那個時候,被動方就變成了我們。”家輝說道。
“對啊……”若蘭再次飄到了我的眼前,她黑紫色的長指甲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我又想起了昨天被她五根指甲掐得幾乎快要斷氣的痛苦,我的脖子到現在還在隱隱作痛呢。
好嘛,他們兩個人還真是夠有默契的,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我被他們逼的沒辦法,只好同意讓她附在我的身上,不過我跟她也約好了,等到一從墳墓裡出來,她趕緊從我身上下來,不準再多停留一秒鐘。
她得到我的同意之後,化成了一股黑紫色的氣體,緩緩飄入了我的心口,像是一塊寒冰,最近了我的胸口接着又往我的四肢百駭,開始擴散。
我身上的溫度馬上降了下來,凍得我全身一陣雞皮疙瘩,而且腦子裡嗡的響了一聲,接着就是像被當頭打了一棒似的痛,整個世界在我眼前旋轉了起來,差一點連站都站不穩了,身體好像在本能的排斥這種外來的靈魂,過了好一會兒我才逐漸適應了這種狀態。
“這種附體方式是不是副作用很大?家輝,我現在就覺得很不舒服了。”我說。
“給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吧。”家輝拿起手機,打開了手機的前置攝像頭。
我看見裡面的自己已經完全變了樣子,皮膚雪白,嘴脣發黑發紫,兩個眼圈就跟被人打過似的,深深的凹陷進去,頭髮也變得花白,反正左看右看都更像是鬼,不像是個活人,真是心疼我自己啊,還不到30歲的年紀就變成了這副德性,我老爸今年都50多歲了,也沒像我這樣。
“家輝...我的新造型是不是有點嚇人?”
“其實也還好吧,就是顯得你老了十幾歲一樣。”家輝說。
“哎...罷了,男子漢大丈夫的,也沒必要在意這點形象。”我寬慰自己。
我往前走了一步,然後就很光榮的倒在了地上,摔了個狗吃屎,家輝趕緊把我扶了起來問道:“你這又是怎麼了?”
“身體好像特別沉重。”我說。
“這是正常反應,畢竟你現在不光要承受你自己的重量,而且還要再加上一個我。”我的心口傳來若蘭的聲音。
“你不是個鬼嗎?怎麼會這麼重啊?”我說。
“再輕我也有個五六十斤的重量啊。”
我自己本身就有一百三十斤左右,再加上若蘭的重量,將近兩百斤,只能在家輝的攙扶之下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動,這種狀態有點像是10月懷胎的孕婦。
兩個人挪開了一塊石板,點起了蠟燭,往下走去。
地面下面的空氣非常的沉悶冰冷,瀰漫着灰塵的氣息,這裡恐怕已經不知多久沒有活人的蹤跡了吧?
“咳咳咳...”我捂着嘴巴,咳嗽了起來。
“噓——先別往下走了,你看地下是什麼?”家輝站在最後一節臺階上,緩緩蹲下身子,用燭火照亮了地面。
地面上有着一層輕微的腳印,都只有半個。
“有人?”我驚呼。
“不是人,是鬼的腳印,因爲鬼本身具有一定的重量,但是又比人更輕一些,所以踩在灰塵上會留下前腳印,而並非完整的腳印。”若蘭說,這回她是借用我的嘴巴說出來的,這種感覺還是讓我覺得有些怪異。
“這不就是證據了,拍下!”家輝說道。
我還以爲他要用手機拍了,沒想到他從口袋裡拿出了那張白紙,撕下四分之一,小心地覆蓋在了腳印上,拿起來的時候上面粘上了一個黑色的腳印。
拍完之後,我們繼續往下走,家輝走到了棺木旁停了下來,看着牆壁說道:“這個也要拍下來。”
牆壁上面顯現出了一個非常模糊的影子,也是被灰塵弄出來的痕跡。
“這麼大的痕跡怎麼拍?”我說。
“你以爲我帶出來的這張只是普通的紙嗎?”家輝說。
他又撕下四分之一,往左右兩邊拉了拉,白紙立刻變大,罩住了整個人影,把影子印下來之後又慢慢變小了,真看不出來,這張紙還是有彈性的。
這個地下室並不寬敞,大概也就是一個小學教室的大小,棺木擺放在左邊,是紅木的,除了這個光幕以外,這裡也沒有其他什麼東西了,在這裡轉了一圈,只感覺到胸悶氣短,反正就是想要快一點出來,可是家輝偏偏不快,他往左繞了三圈,又往右繞了三圈,不知道究竟在做什麼。
“家輝...我揹着一個女鬼陪你下來,已經夠辛苦了,你能不能動作快些?”我蹲下來喘氣道。
“我還少一個證據,這個證據非常難找,所以正在調整角度。”他說。
“什麼角度不角度的,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啊。”我說道。
這時,我忽然看見房間的正中央出現了一道奇異的光芒,那道光芒既不是從地上射出來的,也不是從頂上射下來的,而是恰好懸浮於半空中。
光芒之中,一個蓬頭垢面,全身**的女鬼正在摸着自己的身體,而且還一臉陶醉。
“啊...我真是漂亮啊。”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