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頭咬破的瞬間,我醒了。
醒來的瞬間,我便想擡起自己的左手看看上面是不是佈滿了蛆蟲,可擡手的那一剎那,我疼的渾身就像被卡車碾過一樣,根本沒有擡手的力氣。
“好點了嗎?”
君離的聲音從我耳旁響起,在這時,我才發現,我竟然躺在了醫院的病牀之上,我想轉頭看看四周,卻發現整個人就像死過一次似得,就連轉個頭,都要費好大的力氣。
雲景站在君離身旁,一臉驚奇的看着我,我剛想笑着對雲景打聲招呼,心口處傳來的刺痛卻在提醒我,認識雲景的,是張春霞,而不是蕭曉。
君離輕輕的將我從病牀上扶着坐起,告訴我,我昏迷了半個月,卻隻字不提我昏迷之後,他和顧以城,蕭絕三人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我從君離的眼神中也可以看出,我就算是問了,他也不一定會說,那還不如等他自己想告訴我的時候,讓他自己說。
君離走到一旁倒了杯水放在我的面前,讓我彆着急開口,先喝點水潤潤喉嚨,我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喉嚨乾的連個字都吐不出來。
將君離倒給我的水嚥了幾口,潤了潤喉嚨後這才問君離,和君離對視了好幾眼,我從他的眼眸中看出了滿滿的寵溺,可又夾雜着後怕,和難消的怒意,甚至還有幾分我看不懂的情緒。
最後,還是我破涕而笑了一聲,帶着幾分劫後餘生的喜悅問君離。
“我昏迷後進入了一個昏暗的空間,那個是幻境嗎?最後是你救了我嗎?”
君離沒着急回答我,反倒是將我的被角腋好,隨後讓雲景先出去,說他有話想單獨和我說。
雲景聽後,不爽的看了我一眼,卻在他給我甩臉色的下一秒,被君離那冷的徹底的眼神給嚇的直接跑出了病房。
這間病房很大,旁邊不但有沙發和電視,就連屋子都裝修的十分溫馨,要不是這裡十分陌生,而我手上又打着點滴,再加上空氣裡那淡淡的消毒水味,我真的難以把它和病房聯想到一起。
君離將腋好的被子掀開一角,鑽進了被窩,小心翼翼的將我摟入懷中,摟入懷中許久,君離都沒有開口回答我的問題。
直到我被他抱的渾身都有些發熱了,他忽然鬆開了我,在我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都怪我沒有看好你。”
我一聽君離這話,心裡瞬間一個咯噔響起,怎麼感覺從君離的話中,有一抹自己早就被人拆穿的神色?
腦海中瞬間將先前在君離墓裡發生的種種聯想了起來後……
下一秒,我猛地看向君離一眼,卻沒有開口問他,是不是早就知道張春霞是我?
因爲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在了我的心底,根本無須去問,君離知道是我,卻沒有拆穿,肯定有他的道理。
君離害怕我那隻放在一邊打着點滴的手着涼,將那隻手握在手心裡之後,這才告訴我,我昏迷之後進入的不是幻境,而是夢境。
我之所以會被蕭絕想保護的那個女鬼上身,是因爲蕭絕在那屍香魔芋叢裡接觸到我的時候,趁着我不注意,在我的左手臂上刺了一根魂釘,他的這根魂釘裡不但藏了那女鬼的命魂,還加了一種可以刺激我靈魂深處記憶的藥物。
但當時在屍香魔芋花叢中,就算現場在混亂,他刺顆釘子在我身上我還是發現的了的,蕭絕這畜生又怎麼可能想不到?
他直接在刺入我手臂的魂釘上,加了麻醉藥!
而那女鬼在我心臟刺的那一刀,則成爲了激活這藥物的引子。
之後,君離還告訴我,我在夢境裡看到的人,則是我最想見到的人。
說完這些,君離停頓了幾秒,隨後問我,在夢境裡看到的是誰。
我也沒想隱瞞,將在夢境裡看到的一切都說給了君離聽,只是我很奇怪的是,我最想見到的人,明明是君離纔對,怎麼會是那個無臉女?
