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具穿着華麗的屍體在屍羣中騰空而起,登時將君離散發出的威壓打散不少。
我見狀,不由得頭皮一麻被嚇得不輕。
能打散君離威壓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
而君離在看見這幾具屍體的剎那,握着我的手更緊了幾分。
看來,這幾具屍體的來頭不小,不是好對付的主啊。
剎那間,這幾具屍體已經將我和君離圍在了中間,做出隨時都會攻擊的準備。
說真的,在看到這幾具屍體的瞬間,我就敢肯定他們絕不是善茬。
顧以城是不是屍體我不知道,就拿君離來說吧,我目前爲止見到過已經死了的“屍體”還像活人的,也只有君離了。
可是這幾具屍體不但穿着華麗,面容姣好,就連那裸露出的脖間和手臂都十分粉嫩,除了臉色蒼白點之外,真的難以將它們將屍體聯繫到一起。
在我愣神的剎那,君離竟然回頭看了我一眼,小聲道。
“一會你先走。”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君離竟然瞬移到了門邊,一腳推開門將我塞了進去,整體動作一氣呵成絲毫不拖泥帶水。
在他鬆開緊握我的手關門的瞬間,告訴我,過了這個殉葬坑就沒太大危險了,等他處理完這個殉葬坑會來找我,剩下的讓我自己小心。
我腦袋一懵,剛想說什麼的時候,他已經將門關上,而我則陷入了黑暗。
四周一片漆黑,根本無法預知前方的路途到底怎樣,陳舊的氣味撲鼻而來,我一個沒注意吸了一口狠狠的打了個噴嚏。
想要回頭去找君離,卻又嘆了一口氣。
就算殉葬坑裡沒有出現那幾具比較厲害的屍體,就拿那一窩死屍來說,都夠我和君離喝上一壺的了。
而且看樣子,君離對這裡十分的熟絡,沒有其他的路可以進主墓室,所以纔會走這麼一個十分兇險的路程吧?
站在原地也不是個辦法,更何況這裡的風水多變,君離讓我自己先走,一定有他的道理。
我從口袋裡摸出了手機,打開手電筒剛想四處照照,卻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
除了我站着的這條路之外,周圍擺滿了陪葬品,金銀玉器應有盡有,就連腳下踩着的地板,都是金子做的。
牆上,頂上,全都用金子給雕刻出了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圖案。
這哪像什麼墓穴?金碧輝煌的說是皇宮我都信!
打開手機的手電筒之前,我可是做好了周圍滿是棺材一路坎坷的準備,可現在出現的這場景,倒讓我有些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往下走了。
君離他……生前到底是誰?爲什麼死後的墓穴有殉葬的萬人坑,更有富可敵國的陪葬品?
而且爲什麼君離的墓穴會在西樓的底下?
雖然不是很貪財,可看到這麼多寶貝誰不想帶回家?
我剛想彎下身子去找幾件寶貝塞兜裡,卻猛地收回了手,瞬間警醒。
君離不在,墓裡的東西,我還是別碰的好……
嚥了咽口水,我將投出去的目光收回,小心翼翼的走在中間的這條小道上,不一會便走到了底。
奇怪的是,眼前出現的門竟然是木頭做的。
而且,還是用紅木精心雕琢出的一扇大門。
隔着老遠,我都能感受到一股莊嚴的氣息,要不是知道不可能那麼輕易就走到主墓室,我還真的會以爲前方就是盡頭。
嚥了咽口水,想要推開這扇大門,卻發現這扇大門無比的沉重,我用盡吃奶的力氣都不能推開分毫。
試了好久都不起作用,最後累的我直接坐在大門前喘氣。
剛想就這樣坐着等君離,卻忽然聽見空氣中傳來陣陣爆破的聲音……
有玉器破裂的聲音,用金銀珠寶爆炸飛的聲響,有瓷器罐子憑空破碎的響聲,各種聲音,四面八方的傳入我耳邊,夾雜在了一起。
我的呼吸瞬間一緊,渾身發抖的厲害,小心翼翼的朝前走了幾步,拿着手電筒朝前照了照,卻發現這些東西除了是憑空破碎之外,根本沒有任何可疑的跡象。
可我也不傻,事出反常必有因,放着幾百年都不壞的東西,怎麼可能我一出現就開始炸了?
整座大殿裡的陪葬品有很多,不斷的破碎聲在我耳邊響起,把我嚇的猛地一回頭就朝着那扇紅木大門衝去,拼了命似的使盡渾身解數想要推開這道大門,卻都無功而返。
隨着破碎聲越來越小,我的心竟然更加害怕了起來,一邊推門,一邊瞪大雙眼回頭望去,卻見陪葬品廢墟上竟然爬起了幾個黑色的影子。
我見狀,更是被嚇了一條,可是此刻已經聽不見陪葬品破碎的聲音了。
只剩下腳踩碎片的聲音,朝我走來……
不是說好了過了那陪葬坑之後的路沒什麼危險了嗎?這麼詭異的地方哪能叫沒危險?
