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再不出來,我怕我都會凍成永垂不朽的雕塑了。”沐傾傾哈了一口氣,瞧着那淡淡的霧氣在眼前瞬間便消失不見了,眨了眨眼。
“這樣,會不會好些?”軒轅墨說着,單手收緊了懷抱,另一隻手緊緊將那雙小手收入掌心。
“一點都不好,你太涼了。”沐傾傾皺了皺眉,軒轅墨周身確實不熱,便連那骨絡分明的大手,也比往日還要涼。
“那走吧,去院子裡曬會。”軒轅墨鬆了手,自然牽起了沐傾傾的手。
“你就不問是誰給顧惜柔下的藥?”沐傾傾碎碎的踩着步子,跟在軒轅墨的身側。
“能在這府裡下手的人還不多。”軒轅墨似意有所指的說道。
“是我逼她喝的。”沐傾傾隨即停下步子。
眸中似乎一閃而過一絲疑惑,軒轅墨測轉過身來對牢沐傾傾的雙眼。
“藥是她下的,本來是給你喝的,原以爲是什麼害人的毒藥,沒想到卻是媚,藥。”微微仰着的小臉平平靜靜不帶一絲波瀾。
“那她可真是自作自受了。”軒轅墨說這話時,似乎隱忍着無奈。
之後的幾日沐傾傾也沒有去瞧顧惜柔,倒是挺巧兒提起,軒轅墨提早將她送出了府,聽說是在郊外置了一處宅子,還派了些丫鬟家丁,還有個會功夫的姑娘貼身護着了,顧惜柔倒也沒有折騰,想必上次之事之後,也覺得無顏再待在府中了。
沐傾傾倒是有些頗感意外,沒想到軒轅墨竟處理的如此之快,還如此乾淨利落。
月影重重,深宅角落中。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落在面前之人臉上,那嬌小的身影趕緊往地上一跪。
“我爲你安排如此周密,你卻連這一點小事都做不好!”身披黑色大氅的男子遮着臉,瞧不見表情,卻是極爲憤怒。
“惜柔知錯,惜柔辦事不利,願意領罰。”顧惜柔彎着小身子伏在地上,腦門也磕在冰涼的地面之上。
“他倒還當真是柳下惠,脫,光了站在眼前也不爲所動。”軒轅楓冷哼一聲。
“是惜柔無能。”顧惜柔依舊低伏在地面,不敢有絲毫動作。
“你呀,當真,還真是無能。”軒轅楓緩緩彎下,身來,一把鉗起顧惜柔的下巴,狠狠的捏住:“你與她當真差了太多,怎比的了,只是讓我未曾料到的是,他對我爲你精心設計的過往竟也無動於衷。”
軒轅楓說完,狠狠的甩開了手,顧惜柔狼狽的跌坐在地,心頭五味雜陳。
幾日之後,軒轅墨心事重重的回了府,沐傾傾才知曉皇上下了急詔讓軒轅墨速去支援北嶽,南夏在一月之內便拿下了西橫,勢如破竹,又繼續向北嶽發起攻勢,北嶽向東齊求援,於公於私,東齊都得鼎力相助,南夏若順利拿下北嶽,東齊便也岌岌可危,朝堂之上頓時議論紛紛,惶惶不安,太子軒轅楓更是力薦了軒轅墨。
一切準備妥當,臨行前夜,軒轅墨去了書房,將書案上的書冊翻了個遍,氣惱的一把推開門,朝着門口的家丁便吼道:“誰動了我書案上的東西?”
兩家丁頓時嚇的跪在了地上,哆嗦的答道:“近日並無人來過。”
沐傾傾踏着月色,緩步而來,揮手遣退了家丁:“你們先下去吧。”
“什麼事這麼生氣,可是丟了什麼要緊的東西?”沐傾傾瞧着一地雜亂的書冊,心中頓時有了幾分猜忌。
“一件重要的東西。”軒轅墨關了門,瞧着沐傾傾一件一件將地上的書冊撿了起來,整齊的碼在了書案上。
“可是這個?”沐傾傾從懷中掏出兩片薄薄的紙鶴,捏在指間。
“這,怎麼在你那?”軒轅墨伸手便將兩隻紙鶴抽了過去,收入懷中。
“北嶽之行,我想同你一起去?”沐傾傾突然轉了話題,思前想後還是忍不住央了軒轅墨帶她同去。
聽說夏子陌親自出徵,心頭還是隱隱不安,她見不得他們兵戎相見,卻也受不了就這麼待在府中戰戰兢兢的等着消息,更不忍宇文玥的子民生靈塗炭。
“你,怕我殺了他?”軒轅墨微張着脣,眉已微微蹙起。
“我怕你殺他,也怕他傷了你,也擔心宇文玥。”沐傾傾老老實實將心中想法和盤托出。
“所以,你準備去勸和?”軒轅墨順着沐傾傾的話往下說去。
“若是能和自是最好,我不願見你們任何一人受傷。”沐傾傾張了張嘴,只覺得說的有些無力。
“你,還是那麼在意他?”軒轅墨漸漸沉下臉來。
“我在意他與在意宇文玥一樣,只是,只是故人。”這些日子,她早已將事情想了個通透,與夏子陌似乎早沒了當初那種怦然心動,抵死纏,綿的牽掛。
“與我不同?”軒轅墨上前一步追問。
“不同。”沐傾傾回答的乾脆利落,斬釘截鐵。
“好,我們一同去。”一股暖流悄然滑過心間,軒轅墨緊緊擁上沐傾傾,其實他又何嘗願意與他刀兵相見,眼見着那麼多無辜的百姓生靈塗炭。
沐傾傾着了身男裝跟在了軒轅墨的身邊,送行之時,還是被軒轅楓一眼便瞧了出來。
“三皇妃還果真夫唱婦隨,便連征戰這等性命憂關之事也不離不棄。”軒轅楓輕笑一聲,說完悄然往後退了一步。
大軍在衆人的矚目之下,浩浩蕩蕩的離開了洛城。
數日之後,安置好大軍,軒轅墨、沐傾傾攜雙兒、白奇一行四人便喬裝潛入了北嶽宮中,南夏軍隊節節勝利,早已逼近了北嶽的都城。
入冬,夜便分外淒冷,北嶽的冬天,似乎比東齊還要冷冽些。
四人悄悄潛入宇文玥的宮中,這太子的宮中,似乎如這冬日一般蕭瑟冷清,宇文玥正低垂着腦袋坐於案前,早沒了往日的生機。
“宇文太子。”沐傾傾悄然站在宇文玥的身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
宇文玥似毫不意外,只是淡淡的迴轉過身來,再瞧清沐傾傾時,無採的雙眸慢慢有了些了神采,卻依舊面如灰色:“沐姑娘,你怎麼來了。”