而且那個無臉女的臉,長得真夠噁心的……
君離聽後,沒有多大反應,反倒是回答我說,魂釘刺激的是靈魂最深處的東西,而不是你記憶裡的東西,是你靈魂裡的記憶,最想見那名女子,而且蕭絕給你下的藥能讓你在記憶裡把那女的黑化了,其實她根本不是這個樣子,但就是會把你最噁心,最害怕的東西,和你最想見到的人,融合在一起。
我聽後,頓時有些無語,我靈魂最深處的記憶是想見一個女人,已經非常的荒謬了,再加上那噁心的不行的蛆蟲,我又什麼好害怕的?
能害怕一些蛆蟲害怕到靈魂最深處?
閉了閉眼,將思緒理了一遍,隨後問君離。
“那救我的人,是你嗎?”
君離點頭,我又接着問了一句。
“要是我一直陷在夢境裡出不來,又或者是跟着夢裡那女人走進那道白光會怎麼樣?”
君離回答了我兩個字。
“會死。”
他的話音剛落,我心裡瞬間咯噔一聲,面色白了白,而心底對着蕭絕的怨恨更是加重了不少。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禮讓三分,人再犯我斬草除根!
我還想和君離說些什麼的時候,雲景卻一臉垂頭喪氣的從外面走了進來,手裡還拿着一部手機,顯然是剛剛打完電話,他看向君離,面色有些發白。
“春霞還是沒找到。”
君離點頭,沒多大反應,卻又勸了雲景一句。
“你不是算卦算出人家沒死,會主動回來找你嗎?你等着就好了。”
雲景聽後,嘆了一口氣,可面上的擔心卻沒因爲君離的這句話有絲毫減少。
我先前以爲,就算是張春霞那個身份死無全屍,都沒有人會記得,可看雲景這副緊張的模樣,着實把我感動的雙眼起了一層霧。
只有真正把一個人當朋友,纔會這麼擔心一個人的安危,而且我幾乎可以肯定,我昏迷的這半個月,君離一直在等着我醒來,雲景一直派人在君離墓裡尋找,甚至連奇門遁甲的招數都用了個遍,卻除了我還活着,會主動找他之外,沒有算到任何東西。
畢竟,師父雖然坑我,可我好歹也是她的親徒弟,她出手捏造出來的張春霞的命格,也不是那麼容易被人所看透。
我在君離的照料下,傷口癒合的很快,就連胸口那一道刺穿心臟的傷疤,都因爲白玉佩的存在而煙消雲散。
這些天,雖然我一直在住院,可我卻沒忘了那個去幫我找揹包的血女,每天不斷嘗試着和她溝通,可硬是溝通不上人,但我手腕上那條黑黑的線條,又在告訴我,她相安無事。
而我之所以會住院,則是因爲君離的害怕,他害怕白玉佩治癒好我的傷口,我身上還會出現其他的毛病,所以硬是把我“關”在了醫院這麼久,做完了全身檢查,確定沒有半點毛病了,才讓我出院。
出院當天,君離將美人圖,白玉佩,邪書都放回了我的手中,而云景自然也屁顛屁顛的跟在了君離的身後。
可還沒走到君離家門口,隔着老遠,便看到了在君離家大門前的樓梯上,放着一個大大的紅盒子。
看到紅盒子的瞬間,我們三人不約而同的全都停下了腳步。
要知道,這紅盒子我和君離可半點不陌生,因爲這紅盒子和先前顧以城屢次丟在蕭絕家門口的那個一模一樣。
而且最早我還沒見到君離的時候,君離還發過短信提醒我,別把這盒子丟了,能保我一命。
雖然不知道這盒子裡裝的還是不是那件血色嫁衣,可這麼明目張膽的丟在君離家門口,無一不是在給君離透露出一種訊息。
他,要下戰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