我一邊聽着身後的腳步聲,一邊急的都開始手舞足蹈的踢門了,可是這扇木門卻比那屍門還要堅挺,無論我做什麼舉動,愣是在他上面連個坑都砸不來。
我急的都快要哭了,而身後的影子也離我越來越近了。
不知道是故意在耍我還是怎麼的,越是離我近,他們便越是走的慢,耳邊傳來那陣陣細微的腳步聲不斷充斥着我心中的恐懼。
“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
直到我感覺,那些影子已經到了距離我不到一米的位置,我這才渾身僵硬的停下手中動作,在回頭的瞬間,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板上。
由於光線太暗,我根本看不清這些影子到底是人是鬼,可他們卻停在了距離我不到半米的位置將我包圍在了中間。
一股壓抑感油然而生,我害怕的不斷後退,想用自己後退的力量去頂開身後的那扇大門,可等到自己渾身力氣都快要用盡,身後的大門依舊是……紋絲不動。
我害怕的已經沒有掙扎的力氣,坐在原地渾身顫抖的厲害,一邊害怕這些影子在不經意間攻擊我,一邊腦子在不斷盤旋着逃脫的辦法。
可我和這幾個影子就愣是這樣在黑暗中你看我,我看你看了很久,卻不見他們有任何動靜!
一股莫大的求生欲從我心間冒起,我竟然也不害怕了,“嗖”的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站起的瞬間,我將兜裡那枚白玉佩給掏了出來。
怎麼說玉佩辟邪,關鍵時刻還是能保命的,不是嗎?
我剛想有所動作,卻發現在我站起的瞬間,這幾個影子也動了。
本來就沒有什麼底氣的我,頓時被嚇的又坐了回去。
許是我的動作激怒了他們,我的耳邊竟然傳來了一陣陣。“咯咯咯咯咯……”的詭笑聲。
笑聲在這座大殿裡不斷迴旋,好像是從遠方傳出的,又好像……是從我眼前傳出的。
等我再次將目光收回,臉色卻被嚇的鐵青。
眼前的三個影子竟然套上了三副京劇臉孔在了連上。
而遠方還傳來了陣敲鑼打鼓的聲音,這敲鑼打鼓的聲音配合着詭笑聲,把我嚇的氣都有些順不過來……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身後的紅木門竟然自動朝後打了開來,我一個沒注意,直接朝後一倒,整個人摔在了地板上。
我一個鯉魚打挺猛地從地上爬起,想要逃,卻被身後那三個影子牢牢拽住,一股冰涼的觸感蔓延在了我的全身。
直到我發現那陣敲鑼打鼓的聲音是從木門後傳來的,我這才猛地醒悟。
難怪剛纔這三個影子不對我出手,原來真主在後頭呢……
敲鑼打鼓的聲音離我越近,我的臉色就越來越煞白……
一股不祥的預感從心間冒起,只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
可是下一秒,我的眼前便出現了一頂紅轎子,兩位面帶京劇臉孔的黑影擡着轎子緩緩朝我走來,明明沒有任何人在吹着嗩吶打着鼓,可耳邊這敲鑼打鼓的聲音卻依舊毫不間斷……
擡着轎子的那兩個黑影配上我身旁的這三個面上帶着的京劇臉孔,恰巧湊成了生旦淨末醜。
整個場面詭異到不行,我哪見過這種陣仗?早就被嚇的腿軟,想逃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被那三個影子狠狠摁住,一把就丟進了那頂紅轎子。
還沒等我從轎子裡爬起來,便聽見“砰”的一聲,轎門被緊緊鎖上,無論我在裡面怎麼敲喊沒人離我不說,這門還特別結實,敲的我手都快腫了,連個縫都沒敲破。
說來也奇怪,自從被丟進了轎子之後,耳邊那鬼哭狼嚎的聲音,敲鑼打鼓的聲音一併消失不見不說,還變得十分安靜,安靜到我除了聽見自己的呼吸聲,轎子的顛簸聲之外再也沒有任何聲音。
而我那本就狂躁的心,卻忽然安靜了下來。
現在能救我的,只有自己了。
一般人想弄死我,應該不會搞這麼大的陣仗,想娶我的人除了君離就剩下顧以城了。
如果真是顧以城在背後動手腳,那我保命還是有希望的,畢竟他也知道我是無辜的,一直被本家人算計,所以他和蕭家的恩怨暫時還沒牽扯到我的身上。
這算是無幸中的萬幸嗎?
我嘴角輕輕一勾,腦子已經逐漸恢復理智,開始分析了起來。
這裡是君離的墓,奶奶和小叔都能知道的事,顧以城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提前在這裡設下埋伏也不是不可能。
我就說剛纔覺得君離很奇怪,雖然那幾具屍體有些道行,殉葬坑的屍體也很多,可也不至於到他把我丟進這裡,獨自面對的地步吧?
