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有140多斤的,現在已經瘦到了跟女人差不多的重量,稍微大一點的風都有可能把我給吹倒,而眼前的人不管具體重量有多少,反正絕對不在我之下,如果他想要還擊的話,我絕對反抗不了。
“你…你爲什麼不打我?”我手心裡泛起了絲絲寒意,一直順着手臂伸入進了我的胸膛,在我的胸膛不停的擴散着,敲打着。
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一個捱打的人也可以那麼的從容。
“繼續打我啊,不要停手。”他張開嘴說道,一個白色的小東西從他嘴巴里掉了出來,在地上滾了幾圈,我低頭一看是一顆牙齒,原來他的牙齒都被我打到脫落了。
因爲臉上的肌肉被說話時的動作也牽動,傷口裡的血又流了下來,還有一道是從他的嘴角流出來的。
他明明沒有影子,是一隻鬼而已,爲什麼還會流血?我更糊塗了,莫非他本身就是一個活人,只是因爲體質特殊所以纔沒有影子的嗎?
我覺得我的耳朵一定是出現了問題,我追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別慫啊,繼續打我。”
“啪嗒…”我手裡的棍子一下子鬆了開來。
這個人一定是個怪物!
爲了逃避老乞丐的教育,我躲到街道上來抽支菸,想要放鬆放鬆心情,可又遇上了另外一個喜歡教育我的人,這個人的脾氣比老乞丐還要更加古怪,更加嘮叨的多,而且被我打了都沒有退縮,我的後背一陣陣的冒起了冷汗,但凡是心理正常的人,被這樣狠狠打一頓都不會平靜得到哪裡去,可他爲什麼不生氣?這一刻我想逃。
我扔掉了手中的棍子想要往遠方逃走,可是身上卻使不出半點的力氣,兩條腿像是被灌了水泥一樣沉重。
“你害怕了?對不起啊,是不是我這副鬼樣子把你給嚇着了?”他笑着把袖子撕下來一截,優雅的擦了擦嘴角的血。
如果他恨我,想打我或者作出任何過激的反應,我都不會覺得意外,可是他居然這麼從容?
我覺得我的棍子根本就不像是打在一個活人的身上,就好像打在空曠的山谷裡,打在堅實的土地,高遠的藍天上一樣,沒有得到半點回應,反而顯得我像是個傻子。
媽的,我偏不信這個邪。
這時候我已經休息了一會兒,身上又積攢了一些力量,於是我咬緊牙關換了一隻手,再次往他身上打去,不知道打了多久,我早已經精疲力盡了,直接跪倒在了地上,而他還直挺挺的站着。
我仰頭看去,他的眼神裡沒有半點怨氣,反而充滿了對我的同情。
靠!他憑什麼同情我,他纔是被打的人!
我從地上跳起來兩隻手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按倒在了地上,一拳一拳的往他的臉上,肚子上打去,他的皮膚是柔軟的,身體是溫熱的,除了沒有影子以外,他處處都像是個活人。
“你不反抗的話,我就真的把你打死了!你信不信!”我一邊說一邊打他,拳頭就像雨點一樣落下,直到我的手都酸了,他的眼神沒有半點改變。
“呼——呼——你…到底是誰?快點告訴我。”我喘氣之餘問道。
“我剛纔已經告訴過你了,我是管轄這片區域的人,我生前最痛恨吸菸的人,所以死後被封爲禁菸大使,經常在這裡晃悠,見到喜歡抽菸的人就會勸阻。”
他的聲音裡充滿着平靜。
可我分明看見他的兩隻眼睛都被我打得腫的不能再腫了,眼珠子都快被我打成多邊形的了,說話的時候一顆顆牙齒都掉落出來,滿嘴都是血腥味。
“不…你不是…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那爲什麼…”我的聲音極爲沙啞,連我自己都聽不大出來了。
“隨便你怎麼說吧,只要你答應我以前不再抽菸就好了,如果你還不服氣的話,可以繼續往我身上打,想要打死我也沒關係,我奉陪。”他很艱難的從地上坐了起來,可以看得出來,他身上的傷很重,說不定肋骨都已經斷了。
“你先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我坐在了地上,忽然感覺臉上冰冰涼涼的,風一吹,寒意刺骨。
原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居然落淚了,而且到現在爲止,也依舊在哭,我很想讓自己停下來,因爲這樣實在是太丟人了,但是我做不到。
“我的真實身份嗎?你聽我講個故事怎麼樣?反正我知道你很有空。”他全臉腫的像豬頭一樣,還對我笑了笑。
我都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跟我這樣肆意羞辱他,毒打他的人,還能這麼溫和的笑着,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像是個禽獸。
“這個…這個故事長嗎?”我往後挪了幾步,跟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在家輝的店鋪工作之後,我已經聽過許多人講自己的故事了,那些故事或是喜或是悲,或是懸疑或是溫情,每一個都長的不得了。
比如小貴跟紫兒,又比如午樓跟謝珊珊,很多時候回憶起他們所講的故事,我都會心生感慨,不過我想,這個男人的故事一定比他們所有人的故事都來的震撼,但是越是這樣我就越不想聽,我怕我晚上會被嚇得睡不着覺。
“不長,只有一小段而已。”他說。
接着,也不管我究竟想不想聽,他就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原來他說的並不是他自己的故事,而是一個有關於釋加摩尼佛的故事。
對於佛菩薩什麼的,我一向沒什麼興趣,可是這個故事從他口中說出,卻讓我覺得感動萬分,如果這是由別人來說的話,我一定會覺得非常假,但是他讓我真真正正的相信了。
釋迦摩尼佛前世是忍辱仙人,專修忍辱,有一天爲天女說佛法,天女見他講解的非常好,相貌又非常**端正,於是一直呆在他的身邊,久久不願意散去,暴君歌利王看到這一幕,就非常嫉妒他的人緣,於是走過去請教姓名,他彙報了姓名之後,歌利王抽出自己的寶劍說道:“你說你是忍辱仙人,我不信,我今天就來考驗考驗你,看看你能不能承受得起我的侮辱。”
“你請隨意侮辱,我絕對不會生嗔恨,我反而會感謝你的。”
於是歌利王一劍割下了他的雙耳,他的頭上頓時血流如注,但是依舊保持着雙盤坐,動也不動一下。
“你難道不覺得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