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奇猶豫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三皇子本就受了很重的內傷,又強行攀了崖,傷勢不容樂觀。”
沐傾傾心頭一緊,垂在身側的手已微微發抖:“你就讓我去看他一眼,就一眼。”
“好。”白奇遲疑的點了點頭。
牀榻上,那眉目俊秀的男子毫無生氣,五官精緻的臉上灰濛濛的,不帶一絲血色,那薄脣更是慘白慘白的。
“他昏睡了多久了?”隱忍着眼中的淚,勉強不讓其落下。
“那日回府便暈了過去,到現在未醒,大夫都束手無策,這不,已讓人請薛太醫去了。”白奇微微垂眸,看着軒轅墨,不無傷心。
心微微一抖,一股酸楚莫名便涌上心頭,沐傾傾緩緩在軒轅墨的牀邊坐下。
那緊閉着的眼,微微動了動,緩緩睜了睜,忘入眼前人的眸底,極其虛弱:“你怎麼來了?”
“白奇,我不是讓你——”撫着胸口掙扎着想坐起身來叱責白奇。
“你不要怪白奇,是我執意要來的。”沐傾傾扶上軒轅墨,心頭不由一酸,淚便止不住噼裡啪啦掉落了下來。
“都說我沒事了——”軒轅墨極其虛弱的擡了擡手想擦去那滿臉的淚。
“我就是沙子迷了眼。”沐傾傾趕緊擦了擦淚。
“這是想讓我給你吹吹?”勉強的強撐出一絲笑,軒轅墨極其虛弱的開口。
都這個時候了,他居然還開玩笑,沐傾傾假裝生氣的將腦袋偏向一旁。
門口便響起了扣門聲:“三皇子,薛太醫到了。”
“勞煩薛太醫了?”白奇客氣的同薛太醫抱拳施禮。
沐傾傾微微點頭頷首,退往了一旁,瞧着薛太醫極其認真的號着脈,許久,摸了摸花白的長鬚,深深擰着眉。
“薛太醫,可是能醫?”見薛太醫不開口,沐傾傾不由有些着急,迫不及待的開口相問。
“三皇妃放心,能醫。”薛太醫緩緩站起身來,目光慢慢的落在沐傾傾的身上。
沐傾傾被盯的極不自然,有些疑惑的開口:“莫非這藥再我身上?”
只見薛太醫頓了頓,極爲認真的點了點頭。
“還真在我身上?那薛太醫你儘管開口,只要能救三皇子,薛太醫但說無妨。”沐傾傾低下頭瞧了一眼自己周身,若不是這軒轅墨要換肝換髒,要用她的?
薛太醫似乎還有些顧忌的看了看周圍站着的幾人。
“白奇,你們先出去吧。”沐傾傾遣了衆人,屋內只剩下她與薛太醫軒轅墨三人。
“這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則三皇妃的性命,怕是會遭許多人惦記。”薛太醫緩緩開口。
軒轅墨不由稍稍起了身,疑惑的看着薛太醫。
沐傾傾更是一頭霧水。
“上次爲三皇妃診脈,老夫便察覺了三皇妃脈象的異常,若老夫猜的沒錯,三皇妃的血液同常人有異。”薛太醫說道此處,不由又頓了頓。
“莫非能起死回生?”沐傾傾安奈不出,無亂猜測。
“那倒不是。”薛太醫搖了搖頭“三皇妃的血液奇特,有入藥能使藥效事半功倍之效,三皇子的傷確實過重,一般的藥物怕是難以見效,若是加以三皇妃的血液入藥,這藥效定能治療三皇子的傷。”
“我不許!”
薛太醫話剛完,軒轅墨便又掙扎着坐了起來,沉着臉開口,只覺得喉間一腥,卻生生嚥了回去。
“可是,三皇子,這是唯一的法子。”薛太醫有些無奈的解釋。
軒轅墨又看了一眼那極爲單薄的小身子,她定是受不了日日放血之苦的,依舊堅決的搖頭:“我說不許便不許。”
“我皮糙肉厚不礙事的,不就流點血麼,回頭補補就好了。”沐傾傾說着將薛太醫拉往一旁,悄悄問道:“薛太醫要怎麼做,你跟我說。”
“其實這個簡單,藥熬好之後,三皇妃直接將血滴進藥中攪勻即可。”薛太醫也悄聲應着沐傾傾。
“用量可有說明,一碗藥,要多少CC血?”爲保萬無一失,沐傾傾問的極爲仔細。
“多少CC?”薛太醫顯然沒大明白沐傾傾的意思。
“我意思是說一碗藥,要加多少血。”沐傾傾一時口快,斷然忘了古代還沒有這劑量單位。
“一碗藥一勺,這樣最爲穩妥。”薛太醫繼續說道“切記切不可過少,或者過多,過少怕是藥效不夠,過多三皇子如今傷勢嚴重,藥太過強,怕是會受不了。”
“好,知道了,那便有勞薛太醫開藥了。”沐傾傾說着,便將薛太醫送出了門。
“我是斷然不會同意的。”送走薛太醫,沐傾傾在軒轅墨的牀邊坐下,軒轅墨似乎極爲氣惱。
“好了,我們便不要爲這事爭執了,你的傷若好不了,以後誰來護我?流一點點血,又死不了人的,府中那多好東西,多補補便是。”沐傾傾扶着軒轅墨躺下。
軒轅墨沒有再辯駁,她說的也不無道理。
熬了半天的藥熱騰騰的端進了屋,沐傾傾便遣了衆人,這才掏了把匕首,閉着眼狠狠的在手指上剜了一刀,咬着牙,將那那鮮血一點一滴滴入勺中,心中卻是無比的安心。
輕輕的攪拌了許久,這纔將藥端到了軒轅墨的身旁,一勺一勺極爲心細的將藥喂下。
“你的手,疼嗎?”看着那纏着紗布的長指,軒轅墨不無心疼。
“我若是說不疼,你信麼?”十指連心,當真是疼的很,知道軒轅墨擔心,忽而又輕輕笑了:“不過沒事,一會就好了。”
“傾傾——”軒轅墨柔柔的喚了一聲,滿腹心事。
沐傾傾心頭一抖,趕緊站起身來:“你快些休息吧。”
沐傾傾回到房中便翻箱倒櫃的找起了藥,十指連心,割破的指頭總是有一下沒一下的疼着,總讓她有些難受。
“三皇妃,你在找什麼?”巧兒進門“三皇妃,你的手指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不小心被割破了,疼,巧兒你幫我找些藥膏吧。”沐傾傾搪塞,薛太醫的話她還是記着,斷然不想給自己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