畢竟在這種時候,我在他身邊纔是最安全的,不是嗎?
再加上,進西樓之前,和進西樓之後,君離臉色那若有若無的笑意,我忽然有些恍然大悟。
君離……
該不會早就洞熟了一切吧?
想到這裡,我那狂躁不安的心,頓時靜了下來,總感覺現在的安靜,不過是接下來暴風雨的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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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子的牆壁上點了兩盞油燈,無論轎子怎麼顛簸他們不但不熄滅,反而越燒越旺,卻也將這詭異的氣氛帶上了極致。
可這詭異的氣氛卻無法在我的心中沾染半分,好在剛纔那幾個黑影沒有把我的揹包收走,我將揹包裡的錦囊,邪書憫生,連同白玉佩全都攥在了手中。
縱然心中百分不願意去看這本邪書裡的內容,可是現在保命纔是要緊的,不是嗎?
我將錦囊叼在嘴中,白玉佩握在手心,另外一隻手不斷的翻閱邪書裡的內容,也不管自己看不看得懂,反覆翻了幾遍,卻也將一些“常識”給記在了腦子裡。
一陣搖晃過後,轎子忽然停了下來,我迅速的將這本邪書塞在了自己的肚皮上,隨後將白玉佩和錦囊緊握手中,暗自深吸一口氣緊張的注視着周圍的動靜。
只聽“咔嚓”一聲,轎門被人打了開來,一個帶着丑角面具的黑影出現在我的視線當中,沒有說話,反倒是用手勢來提醒我下車。
嚥了咽口水,我小心翼翼的從這頂紅轎子內走了下來,腳才踏上地面的瞬間,我只感覺一股十分陰涼的氣息撲面而來,把我凍得渾身一僵,剛想擡起頭,卻被徹底嚇傻在了原地。
這裡……
我來過!
不但來過,而且……我還來了很多次……
我站在原地死死的盯着這座十分古樸卻不失華麗的宅子,只見這座宅子的最中央之上,掛着一幅牌匾。
“顧府。”
顧府門前佔滿了形形色色的人,要說是人,還真是擡舉了,因爲這形形色色的“人”和夢裡看見的一模一樣全都是紙人,府邸裡三層,外三層全都掛滿了紅色的布簾,將這氣氛襯托的喜慶又詭異。
才走沒幾步,我便看到了夢裡和顧以城拜堂的那間高堂……
我一直以爲,夢裡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夢,卻根本想不到,顧以城會把夢裡發生的一切搬到了現實!
他這是,鐵了心要娶我?
忽然,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不用猜,我都知道,這般慵懶紈絝的腳步聲,除了顧以城還能有誰?
果然,下一秒,顧以城的聲音從我身後響起。
“蕭曉,好久不見。”
彷彿每一次相見,顧以城都愛和我說這四個字。
我輕輕轉身,將目光對象他,問他想怎樣?
他卻笑的十分燦爛,吐了兩個字。
“娶你。”
我的目光一閃,將手狠狠的指在了自己的肚皮上,問顧以城。
“你不是想打掉我肚子裡的孩子才娶我嗎?”
話語剛落,我便見顧以城的臉色一變,額角帶着幾分微怒,只是片刻,他忽然笑了,上前走了幾步靠近我,一手捏起我的下巴強迫我與他對視,輕輕說了幾個字。
“你不說,我都忘了,還有這個雜種。”
我一聽他這話,心中瞬間一涼,只感覺自己激將的踢到了鐵板。
還沒等我多想,顧以城卻忽然鬆開了我,綻了一個好似陽春三月的笑容道。
“逗你,還挺好玩的。”
頓了頓,繼續道。
“我記得,我和你說了很多遍,我想娶你。”
我緊張的抿着脣,沒說話,卻怎麼也想不明白,顧以城這麼變的那麼快?
我和顧以城對視了許久,卻都無法從他那雙桃花眼中看出他的任何心理活動,不由得作罷,緊緊捏了捏被自己攥在手中的白玉佩。
彷彿是我下意識捏玉佩的動作有些大,顧以城低了低頭,看了看我手裡的動作,將目光看向我身後的黑影,皮笑肉不笑的開口。
“帶顧夫人去換衣服。”
話語剛畢,我便被那幾個黑影直接拉進了偏房。
隔着老遠,我都能感受到顧以城那股強烈的目光不斷在注視着我,要是眼神可以殺人,我估計都被他殺了幾百回了。
我被黑影按在了梳妝檯之上,心裡很害怕,卻又不害怕。
我害怕的是君離“來不及”救我。
不害怕的是我相信君離肯定會來救我。
眨眼間,我的臉上就被畫的煞白,活脫脫像個女鬼,頭上也被套上了鳳冠,一切我都十分配合,就在黑影想要脫下我的衣服爲我穿上嫁衣的時候,我猛地睜開了雙眼,對他們笑了笑道。
“衣服我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